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不停甩尾尥蹶子,有人靠近就是打着响鼻,一副老子不好惹的形象。

    驸马都尉薛锈兴奋的嚷嚷“御苑那边说,这匹宝马性子太烈,无人能够降服。”

    吸引众人的注意力后,满脸讥讽之色的薛锈看向了李云泽“十八郎,能降服否?”

    薛锈之所以如此鲜明的表明态度,原因很是简单。

    他的妹妹是太子妃,毫无疑问的太子党铁杆。

    薛锈一心想要让李云泽出丑,所以专门挑了这么一匹烈马来,甚至阴暗之心还想着干脆摔死得了,或者摔成李承乾那种残废也行。

    可他却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一件事情。

    李云泽没搭理薛锈的挑衅,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李瑶与李琚“五王兄,八王兄。自当是做兄长的先来。”

    薛锈顿时哑然。

    立长立嫡的前提,是有事儿的时候哥哥得先上,就算是诛九族的时候也得是先砍哥哥们。

    想要用烈马让李云泽出丑,首先得让李瑶与李琚来一遭。

    看着那匹烈马,李瑶与李琚都是面露为难之色。

    大唐这儿的纨绔子弟,几乎就没有不会骑马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匹烈马可不是普通人能够降服的,说不得会受伤!

    “怎么,二位王兄这是怕了?”

    这边的李云泽当即拱火“唉,既然如此那此事就此做罢如何,毕竟事情传出去了,于二位王兄的名声有所妨碍...”

    ‘这么多人看着呢,早传出去了好吧!’

    李瑶与李琚齐齐翻白眼,真要是这个时候退缩了,那他们哥俩以后就真的会成为笑柄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瑶当即起身上前。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众人,当即起哄欢呼起来。

    薛锈讪讪的让开了位置,看着李瑶绕着枣红马转悠了几圈,然后走到马儿身侧趁着马头看向另外一边的时候,纵身飞扑直奔马背而去。

    然后,迎接他的是一只硕大的马蹄!

    李瑶被一蹄子给踹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鄂王府的内侍们慌忙上前,搀扶着喊医师速速过来。

    这儿自然是有医师的,紧急处置之后表示,胸骨可能有裂开的痕迹,需要回去卧床修养。

    可终于是回过神来的李瑶,却是用力摇头,面色惨白的咬牙切齿的看向李云泽。

    光王李琚明白他的意思,当场向着众人拱手行礼“小王于驯马之道没什么研究,这匹烈马小王驯服不了。”

    说完,李琚转身看向了李云泽,目光凌厉“十八郎,你敢不敢?!”

    一声敢不敢,让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李云泽。

    哪怕他这个时候说上一声不敢,也不会有过多的苛责,也能让李瑶吃上一个暗亏。

    可李云泽安排这些,怎么可能在最后打脸的时候收手?

    “八王兄。”

    拍了拍一旁紧张拉着自己的杨玉环的小手,李云泽笑容满面的看向光王李琚“你这是害怕了?”

    李琚冷哼一声“本王只是对驯马之术...”

    “就说是不是怕了吧。”

    面对李云泽的咄咄逼问,李琚干脆一咬牙“只要你敢上前驯马,那本王就认了!”

    “只是驯马多没意思。”

    坐在绸布上的李云泽笑呵呵的说道“听闻八王兄府中有吴道子的真迹,若是小弟能驯服此马,为二位王兄赚回颜面来,转赠小弟如何?”

    唐玄宗时代的百姓生活艰苦,可却是名人辈出。

    李白,吴道子,颜真卿,杜甫等人都在这个时代里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彩。

    相比起还没有成为李三郎御用诗人,从而大放异彩的李白来说,吴道子却是出名趁早,现在已然是能够比肩阎立本的着名画师。

    而吴道子的画作,哪怕是在大唐这儿,也是备受追捧。

    被当众下了脸面的李琚咬着牙点头“好啊,本王倒是要看看十八郎是如何为我们赚回脸面的!你可别被直接一蹄子给踹死了!”

    面对恶毒的诅咒,李云泽笑容满面的安抚了一番杨玉环,又向着李白点点头。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李云泽闲庭信步走向了烈马。

    比起人类来说,生性敏感的马儿有着很强的感知能力。

    在这匹枣红马的大眼睛看来,李云泽就像是一团行走的乌云,遮天蔽日一般向着自己走过来。

    那是一种在无数尸山血海之中挣扎而出所带来的杀气!

    李云泽身上的杀气之重,给这匹马王带去了强大的压力,甚至让其不由自主的后退。

    在众人惊异的目光注视下,他伸手拽住了马王的缰绳。

    马王在迟疑了片刻之后,心中的桀骜让它张开嘴侧头向着李云泽咬了过去。

    这次倒是没有尥蹶子,可被咬上一口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儿。

    然而李云泽却是舒展猿臂,直接搂住马王的脖子。

    手臂发力之下,直接将这匹马王给勒的吐出了舌头。

    他的力量是如此之大,气势是如此的煊赫,直接将这匹马王给压的四蹄弯曲跪伏在地。

    李云泽终于松开了胳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拍了拍马脖子,随即一个翻身就跨坐在了马背上。

    脖子处在被勒断边缘的马王,颤抖着腿站了起来,再无之前谁来都不行的烈性。

    这毕竟只是马而不是勐虎。

    换做勐虎的话,遇到这种打不过的会选择逃跑,跑不了也会选择拼命。

    马儿本就是胆小的生物,面对着无法抵御的力量,选择顺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见着李云泽真的驯服了这匹烈马,四周顿时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响。

    马背上的李云泽,随意策马踱步,目光却是看向了瞠目结舌的李琚“王兄,如何?”

    愤怒的李琚面如酱紫,恨恨的瞪了一眼薛锈“把这匹马宰了!”

    讪讪的薛锈知道这是迁怒自己找的马不行,他也是觉得冤枉。

    只不过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他只是个驸马,哪怕还是太子的大舅哥,面对亲王的时候还是要好生听话的。

    迈步走向马儿的时候,却是对上了李云泽的目光。

    那眼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看自己的眼神冷漠的就像是在看个死人!

    薛锈不由自主的顿住了脚步,甚至移开目光不敢与李云泽对视。

    这位寿王,不知道为何能给自己带来如此可怕的压力。

    “够了!”

    作为此次春游踏青的主办者,玉真公主实在是忍不住了“李瑶,你现在就回去养伤!李琚,若是再闹事,我一定去找皇兄说于他听!还有你,薛锈!他们兄弟之间的事情,你跟着参和

    什么!”

    薛锈真的是欲哭无泪,他也不想参和这种事儿。

    可谁让他妹子现在是太子妃呢,只能是无条件的站在太子党这边。

    玉真公主是李三郎的胞妹,她的话份量可不轻。

    李瑶与李琚自然是不敢得罪,向着玉真公主道歉之后,急匆匆的搀扶着李瑶上了马车回府去养伤。

    “八王兄。”

    翻身下马的李云泽挥手招呼“别忘了吴道子的画。”

    正在上马车的李琚,险些一个踉跄从马车上摔下来。

    太子党的人匆匆离去,这儿顿时空旷了不少,不过这儿的气氛却是瞬间宽松了不少。

    玉真公主也是松了口气。

    她是修道之人,被拒婚之后一心就想着修道成仙,对于侄子们的争斗完全没有插手的兴趣。

    今天的目的只是为欣赏的李白提供一个平台,虽然接连被李瑶与李琚拒绝,可十八郎却很是欣赏李白,也算是达成了目标。

    人情算是还了,以后可再也不会多事。

    回到自己的绸布这儿,迎接他的是杨玉环那满是崇拜的目光与欢喜。

    唐朝尚武,有本事的男儿自然是备受瞩目。

    将刚刚驯服的马儿栓在一旁的树枝上,李云泽坐下招呼李白“今日与先生一见如故,盛饮!”

    李白可是酒中仙,他喝酒的本事可还在做诗之上。

    今天终于是得到了贵人的赏识,自然是全力以赴。

    两人说着诗词事,饮着酒水说笑。

    旁边的杨玉环负责添酒,还有一些人过来凑趣。

    这其中就有李白的好朋友,诗词之中经常出现的岑勋,又称岑夫子。元丹丘,又称呼丹丘生。

    他们二人也不简单,岑勋乃是相门之后,祖上也是做过宰相的。

    而元丹丘则是着名的道士,不但是李白的好友,也是玉真公主的道友。

    这些朋友们在一旁陪着说笑饮酒,算是为李白送上助攻。

    毕竟他们都知道李白想要入仕,结识亲王得到亲王赏识推荐是最好的机会。

    玉真公主满意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等到天边渐起红霞的时候先行离去。

    自此之后,李白的人情她算是还了,以后李白就可以跟着李云泽去混了。

    不知不觉之间,两人已然是各自饮下了几百杯。

    杯子自然不大,而且还是传统的低度数米酒,可哪怕如此也是让李云泽惊为天人。

    要知道他自己是个挂逼,身体素质已然是人类的巅峰极限,喝上几百杯自然无事。

    可李白这儿,除了去更衣几次,却是实打实的喝掉的。

    不愧是酒中仙,太牛了。

    至于说那些帮忙的朋友们,像是岑夫子与丹丘生等人,早已经是酩酊大醉。

    李云泽不知道的是,李白心头也是憋屈。

    他奔波多年,今天总算是有了出头的机会,自然是要好生把握。

    李云泽要喝酒,当然是舍命陪君子。

    大王没喊停,他总不能说自己不行了吧。

    不但不能说不行,还得恣意大笑

    好在李云泽总算是说到了他最为擅长的事儿上“先生今日出游,可有大作问世?”

    早就准备好了的李白,当即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要在李云泽的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才华来。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李白当成赋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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