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号子里,朱亮亮并没有着急走,而是问道:“肖建刚、曹吉祥,我听说你们两个昨天刚上任就发财了呀!一共收了多少钱?”这时候的肖建刚和曹吉祥已经吓得站在那里瑟瑟发抖了。朱亮亮没有再继续理会这两个废物,而是对着号内其他人说道:“昨天肖建刚和曹吉祥一共抢劫了你们多少钱你们现在可以向我反映了。”

    号子里没有人吭声,我用眼瞟了瞟罗峰,罗峰跟我眼神对上后点了下头,然后站了出来:“报告朱干部,昨天肖建刚曹吉祥从我这里抢走了五百三十多元。”

    “你就这么老实得让他们抢?”朱亮亮问道。

    “我不给他们他们就要打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五六个人的。我不想挨打,就把存票交了出来,破财消灾呗。”罗峰最后还不忘说句俏皮话。

    看到罗峰站了出来,昨天那几个被拿走存票的都纷纷站了出来指证肖建刚和曹吉祥,特别那个被打的声泪俱下,让人看着就觉得心酸。肖建刚看到势头不对还打算分辨几句时,就听朱亮亮大声说道:“劳动号的谁在?去值班室给我拿两副手铐过来,另外看看值班室哪个干部在,让他一起过来。另外去个人找一下驻所检察官去。”说完指了指肖建刚和曹吉祥又道:“你们两个出来面朝墙蹲下,双手背在后边。”

    在这里我要插句嘴,看守所用的手铐并不是警察抓铺嫌疑人时用的那种制式手铐,而是用粗钢筋打造的土拷,两个半圆形中间有一个直杠,最上部有类似于锁鼻的孔洞。这种铐子铐人的双手手腕处,最上边用挂锁或者铁丝拧上就行了,铐子也有大中小号之分,对应不同粗细的胳膊。

    没一会,另外一名值班干警也过来了,拿来土铐的劳动号在两名干警的注视下麻肩头拢二臂就给肖建刚和曹吉祥打上了背铐,然后推着两人去了审讯室。朱亮亮声音冰冷的说道:“根据你们提供的情况分析,肖建刚和曹吉祥两人涉嫌在号内欺压其他在押人员有牢头狱霸的行为,并且涉嫌抢劫,现在我将依法对其进行讯问,并报驻所监察室进行监督。”说完后有用冰冷得眼光扫了刘永振一眼后,转身走出了监号。

    等再传来消息就是肖建刚和曹吉祥两人因为涉嫌抢劫罪正在侦查期间,被分别关进了紧闭号。紧闭号我并没有去过,但是根据进去过的人描述,那是一间只有不到两平方的小黑屋,屋子大概有一米宽,一米八长,进门就是铺板,在脚头处是一个冲水的蹲便,在这样的屋子里,个子高一点的人睡觉腿都伸不直得。并且紧闭号还有规定,一天只提供两餐饭,并且没有放风时间,遇上大伙房改善生活也没有紧闭号的份。

    刘永振再一次被拉出去提审,根据劳动号透露的消息是肖建刚和曹吉祥都说收走号内人存票的行为是刘永振指使的,所以刘永振也可能会被加上抢劫罪这一条罪名的。在提审刘永振的同时,另外的两大金刚和刘永振的马仔也被叫了出去进行了审讯。那两个金刚回来的时候还没咋样倒是那个小马仔回来后已经是面色惨白,自己蹲在墙角处低着头一声不吭。

    刘永振被送回监号的时候已经是午休结束的时候了,大家都在低头劳动的时候号门被打开,刘永振很狼狈的拖着脚镣走了进来。朱亮亮站在号门口阴着脸说道:“从现在开始,号内不准再派人伺候刘永振,他的所有事情他自己来做,必要的时候去个人协助一下就行了,他的手铐脚镣将会戴到他最后一刻。大家看好了这就是牢头狱霸的结果!希望引以为戒。还有,冯文,我相信你才让你当的号长,不是让你啥都不管在这里享清福呢,你要在号内负起责任来把号子的纪律卫生和生产给搞上去才行,如果你还是当甩手掌柜把号子给那些烂货们瞎胡搞,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说完这些,咣当一声关上了号门就离开了。

    看到朱亮亮离开后,我拍了拍手说道:“大家把手里的活放一下,我有事情要说。”

    号内的人听我这样说后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抬头看着我。我继续道:“鉴于目前号内这个情况,我需要重新分配一下号内的工作,说先就是号内的生活委员继续由刘明担任,劳动委员和纪律委员由罗峰担任,号内除了我、曾涛、刘永振外每个人都必须参加生产劳动,刘明和罗峰的生产任务减半。至于减半的理由我也告诉你们让你们知道为什么。号内能吃饱这是刘明的功劳,每顿饭都是他跟伙房劳动号的交涉才能给咱们号多打饭菜,让你们吃饱。罗峰则是能保证咱们号的生产成品被合格验收,他们为号内贡献了力量劳动减半理所应当吧。如果你们有意见可以提出来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后边有人大声喊道:“刘明和罗峰为号内做贡献了劳动任务减半是理所应当的,我支持冯号长的分配。”这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老鼠的声音,这家伙确实是个滑头,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

    我等到大家的议论声停止后又说道:“晚上值班也要重新分配,号内除了我、曾涛、刘永振外,都要参加值班,不过刘明和罗峰两个人只能算一个人,一替一天的值班,并且只值第一班,大家没意见吧。”有了前边的一幕,这次大家没等有人带头都纷纷表示没意见。接下来我又把内务卫生的分工等一些列常规工作做了调整,刘永振身边的人都被分配到了擦地,擦为卫生间这样号内最低贱的工作,并且除了刘永振以外都被调整到了地铺上睡觉,刘永振则从第五铺调到了最后一铺挨着卫生间睡觉。说实话我没有做得太绝了,给人一点希望让他看到还有出路的情况下就不至于做出来鱼死网破的行为。

    下午快要吃饭的时候,新来的钱度找到了我,唯唯诺诺的蹲在我前边说道:“号长,让我背的监规和法律条文我都会背了。”

    听他这样一说我饶有兴趣的说道:“给我背一遍吧。”说着我拿过了印着监规的小册子以及已经翻到关于他的法律条文那一页的刑诉法和刑法书。说实在的,这些东西我不会背,上一次我进看守所先前老黄也好,后来姜政也好都没有为难我,所以没有背过。这次更不用说,进来后好像就是一个超然的存在,自然没有人来检查我督促我来背这些东西。

    我翻着这些书籍和册子听着钱度背诵着,还真不简单,一字不错的很流畅的给背了出来。背完后钱度抬着头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背的不错,过关了,过去吧。”但是钱度并没有走开,而是依旧看着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我于是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号长,我想问问我被抓进来,我家人会不会知道?”钱度小声的问道。

    我思索了一下说道:“依照法律要求,对你采取强制措施24小时内,就要通知你家人的。在派出所那里的民警没有问你家的联系方式吗?”

    “问了,我也说了,但是这都好几天了,我家那边也没有什么信儿。”钱度的声音依然很小。

    “那你找我什么个意思?”我问道。

    “我是想你能不能帮忙给我家联系一下,我知道你们做大哥的在这里边很有门道,有对外联系的方法的。”钱度诺诺的说道。

    我听钱度这样一说不觉得有点好笑:“小子,你是香港警匪片看多了吧,这是哪里?看守所,又称作监狱,你觉得在这里边不通过正常渠道和规定就能随便跟外界联系?你是看电影看傻了不是!”

    钱度听我这样一说,脸色十分难看声音有点哽咽的说道:“号长大哥,你要是帮我跟家里联系上了,我保证给你报酬的,一千块钱可以不?”

    钱度这番言辞把我逗笑了:“小子,你也别糊弄我,给我一千块钱?你家如果这么有钱的话你还去偷人家干嘛?”

    “事情不是那样的。”钱度依然不敢大声说话:“我拿钱的都是欠我钱的,最后他们报警成我偷钱了。其实我家不缺钱,我们一个班就我家最有钱了!”

    听他这样说,我来了兴趣:“来小子,给我说一下你的事情,要是确实说的如你说的那样,我帮你联系你家人。”

    钱度迷惑地看了一眼我后小声地说:“不是规定不准互相讨论案情吗?”

    “妈的,别废话,想联系你爸妈就给我说。”我懒得跟这个小雏鸡解释那么多。

    钱度犹豫了一下后,终于把他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我讲了一遍。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事情,竟让我在看守所帮助了一位算不上失足的失足青年,也给自己立了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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