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肚炖鸡已经炖煮的软烂,放在小泥炉子上头,继续用文火煨着,不担心会变凉。

    就连用餐的地方,都从餐桌转移到了炕桌上头。

    林轩久闻着香味,肚子顿时发出了一声悲鸣。

    “就猜你饿了,快来喝汤。”谢东湘开始盛汤。

    林轩久连忙抖掉了外头的袄子,净了手爬上暖炕。

    “东湘,你真好,我正馋着一口呢。”

    接了谢东湘递过来的热汤,喝了一口,顿时舒服的眯起眼睛。

    没有什么比大冷天的一口热汤更让人舒坦了。

    热汤温度刚好,是可以入口的烫度,林轩久三两口喝完了,捧着空碗,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了谢东湘。

    “还要!”

    谢东湘自然的接了碗,给她添汤,“要猪肚跟鸡肉吗?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去跟沈小姐说了什么?”

    “要猪肚,不要鸡肉,谢谢!”

    林轩久接过热汤,大大的抿了一口,才说道。

    “见过阿卿之后,我还去了趟学堂。

    三个大点儿的徒弟出师了,小家伙们没人照顾,我得多去看着点儿。

    跟阿卿倒是没说什么,就是答应她,这次的舞弊案不再插手了。”

    谢东湘眼尾都没抬,“感情你在老王妃那儿的保证是假的?”

    “嗨,跟长辈的保证怎么能是假的呢?

    但你没听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吗,若是事儿找我,那我可不得不管了。”

    林轩久愣是把耍赖皮说的理直气壮。

    “而且祖母只是不允许我们掺和到涉及都察院的事儿,又没说不让咱们从别处惹事……你笑什么?”

    谢东湘闷声笑着,隔了桌子,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没,就觉得你很可爱。

    早年都说我是京城第一为所欲为的纨绔。

    如今,这称号该让给你了。”

    林轩久皱着小鼻子,“并不觉得荣幸好嘛!

    要不是总有人躲在背后对我虎视眈眈,我又何必天天费神费力的搞事情。

    勾心斗角的宅斗又不好玩,我躺平当个醉心事业的科研狗不好吗?”

    谢东湘的声音,温柔的能化开似的。

    “好好,是我说错话了。等搞定了孙家,咱们就能过上消停日子了。

    阿九所期望的,啥心不操,只管搞医术的日子,一定会有的。”

    林轩久顿时高兴起来。

    生活有了盼头,就有努力的动力了。

    晚饭吃的太愉快,林轩久一不小心,就给吃撑了。

    饭后被谢东湘套上了披风,拉到院子里遛弯消食。

    两人随便聊着,忽然就聊到了昨日关于雅岚公主的新八卦。

    自打雅岚公主从灵隐寺回来之后,永宁侯谢清南基本都待在宫里头,没怎么再回过公主府。

    雅岚公主独守空闺,忍了几日,终于忍不住了,冲到宫里头准备逮人。

    谢清南赖在宫里,又不是不干事。

    每天协助审议奏章,清平帝不知道有多开心。

    工作量一下子轻松了有没有?

    可闺女都亲自来宫里逮人表达不满了,清平帝又不好完全没表示。

    正要当个中间人,好好劝一劝,让二位莫要因为外头的风言风语伤了感情。

    好巧不巧的,蒋尚典的死讯刚好这时候传进宫里。

    涉及到太子,传讯人生怕错漏现场的细节,说的特别仔细,把蒋尚典凄惨的死状,都详细描述了一遍。

    雅岚本来百无聊赖的旁听着,听完之后如遭雷轰,当场哭了出来。

    两年的陪伴,不是假的。

    蒋尚典就算模样比谢清南差了些,可他上心啊。

    会用尽浑身解数的取悦雅岚,给予她莫大的虚荣感的满足。

    回来京城后,谢清南的疏离,让雅岚格外的怀念起蒋尚典的好,甚至动过要不要换了驸马的念头。

    如今这般,毫无一点点征兆的听闻他的死讯,雅岚可不就要癫狂。

    她大哭着要让清平帝严惩害死蒋尚典凶手,最好都处以极刑。

    别说还在场的永宁侯,就连清平帝都尴尬的要死。

    难道雅岚光顾着听蒋尚典死了?

    刚才传信人,分明清楚的说明了,涉事人是太子啊!

    让太子给蒋尚典偿命,也亏得雅岚说得出口。

    眼看清平帝下不来台,谢清南还努力打圆场,“公主不必为臣子之死忧虑,圣上自会有决断。”

    可雅岚素来是个不听人劝的。

    加上自从嫁了谢清南,她作威作福惯了。

    谢清南等闲也都会让着她,时间长了,她根本没把谢清南放在眼里。

    当着清平帝的面儿,指着谢清南让他闭嘴。

    这下可算是把清平帝惹毛了。

    长公主可以骄奢淫逸,也可以跋扈嚣张,谁让她是大邺帝的女儿呢。

    可她再大也不能越过大邺帝!

    在清平帝面前,长公主便该有公主的样子!

    清平帝愤怒的不是雅岚责骂永宁侯。

    有什么事关起门来打破天了,清平帝都能以夫妻情趣一笔带过。

    他愤怒的是,雅岚竟然当着他的面儿斥责他的臣下,一点颜面都没给他留。

    他身为君主帝王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清平帝当即摔了笔筒,墨汁浸染了雅岚公主新做的昂贵裙子。

    “雅岚公主嫁永宁侯,便是他的妻!

    夫为妻纲,这点道理雅岚公主既然不懂,那就去跪着把女诫抄十遍!”

    雅岚还没从蒋尚典惨死的打击中回过神,就给清平帝关到隔壁偏殿里去。

    空荡荡的屋子里,除了一张矮桌,厚厚的纸张以外,什么都没有。

    连个跪坐的蒲团都没准备,摆明了要让她跪着抄。

    雅岚气的大哭大闹,撕碎了女诫跟纸张,扬的满屋子都是,满口的污言秽语辱骂永宁侯府。

    经过这一场,她心里头,可算是给谢清南狠狠记了一笔。

    她如此会作,弄得前来求情的孙皇后,都十分没脸。

    清平帝狠狠的斥责了皇后,把她赶走,完全没对雅岚的处置松口。

    雅岚整整折腾了一宿,临到天明时候,方才精疲力尽,不再闹腾了。

    可她这一波神操作,也算是彻底丢光了皇家的颜面。

    清平帝据说气的一宿没睡着,第二天上朝前,还专门又跑去骂了孙皇后一顿。

    林轩久听得大乐,“这传讯人也是个妙人啊!

    没事说什么死状,这不是故意刺激人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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