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三条大桥(鸭川以西),池田屋——

    大高又次郎清了清嗓子,随后致上本次会议的第一句话:

    “时间紧迫,毫无意义的寒暄和开场白就先略过吧。”

    “在正式开始今日的议题之前,容禀同样刻不容缓的议案——我们是否要强攻新选组屯所,救出古高俊太郎?”

    古高俊太郎——即永仓新八于今日白天揪出的那位化名为“俞屋喜右卫门”的尊攘志士。

    桂小五郎听罢,神情一凛——关于此事的经过,他已略有耳闻。

    古高俊太郎在被抓进壬生乡的新选组屯所后,就彻底没了消息,生死不明。

    关于是否救回古高俊太郎,尊攘派内部爆发了巨大的争执,至今尚未有定论。

    “这还用问吗?当然要救了!”

    说话者,又是那位“雄壮武士”。

    “雄壮武士”的本名为松田重助,也是一位思想极端的激进分子。

    “古高君是我们的同伴!我们岂能置同伴于不顾?”

    他话音刚落,他对面的某人就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救?松田君,你说得倒轻巧!敢问我们应如何救出古高君?直接强攻壬生屯所吗?你可别忘了,目前镇守壬生屯所的人,可是那个‘暴君’芹泽鸭啊!”

    芹泽鸭——在听得此名后,在座的不少人纷纷面露畏怯之色。

    当谈及“新选组诸剑士的实力排序”,最常见的说法无疑是“一橘,二冲田,三永仓,四斋藤”。

    其中的头两把交椅——橘和冲田——没有任何异议,他们与其他人形成断档级的差距,一个是T0,另一个是T1.

    新选组内没有任何一人的实力能与他们并肩,全都在T2、T3及以下徘徊。

    因此,青登和总司之后的实力排序,一直是颇具分歧。

    单论剑术水准的话,永仓新八确实是略胜斋藤一一筹。

    可问题是:斋藤一真的就打不过永仓新八吗?

    任谁都不会觉得当永仓新八对上斋藤一的时候,前者能够稳操胜券。

    同样身处新选组T2的人,还有近藤勇、土方岁三和芹泽鸭。

    他们的实力并不比永仓新八、斋藤一差。

    倘若让他们真刀真枪地厮杀一场,谁会取得最终胜利,还真不好说。

    有意思的是,有一共识在广大尊攘志士之间广为流传——宁可遭遇永仓新八、斋藤一,也不可与芹泽鸭交手!

    尊攘志士们之所以会“畏鸭如虎”,倒不是因为芹泽鸭的剑术有多么高超、精妙。

    而是因为他太凶残了!

    芹泽鸭本就是一个性子粗野、蛮横的人。

    他将他的这份野蛮作风运用在战斗上、运用在他所精通的神道无念流上。

    每临战时,他都会迸发出“誓将敌人撕成碎片”的恐怖气势,一刀下去,中刀者直接四分五裂!当真是骇人至极!

    别的不说,光是这份视觉冲击力,就足让尊攘志士们胆寒。

    正因其凶残、狂暴的剑法,才让尊攘志士们那么惧怕他。

    也不知是何人起的头,芹泽鸭的“暴君”名号逐渐在尊攘志士间流传、盛行。

    假使镇守壬生屯所的人是井上源三郎、藤堂平助等T3级别的将领,那么尊攘派或许还有底气集结人手、强攻壬生乡屯所。

    然而,好死不死的,目前率队守卫壬生屯所的人,偏偏是那个“暴君”芹泽鸭……

    这就让不少尊攘志士打起了退堂鼓。

    “雄壮武士”……即松田重助,自然清楚这些人心里的小九九。

    他一拍大腿,面露恨铁不成钢般的悲愤表情:

    “不过只是一个芹泽鸭,瞧把你们吓的!你们真是一群孬种!”

    不出意料——此言一出,“内斗”又开始了。

    “你说什么?!”

    “松田君,注意你的言辞!”

    “我们绝非惜命!我们只是在计较得失之后,从中找出最优的答案而已!”

    他们以犀利的言辞,毫不客气地抨击松田重助。

    松田重助及其党羽立即展开回击:

    “同伴有难,我们去救出同伴,有何过错?”

    “‘计较得失’?古高君掌握不少重要情报,我们将他救出,以防情报外泄,这份‘得’还比不上‘失’吗?”

    “跟你们这群贪生怕死的虫豸在一起,怎能搞好尊攘大业呢?!”

    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人等,桂小五郎重重地叹了口气,抬手按捏眉心,颊间浮现浓郁的疲惫之色。

    其身旁的般若倒是兴致勃勃。

    他支起右臂,撑着脑袋,饶有兴趣地左右观看争吵中的众人,其模样……就像是在观赏动物表演。

    约莫10秒钟后,宫部鼎藏出声叫停了争执:

    “都别吵了!肃静!”

    转眼间,前一秒钟还吵吵嚷嚷的房间,这一秒钟变得落针可闻。

    众人转头看向宫部鼎藏——只见他沉着脸,神情不悦。

    “诸位,姑且听我一言吧。”

    “诚然,古高君是我们的重要同伴,”

    “不仅如此,他还掌握着大量机密情报。”

    “我们理应将他救出。”

    “但是!”

    他话锋猛地一转,并且加重语气,目光也随之变得锐利。

    “眼下若去救出古高君,绝对是弊大于利!”

    “你们可别忘了,本月负责巡卫京都的新选组部队,不仅有芹泽鸭的四番队,还有永仓新八的二番队。”

    “换言之,如果现在强闯壬生乡屯所,不仅会碰上芹泽鸭,还有可能遇见永仓新八。”

    “同时与永仓新八、芹泽鸭为敌,试问我们有几分胜算?”

    “即使最后成功救出古高君,我们所付出的代价也将无比惨重!”

    “眼下正值尊攘大业的关键时候。”

    “我们不应将宝贵的战力浪费在这种地方!”

    “所以……‘救出古高俊太郎’一事,暂且搁置!之后再议!”

    宫部鼎藏的这一番话,犹如落下定音锤。

    那些反对救出古高俊太郎的人,这时无不是长舒了一口气,一脸庆幸。

    松田重助及其党羽则是纷纷面露沮丧之色。

    虽然宫部鼎藏嘴上说着“之后再议”,但大家心里都清楚:之后肯定是不会再议了!

    宫部鼎藏只不过是采用了委婉的说法。

    实质上,他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舍弃古高俊太郎!

    桂小五郎抿了抿唇,接着又张了张嘴,似乎想对宫部鼎藏说些什么。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沉默,不发一语。

    桂小五郎其实是倾向于“救出古高俊太郎”的。

    但是……在同情古高俊太郎之余,他也很明白——宫部鼎藏的决定虽很残忍,但并没有错。

    说得难听一点,古高俊太郎并没有重要到能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地将其救出。

    这个时候,负责主持会议的大高又次郎又站了出来:

    “诸位,既然‘救出古高俊太郎’一事已确认搁置,那就让我们正式开始今夜的议题吧——是否要执行‘火烧京都,劫走天皇’的计划!”

    眼见终于进入正题,桂小五郎双目顿时迸出精光。

    大高又次郎正欲把话接下去,却遭到桂小五郎的抢断:

    “诸位,多余的废话,我就不讲了。”

    “我只说一句——你们的这份计划实在是太荒唐了!”

    “遍观古今,从未有人干过如此癫狂的行径!”

    “绝不可火烧京都,更不可劫走天皇!”

    “若是干出这等荒唐事来,世人会如何看待吾等?”

    “地盘丢了,还可以再抢回来。”

    “钱粮没了,还可以再赚回来。”

    “可民心没了,我们就一筹莫展了!”

    “我们将会遗臭千秋!被后人所不齿!”

    其言辞之激烈,犹如雷霆。

    其态度之坚定,犹如磐石。

    只见他两眉倒竖,双目凸出,体内仿佛蕴积着蓬勃的、随时会喷发而出的能量。

    然而,他刚一语毕,就立即有人跳出来反驳:

    “桂先生,我们很了解您的顾虑。”

    说话者名叫“北添佶摩”,剑术高超,思想激进,乃久坂玄瑞的拥趸。

    “此计险则险矣,可这是我们一举扭转当前局势的一招妙棋!”

    “若能成功将天皇迎至长州,藩国上下,定会士气大振!”

    “届时,我们可借天皇之威,一举打倒幕府!继而将夷狄赶回海上!”

    “诚然,祝融之威,不容轻视。”

    “烈火焚城时,将会有万千百姓葬身火海、无家可归。”

    “但是,这些都是必要的牺牲!”

    “桂先生,这世间岂有不流血的抗争?”

    “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如此优柔寡断,心存妇人之仁,安能成事?”

    “只要能够实现尊攘大业,这点小小牺牲算什么?!”

    “等未来我们澄清宇内、祛除腥膻,我相信那些蒙难的百姓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到欣慰的。”

    北添佶摩说完后,立即有不少人出声附和。

    “没错没错!”

    “北添君说得对!”

    “桂先生,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桂小五郎虽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在听完北添佶摩的这通谬论后,他还是感到脑袋发晕、齿根生寒!

    每当接触激进派人士,桂小五郎都会感觉无比心累——他总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跟正常人交流,更像是在跟来自其他世界的人对话!

    自己这边怎么也讲不通道理。

    而对方那边的“道理”,说是歪理邪说都算抬举了!

    桂小五郎算是看透激进派了——他们的政治水平、军事境界,非常幼稚!幼稚得可怕!仍停留在“只要天皇站我这边,我们就能拥有巨大优势”的程度。

    满心以为只要将天皇劫去长州,他们就能扭转乾坤,拳打秦、会、萨,脚踢幕府。

    桂小五郎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

    待情绪稍定后,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道:

    “你们想得可真美啊!”

    “你们以为只要将天皇劫……迎去长州,一切就万事大吉了吗?”

    “我告诉你们,倘若此事成真,只会落人口实!授人以柄!”

    “到时候,幕府定会迫不及待地宣布我们为劫持天皇的乱臣贼子。”

    “手握不容争辩的大义的幕府将获八方支持!而我们则孤立无援!”

    “以区区长、防二国,对抗天下之兵,敢问胜算几何?!”

    【注·长、防二国:即长州藩的疆域,长门国和周防国】

    说到最后,桂小五郎终于是压抑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一刻,他拿出了“剑豪小五郎”的气派!

    只见他挺起上身,怒视全场,眉宇间挂起狮子般的威严。

    纵然刀刃未拔、寒光未现,也依然使鼠辈胆颤抖!

    现场众人无不被他的气势所压迫,纷纷矮下身子,低下脑袋,莫敢与之对视。

    当然,激进派的顽固岂会因桂小五郎的三言两语而瓦解?

    很快,他们就缓过劲儿来,展开唇枪舌战:

    “桂先生,你为何要长他人之志气,灭我方之威风?”

    “天下之兵又算什么?!只要我们拿出长州男儿的气概,定叫他们丢盔弃甲!”

    “没错没错!我们才不怕幕府!让幕府的走狗们尽管放马过来吧!”

    才刚安静没多久的房间,又变得一片混乱、吵嚷。

    便在这个时候,宫部鼎藏冷不丁的发话了:

    “桂君,诸位,稍安勿躁!”

    “我刚刚险些以为自己置身于锦市场。”

    【注·锦市场:京都最著名的鱼鲜肉禽市场,有“京都厨房”的美称】

    “我们今夜之所以聚集于此,不就是为了坐下来好好谈谈,共同探讨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结果吗?”

    “吵得脸红脖子粗,有何意义?哪怕是吵至天明,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

    “都坐定了,不要那么激动,有话好好说。”

    这一刻,宫部鼎藏的崇高威望再度发挥作用。

    在他的一手调停下,骂战顿止。

    激进派不再气势汹汹。

    桂小五郎重新坐定——但其面色依旧难看。

    “桂君,我理解你的心情。”

    宫部鼎藏一边说,一边亲自给桂小五郎倒上一杯酒。

    “急躁、焦虑、惊悸……这些情绪只会加剧冲突。”

    “今夜还长,我们慢慢谈吧。”

    桂小五郎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举起宫部鼎藏为他倒的酒,一饮而尽。

    因为正专注于手中的酒杯,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当宫部鼎藏说出“慢慢谈吧”这一串字眼的时候,其眸中闪过意味深长的神色……

    ……

    ……

    京都,绳手通(鸭川以东),某地——

    看着回来复命的斋藤一和中泽贞祇,青登问道:

    “阿一,你那边如何?”

    斋藤一默默地摇了摇头。

    接着,青登又看见也回来复命的芹泽鸭和新见锦。

    “芹泽,可有发现?”

    芹泽鸭冷哼一声:

    “没有发现尊攘志士,倒是发现一对外出偷情的奸夫淫妇。”

    “外出偷情的奸夫淫妇?!”

    一旁的原田左之助发出兴奋的声音。

    换做是在平时,他或许会兴致勃勃地询问其具体细节。

    但迟钝如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种事情的时候,故按捺住心中的好奇,默默地缩了回去。

    不一会儿,青登外派出去的部将们三三两两地归来了——无一例外,皆是无功而返。

    一行人伫立在大街的正中央,大眼瞪小眼。

    鸭川以东的搜索范围很大。

    为了提高搜查效率,青登不得不拆分人手,以两、三人为一组,分别行动。

    效率虽高了,但成果却不大理想。

    尊攘志士没有找到半个,奇奇怪怪的人倒是发现一大堆。

    原田左之助一边蹲在地上,放松开始发酸的双腿,一边向青登问道:

    “橘先生,尊攘派的开会地点,会不会并不在这儿啊?”

    青登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左之助,不要大意。在搜查完最后一间旅馆、居酒屋之前,绝不可放松警惕。天知道那些家伙到底跑哪儿开会去了。”

    这时,土方岁三呢喃道:

    “也不知道阿胜他们现在如何了……”

    青登轻轻颔首,以示赞同——他也同样在意另一支队伍的现状。

    青登又双叒感受到缺乏通讯手段的不便与痛苦。

    在分兵之后,两支队伍就成了两块孤岛。

    “近藤队”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青登等人完全一无所知。

    他们既有可能跟“青登队”一样毫无收获,也有可能……已经找到尊攘派的开会地点,并且交上手了!

    正当青登暗自思索着是否要派出一人去查看“近藤队”的现状的这个时候,他突然像是感知到了什么,眸光微凝,手按刀柄,转身向后。

    就在他转身的同时——

    “……橘先生。”

    一道低沉的中年男声,冷不防地自其身后响起。

    霎时!青登身周的诸将统统如临大敌!

    呛!呛!呛!呛!呛!呛!

    拔刀声四起!

    诸将架稳武器,摆好架势,径直望向声源——一条望不到底的幽暗小巷——随时可战!

    “新选组的诸位,请别紧张!我并无恶意,我只是想见见橘先生!”

    那道中年男声再度自暗巷里传出。

    紧接着,青登等人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青登挑了下眉——他总觉得这声音很耳熟,似乎曾经在哪儿听过。

    略作思忖后,其面部浮现出讶异的神情——他想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了!

    也就在他回忆起来的同一时间,便见一位高举着双手、做投降状的中年人,落落大方地从巷内走出,现身在众人的眼前。

    望着对方,青登率先打起招呼:

    “海老名先生,好久不见了。”

    海老名——在4年前的“追查幻附淀”的行动中,曾一度与青登并肩作战的大盐党的重要成员:海老名叶宗!

    4年不见,本就年近五十的海老名叶宗,更苍老了一些,眼角多出几条细密的皱纹。

    “橘先生,贵安。多年不见,你愈发英武不凡了。”

    海老名叶宗说着弯起嘴角,露出充满善意的笑容。

    如此状况,令得土方岁三等人不禁面面相觑。

    他们并不认识海老名叶宗。

    从现状来看,对方似乎是青登的熟人,故纷纷解除“战斗姿态”,但依然保持警惕。

    在取缔了幻附淀、跟海老名等人告别后,青登就再也没见过大盐党的人。

    他平日里也在尝试着收集与大盐党相关的情报,然一无所获。

    大盐党的成员个顶个的神秘,比法诛党还能藏。

    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大盐党,偏偏在这个时候主动跳出来了……

    他们上一次主动现身,是为了与青登一起取缔幻附淀。

    这一次……纵使是用屁股来想,也知道他们绝不是为了跟青登闲聊、叙旧。

    于是乎,青登也不废话,绕开了寒暄与问候,直截了当地问道:

    “海老名,突然现身,所为何事?”

    眼见青登开门见山,海老名叶宗也不再藏着掖着。

    他换上严肃的神情,一字一顿地正色道:

    “橘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我们有很重要的话要单独对您说!”

    “‘单独’?你口中的‘很重要的话’,只能对我说吗?”

    海老名叶宗用力地点了点头:

    “没错!”

    青登沉下眼皮,微眯双目,颊间挂起思索之色。

    他并没有思考太长时间。

    仅5秒钟后,他就侧过脑袋,面朝诸将:

    “你们暂时在此待命,我去去就回。”

    土方岁三顿时紧皱眉头:

    “橘,你……真的要去吗?”

    虽然土方岁三没有明说,但他的眼神和表情已经将其潜在意思表达出来了:孤身前往未知之地,真的没问题吗?

    其余人也有着相同的顾虑。

    面对诸将的担忧,青登微微一笑:

    “放心吧,对方并非可疑分子。即使他们想耍什么花样,也没法在我面前造次!”

    留下这句话后,青登不再逗留,大步流星地走向海老名叶宗。

    “橘先生,请跟我来。”

    海老名叶宗侧过身子,比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三步并作两步地在前头带路,领着青登进入其身后的小巷。

    二人笔直前行,径直走向巷子的最深处。

    这条巷子比青登预想中的还要长、还要复杂。

    七转八饶之后,竟还未到终点。

    在走出老远的距离,并且确认周围无人后,青登在继续前行的同时,出声问道:

    “海老名先生,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了吗?你想对我说的‘很重要的话’是什么?”

    海老名叶宗并未立即回答,而是犹豫了片刻。

    少顷,他沉着脸,幽幽地说:

    “宫部鼎藏等激进派铁了心的要火烧京都、劫走天皇,他们压根儿就不想与桂小五郎谈判!”

    “今夜的会议,根本就是幌子!仅仅只是为了拖住桂小五郎,不让他去碍事!”

    “趁着桂小五郎被拖住之际,激进派已派出一支暗兵,准备依照原计划那般,趁着今夜正举行‘山鉾巡行’,使京都陷入一片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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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在写这本书时,我由衷地体会到一件事情:“团结”真乃一门大学问啊!不管是佐幕派还是尊攘派,始终在永无止境地内斗,互扯后腿。他们不累,豹豹子都写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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