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用心的号了脉,立即确定了,是跟军营一样的疫病。

    头痛、高热、颈部肿胀、畏寒,只是妇人病情已经发展到了重症,药方就不能用通用的方子,得加以调整。

    有了之前丰富的应对案例,林轩久立即开始行动。

    “我要给她推拿,需要烈度白酒。”

    众人面面相觑。

    自从疫情封了路,余宛县的物资匮乏,粮食都拿不出来了,哪里有白酒。

    问了一圈,最后还是秦翼直接砸开了县令府的房门,从邓自珍那儿弄来了小半瓶白酒。

    林轩久解了妇人的衣裳,为她推拿。

    约莫小半刻时间,年轻妇人的高热明显缓解,人也觉得没有那么难受了。

    没一会儿,守着煎药的林荣也端着药来了。

    林轩久把药碗递到妇人面前,“喝下去。”

    看到黑漆漆的药,妇人明显露出了抵触神情。

    她的老娘、弟弟就是喝了药丢了命的,如今即便是林轩久推拿让她缓解了,仍是不能解除她的心结。

    妇人的丈夫也紧张的问,“能不能不喝?”

    “这是疏利、解秽、清中的方子,是对症治疗的,必须要喝。”

    林轩久没工夫跟他们慢慢解释,对明十招招手,叫他过来。

    明十不明所以,刚走近,只见林轩久从他腰间拔出了随身的短剑,吓了一跳,就要夺回来。

    “姑……丑医先生,你这是……”

    林轩久瞪了他一眼,明十讪讪缩回手。

    也没多废话,林轩久把短剑塞到青年手里,“你媳妇喝药要是出了人命,你拿这剑杀了我,我的手下不会拦着你!”

    明十吓得立即就要夺剑,“不行!”

    “闭嘴,谁是主子?”林轩久吼回去。

    “可你也不能……”

    明十还要反驳,被明花抽了一巴掌。

    “别添乱。”

    跟着林轩久,明花还没见过她会做什么没有把握的事情。

    就算有,林轩久也是主子。

    他们身为下人,要做的就是全心信任主子,为她效命,跟她一起承担后果罪责。

    明十只能闭嘴。

    妇人跟青年惊疑不定,“真能偿命?”

    “能。”林轩久答应的干脆,“快喝吧,药冷了会影响药效。”

    妇人眼一闭,咬牙把整碗倒进了喉咙里,接着忐忑的等了起来。

    一刻、两刻……半个时辰过去了。

    妇人歪倒在简易的病榻上,酣睡正浓。自从染上了疫病,年轻妇人几乎一直都处在痛苦之中,睁眼闭眼都是说不出的难受,折磨的根本无法入睡。

    喝下了药,竟然就沉沉睡去了。

    林轩久给妇人号了脉,留下一句,“继续观察”就走了。

    青年茫然不解,明十走到他面前,气哼哼的拿走了自己的短剑。

    青年这才如梦方醒,抓住了擦肩而过的林荣,颤抖着声音问。

    “阿夏,就是我的媳妇……她是不是好了?”

    “哪有那么快!”林荣翻了个白眼,“想要治愈少说还得十天半个月呢,注意观察,按顿吃药。”

    虽然没有立即好转,可总算是有了病愈的希望。

    这份希望,就像一只强心针,立即给余宛县注入了生机。

    隔了一夜,次日天刚亮,从泠州城来的物资、药材、郎中队伍,终于抵达了。

    余宛县的百姓,绝望的苦日子算是彻底熬到了头,让他们明白朝廷并没有放弃他们。

    不少人看着满载的车队,哭出了声来,场面悲戚,令人心酸。

    林轩久原以为谢东湘此行会来,专门去接车队,可押车的是飞星。

    “姑娘,我们公子另有要事,得晚几天才能来。”

    林轩久心中说不失落是假的。

    受尽了委屈与不信任之后,她特别想找人倾诉一下。

    可此时此刻,她是丑医。

    是面对疑难杂症战无不胜的神医,是能够力挽狂澜,控制住疫情的领头人物。

    林轩久不能软弱,也不会允许自己在信任她的人面前软弱。

    只能自己硬抗。

    心头对谢东湘的思念又上了一层。

    此时的谢东湘,不眠不休的接连追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清河州四百里外,追上了赶去京城信使。

    看完了从信使手里夺来的密奏,谢东湘半晌没有动静。

    冯钰铭疑惑的催促了一声,“公子?”

    拦截圣上的密奏是重罪,干了坏事得赶紧跑,没工夫给人发呆。

    谢东湘指尖摸索着密奏,喃喃自语,“我该不该信任阿九呢?”

    密奏内容只写了余宛县爆发时疫,异常严重,而县令不知何故没有上报,如今向京中求援,请派太医来救治。

    并没有提及半句丑医。

    谢东湘猜测,怕专门提及了,反而会引起圣上的怀疑,所以忍着没提。

    这密奏写的倒是妙。

    可以谢东湘的角度来讲,也未必是坏事。

    毕竟圣上派出来的人,会查到什么,可不一定就会如孙家所愿。

    如果林轩久真能控制住时疫,就更好了。

    冯钰铭一脸疑惑不解,谢东湘立即做下决断。

    “密奏不用拦了,就这么呈交上去。”

    冯钰铭一脑门子问号,也只得听命去办。

    谢东湘遥望余宛县方向。

    阿九,你要加油,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封密奏,很快就呈到了清平帝面前。

    看过密奏之后,清平帝立即召集太子与近臣共议。

    御书房内,平昌王宋毓朗、太子、孙博崖等俱都在。

    太子立即表态,“时疫乃是大事情,动辄便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必须要重视起来。

    儿臣以为,立即派太医前去救治,另外也要封锁县城,阻止县城内染病之人外出,减少疫病传染。”

    礼部尚书孙博崖道,“从京城派人,路途遥远,时疫危急,只怕会赶不及。

    余宛县在清河州境内,听闻清河州谢参将有一幕僚,医术异常出众。

    不若先传信给军营,命谢参将负责这件事,控制疫情、维护治安。”

    清平帝看了孙博崖一眼,没有开口。

    太子也不由得瞪向了自己的舅父。

    他知道孙家跟永宁侯府有过节,之前雅岚公主跟谢东湘起了龌龊大闹祭天大典,结果反而被圣上派到了寺里受苦。

    可把这么危险的任务,全权交给谢东湘,也未免太过狠毒了,若是有个意外,这永宁侯府的独苗可就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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