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议论着,陡然就偏离的方向。

    一道道古怪的目光,瞥向了太子。

    人是从太子府出来的,用的是太子府的车夫,现在死了,可不是要怀疑太子的嘛。

    “你们听说了吗,蒋三爷昨儿就出现在太子府外头呢。

    听说挺狼狈的,被太子府的人带进去了。”

    “咦?蒋三爷上来太子府做什么?蒋家又不是没人了。”

    “我怎么听说,不是半夜进了太子府,而是……从太子府出来的?”

    “出来?那是说蒋三爷之前都在太子府?不是失踪了?”

    听着议论风向似乎越来越不太对,太子立即产生了危机意识。

    连忙大声的喊住痛哭流涕的车夫,“刘伯,到底怎么回事?

    你追着蒋尚典去了哪儿,又怎么会落河里?”

    老车夫被吓到,打了个哭嗝儿,“他、他自己跳车的,老奴一看,这哪儿能行。

    连忙追着蒋衙内,跟他穿过一个卖香料的铺子,然后就追丢了。

    正四下找人时候,老奴被人套了麻袋,不知道被带到哪儿了。

    接着,就跟着蒋衙内一并儿被丢河里了。

    太子爷,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老车夫说的又急又快,简直根本不用思考一般,没等太子询问就一股脑全交代了。

    太子愕然,怔住了,脸色一点点变化了起来,竟然透着几分暗色出来!

    “刘伯,你是我府里的老人了。

    你仔细回想清楚,再说一遍,蒋尚典是逃哪儿去了?”

    老车夫一脸惶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吓得要死。

    他载着的人出了事,他怎么都难逃干系的。

    老车夫抖着身子,努力回忆了,“是、是个香料铺子,进去之后,大厅里摆两个挺大的黄龙木雕,还有……”

    “住嘴!”从太子身后跳出个侍卫,厉声呼和,“你再胡言乱语,就杀了你。”

    老车夫吓得直接一屁股坐倒。

    太子脸色同样阴沉的可怕,盯着老车夫的目光,充满了狠色。

    “太子殿下,先把人带回去吧。”侍卫提议。

    太子竟然立即点头,“带回去!”

    多说多错,便是由着百姓议论,也好过让老车夫当场再说出什么不妥帖的话来。

    围观众人当即又炸开了锅。

    明明是太子询问车夫,车夫才说了一半,怎么的忽然又不让他说了,还喊着要带回去。

    是老车夫不小心的说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了吗?

    更何况蒋尚典之死,听着还是被谋杀了的!

    作为重要证人的车夫,不该交给京城府尹审理吗?

    “太子殿下慢些走!”

    一名白面无须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众手下们赶到近前。

    “上官大人。”太子叫出来者身份,面色越发难看了。

    这人是上官鸣,大理寺卿,素来以铁面无私著称,谁的面子都不给,只忠于清平帝本人。

    当有涉及到党派纷争时候,清平帝都会任命上官鸣来负责。

    早前瑜王谋反后,就是由上官鸣负责清算。

    如今他这么快赶着来,只怕就是得知了蒋尚典之事,直接冲着太子他来的。

    那老车夫,估计是带不走了。

    围观百姓可不懂太子的糟心,当即兴奋的叫嚷开了。

    “究竟怎么回事啊?蒋三爷是不是被人杀了的?”

    “为啥不让老车夫继续说了?”

    “嘿,这我知道。你们听到刚才下人的称呼,这是太子殿下呢。

    老车夫说的那个店铺子,可就是太子的产业!

    必须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啊。”

    上官鸣侧头,看向了议论方向,那议论声顿时就消下去了。

    他再转而望向了太子,“太子殿下,蒋家早几日就委托老夫调查蒋三的踪迹。

    谁成想老夫来晚一步,踪迹是查到了,人却没了。

    太子殿下若是无事,可否协助老夫一并调查蒋三的死亡原因?”

    太子面皮微都抽动。

    说什么协助调查,还不就是怀疑到了他头上。

    可事已至此,他除了配合难道还有第二条路可走吗?

    “当然,上官大人若有吩咐,本宫自然会全力配合。”太子颓然叹口气。

    到了眼下,哪里还不知是着了他人的套呢。

    “那最好了,其实老夫想问问,白日里蒋尚书曾经问过殿下蒋三的去向。

    您明明说的是不知情呀,怎么到了傍晚,他会被你的人送出来,还遭了难?”

    太子哑然,一时接不上话来。

    说到底,也勿怪旁人会怀疑他。

    昨儿夜里传出的蒋尚典出现在太子府外,太子府对外说法是蒋三向他求助。

    可私底下,另外也有说法,说蒋三本就是从太子府跑出来,又被抓了回去。

    今儿白日里,就有蒋家人来找太子询问,太子一贯推脱说没见。

    结果到晚上,蒋尚典就死了。

    事发前后,全挂在了太子府上,怎么能让人怀疑。

    太子犹豫了下,“蒋三来寻我,是同我说了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本宫原准备调查清楚了再汇报给父皇。

    可谁知就出了事……”

    话说到这份上,就是不准备提及那是什么事。

    上官鸣眸光锐利,“那不如,我们一道儿去回禀圣上?”

    太子明知就这么去见清平帝,对他十分不利,可也没了法子。

    去不去已经由不得他了。

    “这是蒋三爷啊?他怎么淹死了?是失足掉进水缸里了吗?”

    一众糙老爷们的吆喝议论声里头,柔柔弱弱却声音不小的女声,显得格外突出。

    议论声顿时低了下去,围观者四下张望,寻找声音来源,最终锁定了一名身穿天蓝色兔毛小袄的年轻女子。

    女子梳着妇人发髻,小脸清秀透着稚嫩,显然是个新嫁的小妇人。

    小妇人正一点儿不避讳的伸头瞧着死掉的蒋尚典,面上不见丝毫惧色。

    有的汉子闻言,忍不住嘲讽,“小娘子,你一个女儿家的,跑来凑热闹看什么死人啊?

    还尽在这儿胡说八道的。”

    蓝衣小妇人叉腰怒道,“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们才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我老远就听人传,说是河里淹死人了。

    谁知道专程跑来一看,哪里是河里淹死的,分明是人早就死了,给丢进河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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