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清冷,破落了的花府,已经树倒猢狲散,赵姨娘宛若女鬼一般,悄悄的开了花府后门,踩着厚厚的白雪走了出去。

    她知道最近花府周围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他们一直在前后门转悠,花娘子回了花府之后,这些奇奇怪怪的人就更多了。

    赵姨娘找到了雪夜中的一个,将花仙儿与花娘子准备离开北地城的事情透露了出去。

    对方是个老乞丐,听了这话之后,微微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反应。

    夜越来越深,雪越下越大,今日是大年三十,北地城内没有宵禁,家家户户都点了灯,长夜烛火通明。

    却因为今年的北地城不在城内放烟火,这个大年三十便稍微过得冷清了些。

    花娘子与花仙儿两人背着包袱,从花府大门鬼鬼祟祟的出来,她们准备连夜逃出走。

    却是出门没有走多远,就被雪夜中一群乞丐挡住了去路。

    “你们闪开!知不知道我是谁?”

    花娘子将花仙儿护在身前,指着那群乞丐,怒声斥责,

    “肮脏的东西,快些闪开。”

    “你们走不了,王妃说了,捉拿花娘子,就地格杀花仙儿。”

    一道阴冷冷的声音,自乞丐们的身后响起。

    乞丐们让了让,露出了二狗子的身影。

    他看向站在前面的花娘子,呵道:

    “你让开,我们不会伤你。”

    花娘子摇头,一直将花仙儿护在身后,她脸上的表情又愤怒又难过,

    “花锦就这么狠心绝情?她已经将我们一家人逼成了这样,她为什么还不肯放过仙儿的性命?仙儿可是她的阿妹啊。”

    二狗子一脸的凶狠,他缓缓往前走,紧盯着花娘子身后畏畏缩缩的花仙儿,

    “那你应该去问问北地城内,被花仙儿杀死了的十二条无辜人命,他们肯不肯放过花仙儿?”

    当初,因为有了锦衣卫做靠山,花仙儿多嚣张跋扈啊,任何人都不能违逆她的意思,她在茶楼里颠倒黑白,说花锦如何作恶多端,旁人反驳不得她。

    但凡反驳她的,都被花仙儿的锦衣卫给杀了。

    杀人偿命,那十二条人命的家眷们夜夜号哭,花仙儿必须拿命来还。

    “不不不,那些人都是锦衣卫杀的,与我没有关系,都是毕月郡主让我这么干的。”

    花仙儿缩在阿娘背后,不断的往后退,她到了现在还在找借口。

    然而,二狗子领着数名乞丐,一步步的逼近花娘子与花仙儿,雪夜里,二狗子拿出了一把刀来,雪花落在刀面上,刀身闪着寒光。

    他当然记得,当初花仙儿是怎么把他踩在脚下,以他阿娘阿妹的性命威胁他的。

    如今一并还了罢。

    前方的花娘子还待再说,身后却被猛的一推,她身子踉跄,扑向了二狗子。

    花仙儿将花娘子一把推了上前,替她挡住二狗子等人,顺道扯下花娘子身上装了银钱的包袱,自己转身就跑。

    跌倒在地上的花娘子满脸不敢置信。

    她心心念念护着的女儿,最疼的女儿,竟然将她推向乞丐?

    还拿了她身上所有的银钱?

    不不不,花娘子不相信,不不不。

    二狗子并未搀扶花娘子,只看着花仙儿的背影,将手中的刀一把甩了出去。

    他自进入北地城后,就一直在花锦开设的武馆里习武,目前已经小有些身手。

    大雪纷纷扬扬,刀锋没入前方花仙儿的脊背,从后脊穿入前胸,她站定,手里紧紧的抓着两个包袱,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前胸冒出的刀尖。

    她不甘心......

    然而她扑倒在了雪地上,鲜红的血,很快将地上的白染红。

    花锦是第二日才知道花仙儿死了。

    她披着长发,懒洋洋的洗漱完毕,随意束了长发,披上大氅便到了王府议事厅。

    经过了昨夜的血洗,这大年初一的,一个来拜年的权贵都没有。

    因而花锦就偷了个懒,连脸都没洗,就往议事厅的长榻上一坐。

    二狗子穿了一身儿簇新的布衣,身后跟着同样一身簇新布衣的阿娘与阿妹,一家三口打扮的相当正式。

    待花锦打着呵欠坐在榻上时,二狗子一家,素娘母女,吴天父子,大宝爹娘,城主一家,以及王府所有侍卫,齐齐跪在地上,大声喊道:

    “给王妃娘娘拜年,祝王妃娘娘新年安康,万事如意。”

    花锦被吓的差点儿从榻上跌下来,她望向议事厅里跪了一片的人,张口,一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喉头堵的慌。

    过了半晌,才是咽下喉头的那一团堵塞,神情平静,

    “都起来吧。

    吴天笑嘻嘻的起身来,端上一个托盘,上面全是红纸包的红包。

    因为花锦事先知道自己得罪了北地城的许多权贵,所以猜想没人来拜年,因而也没让人准备红包,吴天几个就私下里备了。

    花锦一见,忍不住心头一热,清了清喉头,

    “给孩子们发红包,大吉大利,今晚吃鸡啊。”

    吴天应了一声,赶忙吩咐厨房今晚多少几只老母鸡炖着。

    王府里一时热闹非凡,侍卫们在王府的各个犄角旮旯里站岗值班的,怀里揣着热乎乎的红包,嘴角都是扬着的。

    孩子们手里拿着红包,在院子里玩雪,婆子娘子们忙忙碌碌着,仿佛在操持家宴一般,脸上都是满足又幸福的笑容。

    一些没有出嫁的姑娘,便坐在暖阁里绣花、下棋或者说说话。

    花锦依旧坐在议事厅里,听男人们回事。

    二狗子回了花仙儿的死,人是已经死透了,绝无再活的可能性。

    花锦点了点头,将手放在一只炭盆上,围着狐裘,问道:

    “花娘子如何了?”

    坐在下座的二狗子恭敬道:

    “花娘子吓懵了,或许是她被花仙儿的那一推,给打击的不清,一直胡言乱语的,说是现在不能死,要等花大郎当了状元回来救她,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闻言,吴天冷哼一声,

    “她只怕现在也知道,被人一掌推出去的滋味儿不好受了吧,可真是活该,她当年是怎么对我们王妃的,一直说让我们娘娘原谅,她现在能原谅得了吗?”

    花锦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的雪景,默默没有做声。

    她是穿过来之后才知道,自己被卖的原因是阿兄在破庙里生了病,为了要凑齐给阿兄治病的要钱,花娘子才将她给卖了。

    后来花大郎,也就是花锦和花仙儿的阿兄,到了北地城之后,就打转去了帝都赶考。

    没错,花家大郎是个读书人,在花锦的记忆里,似乎书还读的不错,原先在乡试的时候,就考的很不错。

    花娘子这个人啊,其实谁都不爱,她卖掉花锦,留下花仙儿,但其实并不一定就是特别的偏爱花仙儿。

    而是看重了花仙儿与屈乐长是“真心相爱”。

    要说花娘子这辈子真正的爱过谁,那就是她的儿子,花家大郎,花垣。

    过了半晌,花锦才是说道:

    “过了年,猪镇的建设进度要加快,为怕引起更多的问题矛盾,男女囚犯要分开养猪。”

    雪夜里大战一场,王府侍卫也俘虏了不少护城军,以及毕月郡主身边的那些仆役,男的女的都有。

    这些人只要没死的,都被抓起来去养猪了。

    军镇里头的猪场显然已经塞不下这么多的俘虏,所以花锦在军镇隔壁建了个猪镇,往后再有俘虏,全都放到猪镇上去养猪。

    除了专门关押俘虏与囚犯的猪镇之外,还有郊外的猪场,也要快些建立起来,过了年之后,养猪工们就要到猪场去上班了。

    还有北地城的菜市场猪肉供应,这个是城主负责,打通菜市场的销售渠道,城主有奖金拿的。

    事儿一件件的吩咐下去,王府集团里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儿,内心又充足又幸福。

    与王府的红红火火,形成鲜明对比的,便是毕月郡主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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