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之地。

    一辆越野车慢悠悠地开着。

    车上只有司机一个人,这个男人不过三十来岁,却有一张风霜打磨出来的粗糙脸孔。.

    他戴着墨镜,以抵抗能够亮瞎眼的阳光。

    放眼看去,远处连绵的山脉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保护着这片土地。

    薄雾停留在山峰处流连不去,如同那痴情的女子。

    公路上空气湿润,带着土壤和绿植的清新气息。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山坡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在阳光的照射下,草地上的露珠闪闪发光,充满生机。

    但这份生机,如今已经不属于绝大多数的人类。

    稍微有常识的人都知道,独自一个人行走于荒野公路上,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不说那会突然开启的阎浮空间,又或者偶尔出没的巨兽,以及可能藏身于草丛中或树底下的寄生虫。

    光是那些穷凶极恶,打家劫舍的路匪,就让人不敢独自行动。

    那些人多数是赤毒入体,无药可救,因此在生命的最后时光极尽疯狂之人。

    他们根本不怕死,甚至死亡对他们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因此,这些人什么都干得出来,他们泯灭人性,人类的道德观已经束缚不住他们。

    不过。

    眼下这个独自驾车的人,似乎什么也不怕。

    所以才敢独自行动。

    渐渐的,四周的树木多了起来。

    片刻之后,越野车开进了一片树林里。

    原本公路是不会穿过树林的,只是天灾过后,地表上人类活动减少,植物生长茂盛。

    于是几年过后,这里出现了树林。

    因此,路途也颠簸了起来。

    树林里,树木挺拔高大,枝叶繁茂,遮蔽了大部分的天空。

    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这种声响非但不觉得吵闹,反而显得宁静。

    偶尔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

    再走一段路,便能见到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小溪,水流清澈见底,石头和水草清晰可见。

    在靠近岸边的地方,一些野花绽放着鲜艳的颜色,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而在不远处,男人看到了一座营地。

    很多地方的营地,都是用原有的村子或是乡镇进行改造。

    但这座营地不是,它原本应该只是一块野外空地,渐渐被人为建造出来。

    并且,不是有规划的建造,因此它的围墙,是用木条和铁皮拼凑起来。

    这样的围墙也就只能用来防止一些小型动物闯入,对于稍微大点的野兽,就没有太大作用。

    更别说寄生虫甚至巨兽了。

    但既然这个营地得以存在,那就说明附近没有寄生虫,巨兽,甚至大型野兽。

    至少暂时没有。

    男人打着方向盘,把车开下了公路,反正在树林里有没有公路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很快。

    男人就看到那锈迹斑斑的围墙,千疮百孔四处漏风的简陋房屋。

    看到营地里那些如同乞丐般的幸存者,他们全身包裹在用各种碎布料胡乱缝制在一起的衣服上。

    比起这些人来,越野车上的男人虽然衣服有补丁,但至少它们干净。

    车辆的来到,引起营地中人们的注意,立刻就有一些年轻力壮的男人来到营地外。

    他们手上拿着朴实的武器,菜刀、水果刀、剪刀、空心球棒,甚至是生锈的水管。

    手枪在这里就是真理,因此它掌握在一个看起来最强壮,气色也最好的男人手上。

    越野车在距离营地五十米处停了下来,车上的男人露出笑容,举起双手。

    各位乡亲,我没有恶意,只是路过这里看到这里有人气,所以过来找个地方歇歇脚。

    我已经跑了好几天了,整个人累坏了,你们看能不能让我进营地里休息。

    我不白住你们的,我这有盐,还有白糖,可以给你们匀点。

    说着。

    男人翻身到后面的车厢,打开一个登山包,从里面拿出两小袋盐和白糖丢了过去。

    那个唯一有枪的男人打了个眼色,一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就小跑过去,捡起东西,打开自封条,分别用手指沾了点尝了尝。

    其它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大孩子。

    片刻后,大孩子转过身点头:虎叔,确实是盐和白糖。

    那个叫虎叔的壮汉这才神色柔和了些,看着越野车上的男人道:你叫啥,从哪里来的?

    越野车上的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我叫李肃,打伊镇过来的。

    虎叔愣了下:伊镇,好家伙,

    .从那过来,哪怕走公路,也老长一段路。

    你这路上也没遇到巨兽或者路匪啥的?

    李肃把登山包背在身上:遇着啦,但我有红裳娘娘庇护,啥事没有。

    啥娘娘?虎叔问。

    红裳娘娘。李肃一脸肃穆地说,她是来拯救我们的,只要信奉她,就能够得到庇护。

    营地的人怔了下,过不了片刻,响起一阵大笑。

    小李,你是不是看多了,啥年代了还信有神仙这一套?虎叔招手,来吧,看在你这两袋东西的份上,让你在营地休息两天。

    不过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营地里的娘们都是有男人的,你别乱碰。

    不然,出事了我可不管。

    李肃恢复笑容:那要是她们主动找我呢?

    虎叔哈哈一笑:那是她们男人无能,活该戴绿帽。

    小虫,去,带人到营地东面那木屋,那空了好久,就让小李落脚吧。

    那个十五六岁的大孩子把两小袋盐和白糖交给壮汉,便对李肃招招手,小跑进了营地。

    李肃进去之后,七八个男人一溜烟地跑到越野车上,这里摸摸那里翻翻,最后对虎叔摊手。

    看来好东西都在那姓李的身上了。虎叔用手枪蹭了蹭自己的头皮,走,先摸摸这小子什么来路再说。

    转眼到了傍晚。

    睡了一个下午的李肃打了个哈欠,伸个懒腰,就从地上的行军毯处起来。

    他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短刀,短刀造型普通,但材质古怪。

    刀面看起来似乎是些鳞片,呈淡青色,这些鳞片一块有硬币大小,拥簇在一起。

    李肃小心且恭敬地收起这把鳞刃,然后带上枪,走出木屋。

    屋外那个小虫以及七八个半大孩子站在七八米外的一棵大树下,正朝这边张望。

    李肃笑了下,回屋拿了袋饼干,又走了过来,晃了晃道:压缩饼干,谁要。

    孩子们你看我,我看你,接着那个叫小虫的大孩子第一个跑过去,其它孩子就跟着过来。

    李肃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块压缩饼干,别在裤头上的手枪让这些孩子不敢哄抢。

    看着他们捧着饼干用力啃起来,李肃笑眯眯地说:你们想听红裳娘娘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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