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冈场所统共只有上下两层,两层楼分别承担着不同的职能,分工明确。

    一楼是喝酒听歌看表演的“娱乐区”。

    寻常时候,一楼的包间里处处可见一手揽着游女,一手端着酒杯的嫖客、演奏音乐的优伶、表演肚皮舞等才艺的艺人。

    至于二楼……就是让人浮想联翩的“温柔乡”了。

    当客人们在一楼玩得尽兴之后,便可领着游女进入二楼的房间,在漫长春宵之中一起合力探索人体的奥妙。

    当青登踩过最后一级台阶时,铺展在其眼前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摆在各个角落的灯架上全部套着桃色的灯罩,烛光照上去,整条走廊流淌着介乎樱花和蔷薇之间的淫靡色彩,同时也将青登的脸蛋映照得忽明忽暗。

    廊道的两侧都是房间,一座接着一座,密密麻麻。

    举目望去,房门上无不绘着栩栩如生的春画。

    从堪称“日本江户时代春宫图的创始人”的菱川师宣,到格调大胆的鸟居清信,再到风格戏谑的月冈雪鼎。

    每一张,每一副,都是那么地活色生香,令观者血脉偾张。

    但对于经受过现代文化的冲击,同时也在总司的娇躯上体验过诸多美好的青登来说,这些春画还是太低级了一点,完全没法引起他的性趣。

    青登迈步向前,单手提刀的他,任由刀尖拖在地上。

    喀啦啦……喀啦啦……喀啦啦……

    蜡烛的燃烧声与刀尖划拉地板的声音,支配了廊内。

    冷不丁的,青登忽然觉得身侧有一股寒气。

    刹那间,他单膝跪地,扭身的同时举刀刺向寒气所传出的方位——左手边的房门。

    扑哧!

    锐利的刀尖不费吹灰之力地穿透用纸和木制成的拉门。

    伴随着一声野兽般的惨叫,滞涩的手感传至青登的双掌。

    青登低促地运了口气,然后将手中刀往回一拉。

    越前住常陆守兼重的锋刃,重归其眼前。

    至于串在刀身上的雅库扎……他在惯性的影响下,整个人飞了起来,撞在绘满春画的纸拉门上,脆弱的门板应声破裂,大小不一的碎片像霰弹枪的子弹一样四散喷溅。

    青登看都不看倒在他脚下,因伏击失败以致眼下只剩进气没出气的雅库扎,一边振去刀身上残留的血迹,一边继续向前。

    走没五步,兔起鹘落之间,青登的右身侧骤然传出“嘭”的一声巨响——一把打刀由内向外地扎穿纸拉门,径直地刺向青登的胸膛!声势之盛,像极了出洞的猛蛇!

    感觉到空气微微一动的瞬间,青登本能地矮身闪开。

    再下一个瞬间,他擦着地皮把刀由右下往左上地砍去。

    纸拉门像豆腐一样被一分为二。

    断裂的门板后方,是一名满面错愕的雅库扎。

    他依然保持着出刀的姿势,仿佛被施了定身魔法似的,整个人一动也不动。

    转瞬间,他的胸间裂开一道小口,如此清晰,而后裂缝越来越长,血线慢慢浮现,最终变为一条斜贯了他的全副身躯的巨大切口。

    在“哇”地呕出一大口血后,他软绵绵地向前倒去,不偏不倚地倒在仍半蹲着的青登身上。

    青登顺势使出一记过肩摔。

    雅库扎以青登的脊背为支点,向左一个跟头飞出,重重砸中不远处的另一扇房门,连人带门地栽进室内。

    “呀啊啊啊!”

    这座房间里有人。

    一个全身赤裸,脸色惨白的嫖客,以及一个同样也是全身赤裸,脸色更加惨白的游女。

    想必他们应是来不及逃出,所以只能困守在房间里吧。

    说来也巧,飞进此室的雅库扎正好落在一张盛放小吃、酒水的案几上。

    嘭隆——案几碎裂。案上的所有东西,吃的也好,喝的也罢,统统以各式各样的轨迹高高弹起。

    一件小巧的棕色物事划着漂亮的抛物线,坠向青登的头顶。

    青登下意识地伸手向上一掏,捞中此物。

    原来是一蛊尚未开封的清酒。

    恰在这时,两道不分先后的踹门巨响,吸引了青登的注意力。

    他循声望去,只见两名雅库扎并肩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他们的脚下各自踩着一扇被踢踹得变形的纸拉门。

    从他们那五分急躁、三分不安、二分惶恐的表情来看,他们大概是吸取了两位“先驱者”的教训,心里清楚纯靠“门后偷袭”根本奈何不了青登,故按捺不住地冲出藏身的房间,决定堂堂正正地同青登展开正面对决。

    “哇呀啊啊啊啊!”

    “呜哇啊啊啊啊!”

    两名雅库扎同时发出怪叫,滑步奔上来

    青登悠然地岔开双脚,一手持刀,另一手提着刚白嫖来的酒蛊,以独臂对敌。

    铛!铛!铛!铛!铛!

    空荡的长廊上,金铁交鸣。

    他们疯了似的,拼命挥刀攻击青登。

    然而,青登的下盘像吸在地上一样,柔韧却四平八稳,没有留给对手半点可乘之机,他们所击出的每一道斩击,全被青登稳稳当当地挥刀弹开。

    刹那间,青登从二人砍下来的刀下飘然转身,身后留下一道闪耀的刀光。

    其中一人不吭声地翻倒在地。

    “这、这是什么速度……咳哇!”

    剩下的那人正因青登的“神速剑”而深感惊惧时,青登默默地劈出第二道刀光。

    这人也摇摇晃晃向前倒了下去,正好和他同伴叠在一起。

    这个时候,随着“哗啦”的一声响,在木头的摩擦声以及有如空气泄露般的独特声响中,新的敌人出现了。

    青登的前方10步外,一名赤裸上身的肌肉男以轻柔的动作推开房门,从室内缓步走出,在廊道的正中间站定。

    “仁王,久仰公之大名了。”

    肌肉男的嗓音很是低沉、沙哑。

    青登扬起视线,扫了对方几眼。

    “肌肉发达、留着总发、肩头纹着2匹骏马……你就是负责管理这座冈场所的马越大三郎吗?”

    肌肉男挑了几下眉,颊间掠过一抹讶色。

    虽然他不明白青登为何会认得他,但他还是十分坦荡地回答道:

    “正是在下!”

    双方表面上彬彬有礼,事实上一股凄厉之气已浸入肌肤。

    肌肉男……也就是马越大三郎挺高胸膛,声音随之而抬高。

    “在下本以为,仅仅只是一介任侠的鄙人,永生永世也不会跟贵为‘仁王’的足下产生交集。”

    “然而……所谓的‘世事无常’,也不过如此了吧。”

    “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们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说到这,马越大三郎停了停,然后换上狞恶的表情、凶狠的口吻。

    “仁王!你为何要来此闹事?!你可知晓如此做的后果?!”

    青登闻言,哑然失笑。

    “你问我‘为何’?将清水一族连根铲除——你看这个理由够吗?不够的话,我可以再说一点。”

    马越大三郎的瞳孔微缩,面色一沉。

    “……喂,你刚才的话,是认真的吗?”

    “马越大三郎,你的废话真的很多啊。”

    青登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的意味。

    “我今晚还有很多地方要去,所以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在这儿瞎耗。你给我听好了:因为某些复杂的原因,我要生擒你,所以可以的话,能请你乖乖地举手投降吗?这样一来,对你对我都能省事许多。”

    从青登提出他的这番提议到他语毕,拢共也就花去了半分钟不到的时间。

    然而,在这连半分钟都不到的极短时间里,马越大三郎的表情竟变了数变。

    俄而,他“呼”地长出一口气。

    他没有作声,并未于第一时间予以准确答复。

    只默默无言地拔出腰间刀,沉低腰身,摆出一个怪异的架势。

    他将刀举过头顶之后,把刀身伸向后头,刀尖由右上往左下地斜指脚跟附近的地面,左手探至背后,拇指、食指和中指捏住刀尖。

    “仁王,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武士啊!”

    这句话语喊出的刹那,马越大三郎猛地收紧捏住刀尖的三指。

    只见这三指的青筋全数爆起……可想而知他是使上了多大的力气。

    “仁王,出招吧!请务必让鄙人见识一下仁王之剑!”

    “小野一刀流”

    “马越大三郎!”

    马越大三郎的身影散发出骇人的锋锐之气。显然,他的这个架势隐藏着惊人的爆发力。

    虽然是敌人,但对方的这份豪迈气概,倒也颇令青登侧目。

    这时,青登正好觉得有些口渴了。

    于是,他将左手里的酒蛊递至身侧,借坚硬的墙面来敲开封口。

    咕咚咕咚。

    他昂首猛灌,温得正好的酒水倾泻而下。

    青登直觉得一股快感从咽喉滑落,原本像沙漠一样干涸的口腔、两肺,全都获得滋润,就连四肢百骸的肌肉也都恢复了几分弹性和活力。

    铛啷!

    青登随手将喝空的酒蛊扔至脚边。

    “来吧!”

    “天然理心流”

    “橘青登!”

    青登举起刀,架出霞段的构式。

    瞬息间,紧张的气氛溢满廊道的每个角落!

    正当对峙局面剑拔弩张的这个时候,躲藏在两侧房间里的某些人,偷偷地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揣揣不安却又满怀期待地往外窥看。

    这些胆大之人,以游女居多。

    率领寥寥数十人击溃二百之众的武士、单枪匹马驰援西洋人居留地、以一己之力重创人厌狗嫌的讨夷组……长久以来,青登的种种英勇事迹,在江户的大街小巷久久流传。

    ‘仁王’乃数十年难得一遇的英雄豪杰——此项观念,深入江户老少的内心。

    哪个女人会不想一睹英雄的风采呢?

    尽管自知这么做恐有风险,但游女们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地推门观战。

    当游女们的目光逐一落到青登身上时,她们的眸中纷纷泛出异彩。

    任谁看到,都会觉得青登刻下的姿态威风凛凛。有那么一瞬间,真像极了不怒自威的仁王。

    就在现场的紧张氛围臻至极限的这个瞬间——

    嘭!

    嘭!

    两道蹬地声难分先后地响起。

    两名剑士冲向彼此。

    两把打刀,同时往对方斩去。

    结果——马越大三郎的纹有骏马的肩膀,“噗嗤”地喷出血来。

    反观青登……毫发无损。

    在马越大三郎的刀即将落至其头顶时,他精准地将身子往右一扭,不多一分不少一点地避过斩击。

    二人错身相过。

    “呜呜……!”

    痛苦的呻吟从马越大三郎的唇齿间泄出。

    他所受的伤势,乃足以使普通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的重创。

    然而,马越大三郎却硬是凭着惊人的意志力,强忍住了身体的剧痛和脑袋的眩晕。

    他转回身,不屈不挠地再度扑向青登,手中刀呼啸着直奔青登头顶。

    青登侧站半步,在躲开其攻势的同时,踏步向前挥刀直击对方的大腿。

    马越大三郎本能地后仰,虽然躲开了,但也没有完全躲开——越前住常陆守兼重的刀尖还是擦过了他的大腿肌肉。

    腿部的受创,使他的下盘出现不稳,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起来。

    青登抓住这个机会,顺势前扑,从马越大三郎的右腋下穿过去。

    在衣袖相交的瞬间,青登斜向挥刀,闪电般直击马越大三郎的另一条大腿。

    窜至马越大三郎身后的青登迅即地转回身,一边习惯性地残心,一边死盯着对方。

    明明都已连身披数创了,马越大三郎竟还未倒下。

    他拎着刀,颤颤巍巍地转身向后,再度直面青登。

    正当青登准备再补一击时,马越大三郎的脚下倏地不稳、

    他似乎是想举刀,然而手中那刀刚抬至其胸口的高度,便忽然铛啷落地。

    紧接着,他本人也倒地了。

    【叮!扫描到天赋】

    【成功复制天赋:“钢骨”】

    【天赋介绍:骨头格外坚韧】

    【叮!侦查到宿主已拥有相同类型的天赋】

    【叮!开始天赋融合】

    【叮!“钢骨+1”与“钢骨”开始融合】

    【请宿主稍候……请宿主稍候……】

    【叮!天赋融合成功】

    【“钢骨+1”能力晋级——“钢骨+2”】

    【“钢骨+2”天赋介绍:天赋效果在原有的基础上获得增强。“+9”为最高等级】

    青登走上前,蹲下身,确认马越大三郎还活着后,“呼”地发出松了口气的声音。

    “好……该去下一个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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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两章的打戏,真滴很有传统武侠的浪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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