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为空之后,林轩久陡然又升起了危机感。

    接下来几日在泠州城走动起来。

    从总兵府到国丈徐府,挨着拜访了过去。

    总兵府自然是不用提,她的到来,受到了最高规格的接待。

    陈夫人不孕了那么多年,在年前有了身孕,如今已有快三个月了。

    这个孩子来之不易,陈夫人跟明荣公主都特别感激她。

    怀孕初期,兴许是妊娠反应,陈夫人显得有些憔悴,可她依旧是喜气洋洋的。

    林轩久道了恭喜,给她诊脉,陈夫人除了有些体虚,一切都安好,这一胎坐的很稳。

    看过了总兵府郎中开的安胎药跟补药方子,林轩久觉得很好,不需要再改动。

    陈夫人高兴的送了她好些珍贵的礼物。

    这次来总兵府,只见到了陈夫人跟明荣公主,旁的人一个都没见到,府里也比以前来时候显得冷清了几分。

    林轩久心中有疑惑,离开时候,跟陈夫人的贴身婢女花月打听。

    花月不避着的说道,“我们夫人难得有了身子,怕府里有坏心思的捣乱,就命人把两位少爷都迁了出去。”

    林轩久诧异,倒是觉得不太意外。

    陈夫人看着不问世事,那是她独自一人没有什么念想,只想守着这个家。

    几个庶子私底下的小手段,她心里明白了也会装作看不到。

    如今有了孩子,自然是不同的。

    但凡会威胁到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陈夫人都会将其根除。

    两个庶子都成年了,且心思都不纯正。

    而陈夫人的孩子若是出生了,那就是陈轻麓的嫡子,未来能够继承大部分家业的。

    将庶子迁出去,做法是有些冷酷,却是最保险的。

    最重要的是,未来陈总兵肯定会站在陈夫人这边的。

    只要当家做主的人态度足够坚决,那两个庶子就翻不出多大的风浪。

    为了这个孩子,陈夫人不准备顾及旁人的眼光了。

    林轩久有些佩服陈夫人的干脆利索。

    就是有点可怜钟氏,嫁给了陈嘉思那么个品性不堪的男人,原就只剩下总兵府的家世跟富贵。

    如今却连最后的念想都没了。

    离开了总兵府,林轩久再去国丈徐家,待遇就没那么好了。

    前一日林轩久向两家分别递了帖子。

    徐家倒是有答应她上门,可等她到了徐府,却只有徐三少爷徐易安跟他儿子徐一念接待她。

    徐一念是个多灾多难的小孩儿。

    林轩久两次救回了徐一念的命,徐家为了感谢她,执意让小孩儿认了她做义父,还给她立了生祠。

    林轩久便是以探望徐一念的名义登门。

    可这次徐易安的态度却有些冷淡,说话客气却疏离。

    林轩久将给徐一念的礼物送给小孩儿,识趣的告辞离开。

    晚些时候,她就接到了一份礼物清单,还有徐三少夫人的邀请。

    礼物是突然送到语雁院的,却是指名送给丑医。

    徐三少夫人约定见面的时间也就在半个时辰之后。

    明花愤愤不平,“这徐家怎么回事?”

    方才林轩久亲自登门,不见他们多么热络。

    前脚刚走,又来约见,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轩久收起了礼单,“咱们快些去约定的地方,别让人久等了。”

    明花心有不满,可不会耽误事,压下没再多嘴,立即送林轩久出发。

    抵达了约见的茶楼,林轩久带明花进去,发现里头等着她的人并非徐三少夫人,而是国丈徐流杉本人!

    林轩久平静的行礼,“见过徐大人。”

    徐流杉道,“你怎么一点不意外。”

    他还以为林轩久多少会有点怨气或者惊讶呢。

    林轩久笑道,“徐大人送的厚礼,可不是一时半刻能准备下的。

    可这份礼物太重,我无功不受禄,是不能收的。”

    徐流杉比出一个请的手势,“丑医先生不如先落座,喝杯热茶。”

    林轩久依言坐下,见徐流杉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

    她大大方方的摘掉了面具,露出了年轻稚嫩的真容,执起茶盏抿了一口。

    “让徐大人破费,请我喝这么贵的茶。”

    徐流杉也举杯喝了一口,“想不到丑医对茶道也如此精通。”

    视线在林轩久脸上打了个转儿。

    “最初听闻丑医的真身,就是谢参将身边的林姨娘时候。

    我还有些不相信。

    多谢丑医先生让我眼见为实。”

    顿了顿,脑洞大开的问道,“丑医先生你别还是通晓驻颜术吧。”

    林轩久失笑,“当然不是。”

    她知道这茶贵,是因为这茶楼也是谢东湘名下的。

    这茶有个高大上的名字叫红丝线,但当地人习惯称呼为安宁尖茶。

    可在这茶楼,同一个品种的茶,两个名字就是两个价格,而且价格可以说得上是天差地别。

    谢东湘很摸得准有钱人喜欢高人一等的心态,拿一模一样的东西换了包装提价卖。

    偏生卖的还都挺好。

    就比如眼前的徐流杉丁点不觉得自己被坑了,举着茶杯赞道,“这红丝线果真名不虚传,汤色清绿,香味高爽。”

    林轩久面带微笑,不破坏他的满足感。

    放下茶杯,徐流杉话锋陡然一转,“听闻丑医师承黎景?”

    “是,家师黎景。”

    林轩久跟黎景虽然没有师徒缘分,但她确实从黎景留下的手札、医书里学习颇多,在林轩久心里,黎景确实当得起她的师父。

    徐流杉一语双关的说,“那林姨娘与我家还真有几分缘分。”

    缘分有很多种,有善缘也有恶缘。

    如果扯上黎景跟徐家的缘分,那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黎景可是因为红铜案毒害了六皇子才落罪的。

    惨遭陷害的六皇子,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日子,林轩久也亲眼见到了。

    “缘在天定,份靠人为。”林轩久淡淡道,“徐大人还是叫我丑医吧。”

    丑医才对徐流杉有价值。

    而林姨娘只是谢东湘身边的一个女人罢了。

    徐流杉说,“说的好,可俗话说的好,先有缘才有份,有因才有果。

    黎景的因,才有了如今的果。”

    “徐大人此言差矣,我们是有缘分。

    但缘不在我师父,而是在谢参将。”

    林轩久可不准备让徐流杉把黎景的罪责扣到她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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