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惊鸿摇摇欲坠的,只能依靠着袁幼瑛,才能勉强地站好,他问道:

    “什么时候齐王军营是侧妃做主了?孙国公知道这件事吗?”

    据他所知,谷旗州真正的主事人其实是孙国公,但现在很明显要变天了,齐王军营居然让一个女人来管事。

    孙国公若是知道,这位侧妃的性命不保。

    袁幼瑛冷哼一声,

    “这位侧妃可不就是齐王妃姐姐说的狐狸精嘛,哼,别让我进齐王军军营了,否则我定杀了她,要她好看。”

    她早就答应了齐王妃姐姐,会来齐王军营杀了添香。

    而正是因为添香从花锦处得到了消息,才是下令齐王军营,将天一谷的人一律拒之门外。

    齐王军营内,齐王搂着添香,单手抚摸着添香的肚子,问道:

    “这天一谷与太子殿下素来关系亲厚,宝贝儿,你将他们拒之门外,不会让本王得罪太子殿下吧?”

    添香眼中含着泪,护着肚子,侧身看向齐王,

    “可是,王爷您都没看见那个天一谷的男弟子,他可是中毒了啊,若是稍微过了一点毒气给妾身,妾身不好了,那咱们的孩儿......”

    “哎哟哟,可不能这么说,小祖宗。”

    齐王急忙抚摸着添香的肚子,这肚子里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儿,不能有半点闪失。

    又急忙吩咐身旁的齐王军,

    “你们去,告诉天一谷的那两个弟子,让他们离齐王军营远一点,免得吓着侧妃了。”

    “是!”

    两名齐王军急忙下去,出了齐王军营,驱赶白惊鸿与袁幼瑛。

    而添香则依偎在齐王的怀里,又是柔声细语道:

    “王爷,今日妾又替您找了两位绝代佳人,您看看。”

    本来想去看折子的齐王,闻言,双眼冒光地点头,

    “好啊,还是爱妃最得本王的心,若不是孙国公挡着,本王立即让你做齐王妃。”

    添香但笑不语,只是拍手,两名身穿波斯舞衣的女子,赤脚冒了出来,在齐王面前扭着水蛇腰。

    齐王被迷的完全没了魂。

    一旁的添香便自然而然的拿过了齐王放在书案上的折子,她也不看,只打成了个包裹,连同齐王王印交给丫头朱儿。

    朱儿转身又交给了随侍的一名齐王军。

    这齐王军捧着折子出门,没多久,这包裹与齐王王印,就放在了花锦的案上。

    她满意的拿起齐王王印,就着窗外的日光欣赏着,又道:

    “这齐王也真是的,这么容易就被添香架空了,连齐王王印丢了都不知道。”

    莲儿端着茶走过来,笑看着花锦手中的齐王王印,

    “有了齐王王印,这谷旗州做主的人,可就不是孙国公,而是娘娘您了。”

    之前孙国公管理谷旗州时,他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有些关键政令,还是需要盖上齐王王印,才会被各级部门顺利实施。

    所以他时不时的,就要弄一些折子给齐王盖印。

    花锦不置可否,走回桌子开始看孙国公写给齐王的折子。

    然后自然的拿出朱笔来,开始批折子,有的折子驳回,有的折子可行,有的折子直接留中。

    待花锦批完了折子,又让莲儿发回到齐王军营,由添香直接颁布了下去。

    孙国公府,一个茶杯被丢掷在地上,孙国公恼怒问道:

    “齐王是疯了吗?要谷旗州挖水渠?我们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来送折子的齐王军低着头,应道:

    “殿下说,谷旗州已经连续几年大旱,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应举整片封地之力,将水渠遍布谷旗州。”

    “荒唐,钱呢?殿下说钱从哪里来?”

    “殿下说,若是没有钱,谷旗州官员与富户可典卖自家家财,此事已成定局,不可更改。”

    送折子的齐王军一直低着头,直到被孙国公赶出孙国公府,这才抬起脸来。

    不是别人,正是二狗子。

    他一出孙国公府,就直奔谷旗州丐帮分舵,传花锦的令,将谷旗州官员及富户的**事,全部摸清。

    尤其是齐王府内的事儿,更是要查的分毫不差。

    齐王府内,齐王妃正在发脾气。

    她的手里拿着一把银梳子,使劲儿的拍打着跪在地上的一名丫头。

    一边打,她一边尖声叫着,

    “添香那个贱人,以前不过是王爷养的个美姬,还是送了出去后,被小厉王退了回来的,她现在不但是侧妃,还拿了本妃的双份例银,你说,她凭什么?凭什么?”

    地上的丫头只敢哭,一个字都不敢回。

    齐王妃一直不受齐王的宠爱,而这齐王府里,除了齐王养的那些美姬,是要作为礼物送出去的之外,几乎所有的婢女都被齐王染指过。

    尤其是齐王妃身边此后的婢女,全给齐王睡了个遍。

    齐王妃心中又气又憋屈,因而经常打骂这些丫头出气。

    婢女的哭声中,一名小厮在外汇报,

    “娘娘,国公爷来了。”

    “阿爹?”

    齐王妃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转身就往外走。

    她阿爹轻易不来齐王府,因为看不惯齐王的奢淫,今日突然过来,是为什么?

    难不成袁幼瑛得手了,真的替她杀了添香?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齐王妃的脚步就轻快了起来,她飞跑入会客厅,刚进门就高兴的喊道:

    “阿爹!”

    孙国公一回身,直接给了齐王妃一巴掌,将她打倒在地上。

    “阿爹?”

    齐王妃显得十分诧异,微微仰面,单手捂着自己的脸,看向孙国公。

    他怒指齐王妃,

    “让你好好的将你的男人看住,你一天到晚除了在齐王府里撒气虐待下人,你还会做什么?如今不仅添香的肚子越来越大,连你男人都敢有自己的主意了。”

    孙国公也是在走出国公府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折子送到他手里时,谷旗州要修水渠的事,已经下达去了谷旗州各地的大城与衙门。

    这个时候,只怕最底层的百姓都已经知道了。

    谷旗州北紧邻着北地,水渠就从谷旗州北开始修。

    齐王妃捂着脸颊站起身来,委屈的抽泣着,

    “不就是修个水渠吗?谷旗州连连大旱,修个水渠怎么了?值得阿爹一来就给女儿一巴掌吗?”

    “这是修水渠的事?”

    孙国公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齐王妃,

    “他今日敢在不知会我一声的情况下修水渠,明日就敢上房揭瓦,再说了,修水渠的钱从哪里来?除了从官员与富户手里取得,你以为他能变出钱来?”

    “这中间有多少**事会被挖出来,又有多少人的脑袋要掉,你知不知道?”

    治理谷旗州这么多年,孙国公不会不知道这件事有多难办,这会直接撼动到谷旗州的上层结构。

    而他在谷旗州汲汲营营这么多年,上层结构就是他的羽翼堡垒。

    让齐王杀一个,他的势力就少一分。

    但这些复杂的东西,齐王妃不懂,她哭着犟嘴,

    “那,那就从北地的矿里挖啊,之前不是挖的好好儿的,现在又重新开了一条银矿,直接用那条银矿的钱就好了。”

    孙国公一言难尽的看着齐王妃,

    “说你是个妇道人家,你还觉得不服气,北地的矿若是这么容易就能挖到,毕月郡主至于一分都捞不着?太子至于请天一谷出手去解决鱼头山的虎患?”

    他说着,又冷哼一声,

    “说不定那张舆图也是个陷阱,而且现在还没到用钱的时候,北地的小厉王势力越发强大,咱们要同小厉王争,必须要准备充足了才行。”

    拿到舆图之后,孙国公压根儿就没有派人去查验过上面的矿脉。

    他现在不想打草惊蛇,本来北地就在严查私采矿脉一事,这时候孙国公若是贸然派人去挖矿,很容易会暴露自己的野心。

    但不知齐王从哪儿又摸出了一条小银矿的矿脉,听说一直在挖,但收益不明。

    想到此,孙国公立即吩咐齐王妃,

    “你也别在都城里杵着了,再不看着你男人,你这齐王妃的位置都要给人撬了去,现在速去齐王军营,打听清楚你男人挖出来的那些银子,都被他花去了哪里。”

    齐王妃一脸不愿意舟车劳顿的样子。

    于是孙国公又是恨铁不成钢的训斥着,

    “若你现在不去,你这齐王妃的位置,就要坐到头了!”

    齐王妃这才不情不愿的收拾了行李,带着一长队仪仗,从都城赶往北边的齐王军营。

    谷旗州北边,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搞宣传,与北地相邻的所有村子,都收到了要修水渠的消息。

    这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但这对于拥有大批量劳动力的北地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很多北地的壮汉也都知道了这件事,不过在同时,北地工部又出了一项政令,要跟所有做苦力的壮丁签订劳动契约。

    一旦签订了劳动契约,他们就永远都不愁活儿干,不光给五险,遇上没有活儿干的时候,还给发基本工资。

    条件是,这些劳动力必须指哪儿干哪儿。

    让修北地就修北地,让修谷旗州就修谷旗州。

    北地壮汉们踊跃报名签约,每天排在南线城与北地城工部门口的壮汉们,队伍长的能绕城三圈。

    就在这个时候,白惊鸿潜伏回了花锦所在的村子。

    花锦正在翻看谷旗州堆积如山的折子,而这些折子都是二狗子让丐帮的人查出来的,关于谷旗州各级官员的劣迹。

    烛火下,莲儿端来一碗银耳羹,

    “娘娘,明天再看吧,省得熬坏了眼睛。”

    花锦将案桌上的折子往旁边一丢,冷笑一声,

    “这谷旗州的官员,从上至下,可没有一个干净的。”

    话音刚落,莲儿身后突然上来一个人,花锦的凤眸一凌,来人迅速出手,用一根银针插入了莲儿的后脊,制住了莲儿。

    “花姑娘。”

    白惊鸿眼底含着无奈,看向花锦,道:

    “不得已出此下策,是想来提醒你,我师叔就在附近,她脾气古怪,花姑娘要当心。”

    因为担心花锦,也因为想要再看看花锦这张芙蓉丽容,白惊鸿才是迫不及待的,刚解了毒,就急匆匆的来找花锦。

    花锦没说话,只是坐在案桌后面,用着一双凤眸看着白惊鸿,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真的,花姑娘,白某对你一片真心,你信我。”

    见花锦一直安静,白惊鸿又心急她不信,又惊艳她的沉稳,心中难免心猿意马。

    花锦挑眉,看向白惊鸿,忍不住“嗤”笑一声,

    “你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潜入我的房中,制住了我的丫头,就为了跟我说这个?”

    “花姑娘,白某是担心你。”

    白惊鸿上前两步,看着花锦的目光都是痴迷,

    “我师叔是个脾气古怪的人,而且很痛恨魔教中人,若是有机会,花姑娘还是和你的相公划清界限的好。”

    这是白惊鸿的肺腑之言,他所看到的花锦从容又善良,助人为乐,又心怀大义,所以不必跟着一个魔教男人自毁前程。

    他希望花锦和离开厉云卿。

    于是,白惊鸿又对花锦说道:

    “若是花姑娘离开那个魔头后没有地方去,白某倒是有几处居所,可以让花姑娘先住下。”

    “然后你就顺理成章的金屋藏娇,先同我做朋友,把酒言欢,然后趁我酒醉,生米煮成熟饭?”

    花锦放下手里朱笔,有些讽刺的看着白惊鸿,又问,

    “你认为你的这点泡妞的伎俩,对我有用?”

    “花姑娘,白某是为了你好。”

    被说中了心思的白惊鸿,脸上闪过一丝狼狈,却是不肯承认,

    “花姑娘为何不肯信我?那个魔头并非你的良人,这世上的好男儿也不止他一个。”

    “你知道他是谁吗?你就张口一个魔头,闭口一个魔头的。”

    花锦走向莲儿,看莲儿一动不动的,眼神中透出愤怒与焦急,但话都说不出一句,她便觉着新奇。

    又回头看向白惊鸿,

    “你将我的丫头解开穴道,然后离开这里,我可饶你不死。”

    “花姑娘,你知道你现在这话说的,跟个女魔头没有任何区别......”

    白惊鸿的眼底都是痛心,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花锦一掌拍中,直接飞了出去,落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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