吕籍的脸一下子又垮了下来,他戟指朱允炆,道:你敢骂我?

    朱允炆摇了摇头,骂畜生我怕脏了嘴,我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而已。

    吕籍本想发作教训朱允炆一顿,不过他转念一想,自己可是站在大义上的,今日若不辩出个道理来,岂不是落了下乘?

    想到这里,他便忍着怒意说道:张辂构陷忠良,残害江湖人士,他元月教出这种徒弟,让我如何尊敬他?

    朱允炆则摇着扇子问道:张辂构陷忠良,残害江湖人士,你看见了?

    吕籍呐呐无语,隔了好半晌,才无奈地说道:这倒是没看见。

    朱允炆又问:那张辂是跟你有私仇?

    吕籍摇头,没有。

    朱允炆嘴角一翘,你们没有私仇,你也没见到张辂行凶,那你怎么就认定所谓的构陷忠良残害江湖人士都是张辂干的?

    吕籍气咻咻地说道:江湖上传得有鼻子有眼,都说张辂是锦衣卫的赤面修罗,想来定然错不了。

    朱允炆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说道:那也不过只是传言而已,传言尚未有定论,你怎可对元月道长如此不敬?再者说元月道长的大弟子一人独守一门,将进犯的胡虏驱逐,元月道长的三弟子随军直捣北元金帐!元月道长教出如此杰出的弟子,就单凭这一点,难道元月道长不值得尊敬?

    听了这话,元月道长也是含笑挺直了胸膛,他朝着朱允炆拱了拱手,道:贫道多谢朱少侠声援。

    今日武当派面对如此情形,谁站在武当这边便是与整个江湖为敌,如今朱允炆能够站出来为元月道长说话,那可就不止是雪中送炭那么简单了。

    朱允炆朝着元月道长回了一礼,道:晚辈不过是仗义执言而已。

    说完,他又转头朝着吕籍说道:你如此相信传言,那我告诉你,你全家都死了,你信是不信?

    老实说,朱允炆这话确实有些过了,但他前面基调打得好,便也无人指摘他什么。

    吕籍站在那里,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已经处在了发作的边缘,他本以为站在大义之上便是无敌的,谁知竟被朱允炆的几句话说得体无完肤。

    这个时候马婉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她走到朱允炆旁边,开口说道:朱少侠说得不错,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且不论张辂究竟如何,武当派和元月道长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朱允炆之所以敢在这种场合直言,主要也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没有了恐惧,生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了,眼前这些江湖人又有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不明白,为何马婉儿会站到他这边。

    不管怎样,朱允炆还是朝着马婉儿拱了拱手。

    马婉儿也回了一礼,眼中皆是光彩,脸颊也跟着红了起来。

    这一幕落在吕籍眼中,无异于再添一把火,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子竟在自己面前跟人眉来眼去,这如何能够忍得了?

    自己说不过对方,那便手底下见真章吧!

    吕籍怒喝一声,持剑便朝着朱允炆刺去。

    马婉儿没想到吕籍会忽然动手,她还想着帮朱允炆挡下吕籍的攻击,却见朱允炆一脸自信地挥了挥衣袖。

    几根钢针立时从朱允炆的袖***了出去。

    钢针不偏不倚,直接扎进了吕籍的几处穴位之中,让吕籍当场便昏死了过去。

    吕籍虽算不上厉害,但也不该被朱允炆如此简单地击败,主要也是吕籍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对朱允炆判断有误。

    另一方面朱允炆的暗器也确实足够出其不意,这才有了那么好的效果。

    马婉儿看着朱

    允炆,满眼皆是星星,这人又帅又会功夫,简直就是江湖女子的良配。

    当然了,在场的女侠中有不少都抱着跟马婉儿同样的想法。

    马婉儿的师姐师妹们此刻也都站到了马婉儿的身旁,这些千鹤门的女子各有特色,往那一站便是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至于这些师姐妹们是来声援马婉儿还是抱着什么其他的目的就不得而知了。

    晕厥的吕籍很快便被人抬了下去。

    人群中此刻又走出一人,他年纪不小,明显在江湖中有些身份地位,在他刚刚走出来的时候,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这人明显比吕籍要懂礼许多,他直接朝着元月道长拱了拱手,道:王殇见过元月道长。

    元月道长回了一礼,开口说道:原来是嵩山掌门,咱们可是有些年头没见了。

    王殇点了点头,又道:确实是许久未见了,不过我今日前来却不是跟元月道长叙旧,你那徒儿张辂杀了多少人我管不到,可他打了我的儿子,而且我那师弟郭绍庆也是在金陵城中不明不白的死了,传言也是死于张辂之手,还请元月道长将张辂叫出来,我倒想亲自问一问他这传言是否属实。

    元月道长轻轻一笑,道:说来也是不巧,贫道那徒儿下山云游去了,他至今都未曾归山。这一趟,怕是要让王掌门白跑一趟了。

    王殇似乎早就料到了元月道长的说辞,他嘴角轻蔑地上翘,开口说道:元月道长这便不地道了,你不想把徒弟交出来就直说,又何必找这些托词?

    听了这话,旁边的殷通逸明显有些不悦了,他直接开口道:我师父什么人物?又岂会骗你?我五师弟是真的不在山上。

    王殇斜眼看了殷通逸一眼,冷哼道:你什么身份?居然也敢跟我如此说话?

    王殇说着,已经拂袖朝着殷通逸攻去,他的攻击虽是对着殷通逸所施展,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都集中在元月道长身上。

    根据他的想法,只要自己出手,想必元月道长会出手阻拦吧?

    可元月道长站在那里却并没有出手的意思,面上居然还带了一丝笑意。

    难道这个老道士已经老糊涂了不成?

    带着这样的疑问,王殇的手掌已经与殷通逸拼在了一起。

    两只手掌一触即分,王殇倒退两步,可殷通逸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

    只这一下,便让在场的群雄极为震惊。

    王殇可是嵩山派掌门啊,须知嵩山派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派,而是在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存在。

    无论是寒冰真气还是嵩山剑法,都是江湖上极为出名的武功。

    王殇更是将寒冰真气练得极为不错,可刚刚还是落了下风。

    刚刚那一击就是最为直接的对拼掌力,内力的高下一眼便能判断出来,虽然内力并不是判定武功高低的唯一标准,但内力高深的人气息更加稳定,续航能力更强,在比斗之上足以用高深的内力压制住敌人。

    所以在对阵之时,自然也是内力高深者赢得胜利的可能性更大。

    现场最为惊讶的,其实还是王殇本人,从岁数上来讲,他和殷梨亭已经算是两代人,就算殷梨亭打从娘胎里就开始习武练功,也不可能比王殇练功的年头还长。

    而无论是武功进境还是内力高低,其实就是一个时间的累积,厚积薄发之下,方能成就强者。

    当然了,这是一般情况,亦有些天赋极高的人,天生便是练武的料,这样的人进境自然便会更快一些。

    很明显,殷通逸就是属于这样的人。

    王殇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他没有说话,只是那样看着

    殷通逸。

    殷通逸低头看了看结霜的掌心,运用武当九阳功将寒气尽数驱逐,之后他才咧着嘴朝着王殇说道:嵩山派寒冰真气果然名不虚传,小子受教了,只是前辈若再出手,那我也只有得罪了。

    这话明显是在告诉王殇,刚刚我没用全力,不然早就把你打趴下了。

    王殇仔细品味一下刚刚那一掌,虽然心中极度不愿意承认,可实事求是来讲,自己的确是落了下风。

    王殇本还想着以武力压武当一头,却不想丢人的竟然是自己。

    此刻的他自然不会再次出手,便只能开始讲理了。

    他叹息一口,说道:早闻武当派的李通阳、郁通凡、周通尧不凡,今日所见,殷通逸也是差不了多少了,武当果然名不虚传。

    这是在捧,随后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可咱们身在江湖,却总要讲一个规矩,武当作为江湖中泰山北斗般的存在,更是应该以身作则才是。之前张辂在东昌城中开了一间满月客栈,犬子也是在那里被张辂打的,还被抢去了千余两,这次来武当之前,我刻意去了一趟东昌城,如今的满月客栈已经人去楼空,可元月道长居然还托词张辂没有回来,这是何道理?这次一众江湖豪杰上山讨要公道,如此声势浩大,张辂若真无辜,必会前来解释,他若真不在这里,恐怕也是心中有鬼。

    这时候王维仁也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他直指朱允炆,说道:这人便是张辂的帮凶,当日我身上的银子便是让他抢了去。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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