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诀抬起头时,恰见云中燕低空相伴盘旋而过,连殿中院里的水缸上,都有两只蜻蜓正在点水。

    一会要再次面见南诏王,为了不和公主成亲,他想了个略显荒谬的理由。只要南诏王收回赐婚的成命,今日就可以请辞告别大理城,也不用和公主成亲了。想到这里,唐夜诀心情颇好,连带着看墙根里忽生出的小草都顺眼了许多。

    到了中午,他们被邀请去了南诏王设的午膳。

    午膳是普通的王宴,备上了美食美酒,但只有南诏王与公主,剩下的就是他们这一行客了。鲤鸢在身后和一只飞过来的小鸟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离清君一言不发跟在后面,走在前面的唐夜诀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嘴角却有笑意。

    陆斩风昨晚似乎是睡的很好,好像自己很少能睡这么舒服的一觉,身上的疲累少了不少,看到并肩前行的唐夜诀,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笑什么”

    唐夜诀挑了挑眉:“我没笑啊……哦,不过,我想到了拒绝南诏王的方法。”

    “什么方法”陆斩风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唐夜诀说道,“这是我从我师父的话本里看来的。不过……一会我要用这个方法,你可不许生气。”

    陆斩风一怔:“我为什么要生气”

    唐夜诀一哼:“倒也是跟你没关系,我的意思是,你可不要当真。”

    陆斩风见他没来由的说这些,也不知道他卖什么关子葫芦里卖什么药,却也没再多问。

    然而,陆斩风在踏进南诏王宫殿时,余光瞥见另一道走廊里,列队走过几名佩刀的侍卫,心下闪过一丝怪异之感。

    但没容他想明白其中原因,引路的婢女就将他们带入了殿中。

    才踏进殿中,就听见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动静,紧接着公主的哭声传来:“我不管!”

    那砸在地上的,是桌上的美酒佳肴,如今却和碎成数片的玉盘狼狈地混在了一起。

    唐夜诀的笑意淡了下去,沉默地和旁边三人行礼。南诏王是万人之上的君主,可面对最疼爱任性的小女儿,却无可奈何,这顿饭,恐怕是不能好好吃了。

    而公主听见动静,忽然扯下发间的簪子,抵住脖子:“父王,我只嫁给唐少主……我就要嫁给他!”

    “我这不是给你们指婚了吗!”南诏王吓的赶紧拉住公主,“我也没说不同意这婚事,你这是做什么!”

    唐夜诀和陆斩风相视一眼,更多是不解——昨日公主还对陆斩风表明心意,今日怎么忽然又变卦,要嫁给唐夜诀这是要做什么

    公主眼里尽数是狠厉之色,簪子又向前推了分,脖颈上白皙的肌肤,隐约可见有血即将沁出,说道:“昨日他拒了这婚,我这公主还怎么当今日,我要他亲口答应!”

    站在最后的鲤鸢被眼前场景吓到,藏在离清君身后,怕做了殃及池鱼里的鱼,只是在看向公主时,莫名脱口而出,小声嗫喏道:“道长,我怎么感觉这公主有点眼熟”

    离清君敏锐捕捉到,回身问了句:“什么眼熟”

    鲤鸢纠结了片刻,却还是摇摇头:“怕是鲤鸢的错觉罢了……”

    这一出莫名其妙的闹剧还在宴客厅中上演着,南诏王发现了客人的到来,非常为难的看向了唐夜诀,最后无奈道:“我说唐大人,唐爱卿,这本也是你师父指婚,本王就这么一个爱女,算是本王求你,就应允了这事吧。”

    唐夜诀还没吭声,陆斩风倒冷笑一声:“南诏王对待救命恩人便是逼婚吗”

    南诏王爱女心切,急得向前走了几步:“本王的女儿容貌可谓倾国倾城,要才有才,要家世有家世,难道还配不上他了不成”毕竟他是着实没想明白,这大理城放眼望去,数不清的英年才俊想要求娶南诏公主,偏偏他唐夜诀趋之若鹜。即便他是五圣教的少主又如何可小女又莫名其妙只要唐夜诀一人,真真是叫人头疼不已。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大抵就是这么个意思了。

    “王上,我想昨日我已经把话说清楚了,”唐夜诀有意无意的瞥了一眼公主,“我这一去,路上生死未卜,难道要我娶了公主又负了她吗”

    公主哭哭啼啼,依然拿着手中的簪子,一副寻死的样子看向唐夜诀,道:“我不怕你负我,我只想今夜就与你洞房花烛!”

    一个公主,公然说出这种话,在场所有人的惊呆了,唐夜诀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年耳廓顿时染上一丝红晕,也不知道如何接口。明明是个年轻的少女,怎么能当众说出这种话

    南诏王也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其实南诏国又不似中原有那么多礼数,着实这边的女孩子更开放些也没什么。最终,这位痛失爱子、不想连女儿也失去的南诏王也是没了法子,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小女想不开寻短见。于是只好高声唤来了人:“既然你们不答应,那本王只好先对不住各位了,我只有这么一个爱女,希望在座各位能体谅本王的难处……若不是迫不得已,本王也不想落得个‘恩将仇报’的名声……”

    陆斩风即刻明白这南诏王想做什么,可面见王上不能佩剑,他的魁雨剑还在房间,想拔剑的手落了空,下一秒,佩刀的侍卫很快将离道长等人围住,陆斩风看出他们正是进来时在廊上看见的那几位……不愧是君主,果然得深明远虑,将防患于未然贯彻到底啊。

    “王上的意思,当真是要逼婚了”唐夜诀一人站于最前,无侍卫包围住,摆明了让他现下就做出选择来。

    “唉。”南诏王拢起眉头,为难得都要拧成川字,到底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南诏王并不愿意这样做,可是放任骨肉至亲寻死,又是何其残忍。

    唐夜诀知道现在无法和陆斩风分开,若他被关起来,事情会往更加糟糕的方向发展。

    他偏头看了看陆斩风,用口型说了一句——

    “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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