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尔确实没有钥匙,里面也确实没有人。

    并没有怀疑对方带自己来了个假地方,付前随意打量着眼前。

    这里毫无疑问已经是整个建筑的最下层,不过空气流通状况还算良好,包括紧锁的门上也是整洁,明显时时有人清理。

    或许正是这一点,让结婚数年来,克蕾尔的好奇心并没有被勾起来太盛吧?

    “这个房间没有任何形式的窗户,钥匙也一直被利克藏得很好,而每次他进去也会把门反锁,所以我完全不了解里面是什么情况。”

    俗话说酒后乱性,虽然是被挟持至此,但站在这几年的未知面前,克蕾尔的情绪听上去竟也是有了微妙的变化,多了一丝探索未知的欲望。

    不自觉变快的语速就是证明。

    “请相信我,如果有打开的方法,肯定第一时间进去查看了。”

    下一刻她回头看着付前,以一种无奈的诚恳说道。

    “所以利克是怎么出走的?”

    上前一步,付前听上去并无质疑之意。

    “就在我回来后,跟他说过在你那边的经历……有佣人看到他急匆匆地离开,什么都没带——”

    克蕾尔的话戛然而止,对着被推开一道缝的门。

    几乎凝结的目光,下一刻落在对方手上。

    那是根……发卡?

    他从哪里拿的?而且这也太熟练了吧!

    ……

    在被告知那家伙可能是拥有非人力量的超凡者之后,对于如何开门,克蕾尔明显有过一些想象。

    然而如此信手拈来的轻巧,甚至比自己拿钥匙操作都要轻松的样子,让她胸中原本破门探秘的汹涌,有种挥在空处的难受。

    不过这都是细节了,戈里姆肖大师明显没有关注自己感受的想法,已经是直接把门推开。

    一片漆黑,因为位置的原因,走廊里的灯光也仅仅只能照进少许,站在门外的克蕾尔即便用尽力气,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而里面的人完全没有开灯的意思。

    戈里姆肖已经是毫不迟疑地步入黑暗。

    而随着他的动作,一股岁月淤积,同时又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被搅动出来,同时催生着好奇心与恐惧。

    这种密闭的空间,终究不可能像走廊上一样,有多新鲜的空气。

    咔!

    将其归结为酒精的副作用,克蕾尔既没有守在外面,也没有借机走人。

    下一刻她竟是压制住恐惧,走进了那股不良气息里,并按照这幢建筑的规律,摸索到了一个开关打开。

    光线骤亮,几乎让人短暂地丢失视觉。

    而几秒钟后终于适应的克蕾尔,面对眼前景象,一时竟是怅然若失。

    空的。

    面积并不算太大的房间里,赫然是连一些基础的摆设都没有。

    以至于微微有些泛红的灯光下,甚至显得有些空旷。

    先一步进来的戈里姆肖,此刻正站在房间一角,默默地看着眼前一堆形状大小完全一致的盒子。

    半透明,整整齐齐地码在一起,几乎挡住一面墙,这堆盒子是整个房间里几乎惟一特别的东西。

    而一眼望去,它们甚至无一例外的也全都是空的,以至于克蕾尔完全不理解他是在看什么。

    ……

    “看上去让阁下失望了。”

    面对做沉思状的戈里姆肖,怅然若失的克蕾尔,不知道为什么竟是隐隐升起一丝快意。

    以至于她甚至靠上前去,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有什么发现吗?”

    “有啊,很整齐。”

    然而没想到的是,对方竟是毫无失落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就像是某种标准制式的东西。”

    对答如流间,付前终于是转头看着克蕾尔。

    “你之前说过,你丈夫退休前在医院工作,外科医生?”

    “是的……这是……”

    下意识地点头,克蕾尔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猛转头再看向那面奇怪的墙,意识到这些没有标志的盒子有些眼熟。

    “他好像是把某些从人体里切出来,本来要销毁的东西违规带回来了呢。”

    付前没有等待她的答案,而是自顾自地做出了判断。

    “你平时就没有注意到过?”

    ……

    “我从来不过问利克工作上的事情……”

    意识到这位大师指的是什么的瞬间,那满墙空盒在克蕾尔眼中,突然变得惊悚无比。

    脑海中某些混乱的人体结构在其中的景象,让她一时间竟是酒意狂涌,难以压制呕吐的欲望。

    “确实像是医院的东西,但……里面是空的。”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不过她还是挣扎着做出了反驳。

    “是啊,所以你丈夫利用职务之便,违规盗取医院耗材。”

    毫无据理力争的意思,付前随口按照克蕾尔的思路说了下去。

    “造成重大损失,被注意到后引咎辞职,也就是提前退休的真相,是这样吗?”

    ……

    就算再不想认同对方,克蕾尔也不至于认为眼前这些盒子能造成什么损失。

    “可里面的东西呢?”

    而沉默片刻后,终究是不想承认那噩梦般一幕的她,还是做出了稍显无力的反驳。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发现,很干净。”

    付前微微摇头。

    “然后呢,那不刚好证明没用过?”

    克蕾尔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地反驳。

    “没用过,或者舔干净了。”

    然而对方的回答却如魔鬼低语。

    “认真,细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舔。”

    克蕾尔身体过电般地颤抖间,对方却依旧没有放过她。

    “就像是你午夜梦回时看到的一幕。”

    唔——

    携带着酒气的呕吐物,终于是从克蕾尔口中喷溅到了地上。

    而初次拜访时汗毛竖起的一幕,以更夸张的程度再次显现。

    “凡事要往好处想,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你发现,说明利克先生每次离开这里,都会对口腔做相当的清洁。”

    虽然没什么搀扶之意,但付前还是专业性极强地安慰,帮助受害者缓解情绪,以及自然地引领话题。

    “现在好好想一想,在更早之前,利克先生有没有过一些跟我们刚才描述的情况相关的,比较特别的行为,或是语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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