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条线索都指向了宋毓朗,就未免太过巧合了。

    若非受伤的就是他本人,太子都要以为就是宋毓朗准备出手除掉什么人呢。

    “那,太子殿下,您看这得怎么判啊?”瑜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等着看太子的笑话。

    就这么结了,太子定然会得罪宋毓朗的。

    可查,又要怎么查呢?

    明眼上看到的线索都对宋毓朗很不利。

    谢东湘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阿九,不愧是血缘遗传。”

    林轩久懂他意思,她同宋毓朗是一类人。

    轻易不会让自己置身危险里,就算入了套,那也得有后备的救场措施。

    就像她被领到宋轶修院子时候,她有明花在身边,一旦打起来,会惊动宴会那边,绝对不会让自己被神不知鬼不觉的害了的。

    而林轩久没抵抗,任由人放自己进去,没闹出动静来,也只是为了配合让这个局进行下去。

    不然她都不入套,怎么引出后来跳脚的那几个人呢。

    宋毓朗自己选择成为事件主角,是因为这个局,本来就是准备让宋毓朗背锅的。

    试想一下,如果谢老侯爷真的意外身故,线索又指向了跟他一向不对付的宋毓朗。

    舆论会怎么发展,根本没有悬念的。

    先入为主的念头太重要了,那样的局面,对宋毓朗来说,才更难办。

    真相很容易在这样的误区里,被掩埋掉。

    于是索性将计就计,自己拼着命挨了一下子,这样他就不会是第一嫌疑人。

    接着他再操纵舆论,就容易多了。

    林轩久说,“孙家这计划很完整,各个关节都打点好了。

    如果毫无准备,祖父很难寻到突破口,进行反击,从而自证清白。

    真正的真相,没人在意。

    结果如何,比的还是谁的耳目众多,谁的手段高明。”

    谢东湘帮她把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

    “除了手段,还得看人的应变反应。

    你及时发现异常,做好了准备,还怕什么呢?”

    林轩久摇摇头,纵然她再反应迅速,要是没有可用的人手,一样束手无策。

    她突然抬眼望去,微微松了口气,“突破口终于来了。”

    一名婢女尖叫着跑了来,“死人啦死人啦。”

    包括太子在内,在场宾客心都跳了跳。

    今儿宴会未免太多事了。

    等核实了死者身份,就是太子也感到棘手。

    死者是孙博崖身边一等的大丫鬟,名叫秀青。

    近身伺候孙博崖,追随了他很多年。

    死在了林子里一处造景池里,距离招待宾客的院落不远。

    秀青表面是是溺死的。

    可溺死的小水池,还不到膝盖高,除非面朝下,一动都不动,否则很难致死。

    涉及到了命案,就不能像之前捉奸、调查受伤那般简单了。

    加上秀青身份实在敏感,涉及到了孙家,太子就不合适继续主持审理。

    “派人去请大理寺卿周大人来。”

    瑜王说,“何必再劳动大理寺,若太子殿下您没有审理头绪,不若交给我来?”

    太子巴不得。

    “那就麻烦四弟了。”

    自己退了下去,寻了个地儿安稳躲清闲。

    瑜王先是歉意的对宋毓朗请罪,“命案为先,还请王爷见谅。”

    “那是自然。”宋毓朗无所谓的摆手,示意他自便。

    瑜王大包大揽的接手了今儿这出意外的主持工作,询问这个调查那个,使唤的人团团转,好不威风。

    林轩久托着腮观察太子,外加想着事情,一不小心就入了神。

    谢东湘不由吃味。

    “盯着他做什么?太子能比我还好看吗?”

    林轩久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这个无时无刻不泡在醋坛子里的男人,真是够了。

    “我只是觉得……太子很聪明。”

    跟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太子瞧着好似优柔寡断,善良好欺负,还容易被感情左右。

    可他绝对不是蠢人!

    能够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敏锐的嗅出危险,并及时做到自保。

    这样的人跟孙家合璧,让林轩久心中突然有些没底。

    瑜王着人调查死去婢女在死前接触了哪些人,结果出人意料。

    “是戏班子的老板?秀青找他做什么?

    呃,难道是……”

    瑜王下意识的看向了孙博崖。

    方才说什么来着,改了原本的排戏!

    不是宋毓朗叫人改的吗?

    戏班子老板被叫了上来,神情恐慌,被问及改排戏,回答前言不搭后语。

    瑜王震怒,动了点私刑,老板立即就招认了,他收了钱财,擅自改了戏目。

    根据描述,收买他的人就是秀青!

    秀青不过一个婢女,她无缘无故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只能是得人授意。

    至于会是何人授意……

    无数双眼睛,立即看向了孙博崖。

    身为秀青主子的孙博崖当然不会认。

    “不是调查秀青的死因吗?难道她一条性命,还比不上平昌王一块烫伤?”

    宋毓朗不乐意了,“孙尚书此言差矣。

    人命无轻重之分,没谁比谁重要。

    老夫我运气好些,只是烫伤,婢子她运气不好些,丢了命。”

    直说的孙博崖脸上要挂不住了。

    林轩久听着他们互相扯皮,偷偷打了个哈欠,跟谢东湘咬耳朵。

    “太子是对的,这么个破事掰扯半天,还不如交给大理寺,快刀斩乱麻,什么牛鬼蛇神都难以遁形。”

    “那大理寺卿的周大人,是胡琮凌的连襟。”

    谢东湘提醒,林轩久无话可说。

    之后的发展毫无悬念风波,手握剧本的林轩久,只觉得看了一部注水的烂电影。

    别说意外期待感了,就中间无用的扯皮就快逼疯她了。

    结果出现时,林轩久终于有种熬出头的苦逼感。

    一大堆证据证明,秀青主导了一场针对平昌王宋毓朗的阴谋,可她的计划却被宋毓朗的养子兼世子宋陆殷及时识破。

    宋陆殷为保护养父,私底下派人处置了秀青。

    别管这个真相是否扯淡,又有多少人愿意相信。

    可这已经是所有线索唯一能解释得通的答案了。

    谋害皇亲国戚是大罪,可不是秀青身死就不再追究的。

    孙家摆出了一大堆证据,撇清了同秀青的关系,拒不承认参与谋害宋毓朗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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