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年底,石丰县发生了几件大事,震惊了整个朝野。

    李沫,原松江县县令,现任云宁郡太守。

    年纪不大,在任松江县的县令期间,非常不合群,让刘太守和众县令恨得牙痒痒的,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这个人就是个无赖,一言不合就开打。

    问题是她还武功高强,打的别人毫无还手之力。

    她还是个强盗,看中了什么直接抢,刘太守甚至被她拿着刀架在脖子上,扬言不给钱,就让刘太守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哪里是一个官,这简直就是土匪恶霸,不,应该是阎罗王转世。

    就是这么一个令所有头目讨厌的人,却以一己之力,亲手将自己的上级——刘太守,送进了监狱。

    刘太守所管辖的县令同样难逃李沫的魔爪,进到牢房里与刘太守共患难。

    而油盐不进、明镜高悬的李沫,却忽然跨界跑到石丰县,把石丰县搅得天翻地覆,完全不把石丰县所有的安阳郡太守放在眼里。

    如何个天翻地覆法?

    把以石富强为首的整个衙门的人全部抓了,你说把人抓了就抓了呗,肯定会有什么误会之类的,过后放人就好了。

    问题不是只抓人这么简单,被抓之人,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好像去了一趟地狱回来一样,官职越大的,身上的伤越重,甚至威胁到了生命安全。

    更过分的是,这个李沫不但没有给他们请大夫看伤,反而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就是在审问的时候,在他们的伤口上放蚂蚁、蜜蜂、毒虫之类的,这些曾经的一方恶霸,在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把自己所犯的事和盘托出,整个审问的过程快得离谱,感觉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简单。

    有人很好奇,寒冬腊月的,这些蚂蚁和毒虫都去哪里整来的。

    而这个李沫更加嚣张的是,在没有任何通报,不向上反映的情况下,直接把石丰县的县令石富强和他最得力的手下张捕头、顾征直接砍了。

    据说,砍头的那天,整个石丰县都轰动了,连久病在床的老翁,硬是让家人背着他去看那些畜生被砍头的场面。

    老翁老泪纵横,大呼苍天有眼,让这些恶人终于得到了报应。

    据说那天,血溅三尺,百姓们却热血沸腾,大声呼喊:“杀死石富强这个狗官,为民除害。”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李沫查到以石富强为首的衙役众人,利用职权,抓走许多未婚姑娘。

    利用职权,鱼肉百姓,大家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且无法得到伸张正义!

    为了赚取更多的钱,享受荣华富贵,打点上级,谋更高的官职。更是与江湖混混做起了拐卖儿童的滔天大罪,导致多少家庭陷入一片悲凉中。

    在位期间不知有多少人遇害,也不知有多少受害者自杀,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而石富强在任职的三年中,更是敛财无数,妻妾成群。

    而李沫,一战成名,却没有人敢惹她。

    有人说她的出身不简单,父母是大家惹不起的人,祖父更是朝廷大官!

    也有人说她的靠山就是轩王,而且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当年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的断袖之癖,说得好像就是他们俩个。

    仔细一瞧,还别说,他们两个真的很般配。

    只是从此以后,没人敢小瞧这位不按理出牌的一方太守,都说这个人就是个恶魔!谁也招惹不得!

    有人说她很难缠。

    又有人觉得她其实一点都不难缠。

    那是因为你没犯在她手上,一旦犯了,她不止要让你死,她还要让你全家都死,更甚至,她一来劲,还连你家的祖坟都会挖。

    比她官职大的人,她同样不害怕,照样打到你哭爹喊娘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对于外界的众说纷纭,李沫无瑕理会,救下的那八个孩子,从最开始的抗拒她,到现在的形影不离。

    谁也别想把他们从李沫的身边抱走。

    为此,惹来了皇埔轩的阵阵怒火。

    这不,皇埔轩又和锦儿干上了。

    皇埔轩冷冷地命令着锦儿:“你没有腿吗?下来走路,还有,把你的手从沫儿身上拿开。”

    锦儿却转过身去,留给皇埔轩一个酷酷的背影,双手更加抱紧李沫,还在李沫脸上来了个大大的亲亲:“娘亲,那个讨厌的叔叔凶我。”

    李沫好笑地看着他,同样给了样一个大大的亲亲:“都说了,我不是你娘亲,你要叫我叔叔,还有呀,就是那位叔叔救了你们,可不许对叔叔不礼貌。”

    锦儿把脸埋在她的脖子上,说话的声音嗡嗡的,听也听不清楚:“我才不要!”

    也不知道他说的不要是什么意思。

    萧恒看着锦儿完全挂在李沫的身上,不高兴了:“娘亲,我也要抱抱,我这里不舒服。”

    说完,指着自己的心口处,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李沫!把李沫的心都要融化了。

    萧恒有轻微的心脏疾病,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治好的,所以李沫对他比较偏心,实在是太可怜这个孩子。

    李沫:“…”

    再一次严重的怀疑自己的女儿身是不是暴露了,同时又很心累,刚开始只有锦儿一个人喊她娘亲,最后,剩下的7个孩子都喊她娘亲,已经纠正了无数次。

    可是这些孩子完全听不懂的样子,依然我行我素。

    李沫对此,表示真的心累,想想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是8个孩子的娘,超生游击队都不敢这么演。

    幸亏他们来得及时,柳木的孙子柳枫还没有来得及卖出去。

    柳枫刚来不久,刚开始总是哭闹着回家,被打怕了之后,再也不敢吵闹。

    这孩子已经五岁了,还记得自己的家是在什么地方!

    李沫问道:“柳枫,想你娘吗?”

    柳枫想了一会儿:“不想,我想爷爷。”

    李沫一楞,随即想到,周星儿当时说报案的是爷爷柳木,而不是他的父母。

    可想而知,他应该是爷爷一手带大的,与爷爷的感情很好。

    柳枫紧张的看着李沫:“你能带我回家吗?”

    李沫柔声说道:“当然可以,等处理完这里的事之后,就带你回家。”

    柳枫突然伸出手,摸摸李沫的下巴,说道:“你为什么没有胡子?我爹都有胡子。”

    李沫捏住小家伙的小手,放在唇上,和蔼地轻轻亲了亲:“因为我还年轻呀,你看你不是也没有胡子吗!”

    柳枫感觉自己的手被亲得痒痒的,他想把手缩回来,可是又舍不得。

    …

    待孩子们都睡了之后,李沫才有空去查看了程松的伤势。

    程松的断腿手术是第二天早上做的,李沫亲自操刀。只是时间拖得太久,恢复不好的话,以后会留下后遗症。

    程松一脸愧疚地对李沫说:“大人,都是卑职的错,此次大意了。”

    想他在这一行干了这么久,竟然在阴沟里翻了船。

    李沫:“只有你们都活着就成,这也不能全怪你们,谁能想到石丰县的县令竟然如此胆大。”

    程松:“大人,找到柳木的孙子了吗?”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找这个孩子。

    李沫:“已经找到了,幸亏还没有来得及送出去。”

    程松:“大人,你打算怎么处理?”

    李沫冷冷的说:“当然是追查到底,这些年,不知有多少孩子落入他们的手中,多少父母哭瞎了眼睛盼儿归,这些人贩子一个都不放过。”

    从书房里整出来的资料,以及石富强等人的口供,这几年,一共被拐了二百多个孩子。

    最小的刚满月,最大的才五岁半!

    秋雨气得又扇了石富强几个耳光:“你他娘的,你还是不是人?你没孩子吗?畜生!看我不打死你。”

    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石富强,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春凡一把拉开秋雨:“别打了,再打下去,他就死了,还怎么审!”

    秋雨怒气冲冲的说:“死了更好。”

    李沫看着满满将近两百页的供词,心里一片瓦凉:“皇埔轩,那些已经被卖走的孩子怎么找回来?”

    这古代可没有现代那么方便,石富强等人只知道这些孩子从哪里拐过来,却不知道买家是哪里人。

    反正谁给的价钱高,就把孩子卖给谁,管他是从什么地方来!

    这还真的很难办,大江南北,去哪里找这些失踪的孩子!

    皇埔轩:“我会通知大理寺过来处理,能找到多少就多少。”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还有一种大家都不想看到的结果,那就是这些孩子这么小就被拐,早也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

    就算找回来,一时半会儿根本就融入不了亲生父母的世界。

    后续的事情,由皇埔轩处理,朝廷会派人过来接手石丰县。

    在石丰县一共待了三天,一行人才离开。

    由于有伤患者和幼童,回去的路走的很慢。

    等李沫一行人回到云宁郡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前一天。

    每家每户都热闹极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忙碌的一年终于结束了,希望明年又是一个好年头。

    午时未到,家家户户正在准备午膳。

    而柳木家却愁云惨淡,自从柳枫失踪之后,他们家就没有了笑容。

    柳木的发妻王氏十分自责,当天是她看孩子,如果不是她非要去荒地看着他们,柳枫就不会失踪。

    由于伤心和自责过度,身体垮了,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人消瘦了一圈!

    这时,外面传来了村民的声音:“木叔,衙门有人过来了。”

    王氏闻言眼睛一抬,捏住柳木的手,道:“是不是有枫儿消息了?”

    柳木急忙点头:“一定是!一定是的!”

    王氏指尖不觉紧了紧:“快,快,扶我出去!”

    “爷爷!”当一声奶声奶气的童音响起时,所有人都哭了。

    “枫儿,我的枫儿,你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枫儿,娘的枫儿。”

    护送柳枫回来的周星儿大声说道:“柳枫已经安全送到家,希望你们以后也要加强戒备。出了事情,一定要记得第一时间去衙门报案。”

    柳木拉着一家人给周星儿下跪,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吓得周星儿赶紧闪到一旁:“你们要谢,就谢谢太守大人,没有她亲自出马,柳枫不会这么快被救回来。”

    …

    衙门的后院,夜轻尘一脸幽怨地看着李沫,而李沫仿佛没看到一样,去忙活了。

    皇埔轩一个掌风挥过来:“滚!”

    夜轻尘一躲,夸张地喊道:“凭什么让我滚。”

    皇埔轩冷冷的看着他:“大过年的,不去陪你的那帮女人,厚着脸皮呆在这里干什么。”

    夜轻尘摇着手中的扇子,一脸的讽刺:“你又什么时候回京城?”

    皇埔轩:“本王的事你少管。”

    “皇埔轩,你好没道理,这云宁郡的衙门又不是只对着你一个人开,你凭什么要我滚?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劝你还是省了这份心,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再说了,我在这里吃喝又没花你的钱。”夜轻尘不屑的说道理。

    皇埔轩:“沫儿只能是本王的,其他人休想染指,已经劝过你,歇了这份心思。”

    夜轻尘盯着皇埔轩眯了眯眼睛:“李大人是谁的还是个未知数,咱们等着瞧。”

    皇埔轩:“找死。”

    夜轻尘看着正在厨房忙碌的李沫,轻笑一声:“不和你一般见识,我要进去帮忙。”

    今年的除夕特别热闹,所有的厂都放假了。

    往年要赶货,过年是不放假的,还给他们三倍的工资。

    但是今年,李沫要求最少要放两天的假,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就应该好好的跟家人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但是衙门的公职人员就没那么幸运,他们还要值班,穿上这身衣服,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沫离开松江县之后,大家都很不习惯,时常怀念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

    如今的松江县后院,已经没有了叶华梅等人。

    新来的县令上任之后,叶华梅带着两个孩子搬了出去,在外面找了间比较便宜的房子租了下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叶华梅依然负责马房的卫生,只是再也没有像过去那么…怎么说呢,心境不一样吧。

    大丫带着小文住进了服装厂的宿舍,考虑到她们的特殊条件,单独给了他们一间。

    今年的过年,师爷提议,大家都到府衙和李沫一起过年,大家热闹一番。

    顺便提一句,师爷还是松江县的师爷,他说,松江县的一切都是李沫创造的,他要留在松江县,替李沫好好管理这些资产,以防小人偷窥。

    下半夜,皇埔轩终于有机会和李沫在一起。

    皇埔轩紧紧的抱着李沫,一脸的满足:“沫儿,过年之后,嫁给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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