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庸和铁铉领军一路追赶,顺风顺水过来,渐渐地也忘了济南城门口那铺天盖地的地雷了。

    晁勉之装扮成了乱民,从北门出来没多久,就遇到了高贤宁,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均没有要与对方交谈的意思,晁勉之心里疑惑,高贤宁这是想要去做什么?

    高贤宁心里也是同样的想法。

    晁勉之不敢跟在南军的队伍后面跑,被抓去充军都是轻的,要是被当做燕军的奸细被抓起来,他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看来,读书人的想法总是大致差不多,这也是自古以来读书人能够形成党派,与皇权抗衡的缘故,高贤宁与晁勉之有着相同的想法,两人都避开了南军,也因此避开了南军与燕军在郑家寨的一役。

    行至郑家寨的时候,斥候回来报,前面两侧有山,中间一道地势很低的路,或许会有燕军的埋伏。

    盛庸和铁铉两人亲自前去查看,见两旁说是高山实则比起真正的山,这两座所谓的山只是土坡,别说埋伏一两万人了,就是埋伏一两千人都够呛。

    这算什么险峻地段?

    盛庸和铁铉又将一匹马抽了屁股,马儿瞬间朝前狂奔,一路奔得不见了踪影也没有听到那种恐怖的爆炸声响起,两人越发不觉得有什么危险了。

    “走吧!”盛庸一挥手,身后的大军跟了上来。

    “这可真是草木皆兵了!”盛庸叹了一口气,“说实话,我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燕军那些火器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从哪里弄来的?既然不是兵部弄出来的,必然是燕王府有高手了。由此可见,燕王处心积虑,早就在做准备了。太祖高皇帝活着的时候,他是儿子,慑于太祖皇帝的龙威,当着好儿子,太祖皇帝一死,他就不安分了!”

    盛庸又道,“铁兄,你想过没有,是什么样的人才能一口气弄出这么多骇人的火器出来?还有那九条金龙,你我可都是亲眼所见过的啊!”

    那天的九条金龙,天地相接,不光是整个北平的人看到了,几乎整个河北的人都看到了,其中包括盛庸和铁铉。

    铁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催动马儿走得快些,“不论如何,盛兄,你我受恩于太祖皇帝,自然是要保住当今皇上周全的。”

    他话音未落,脚下的马儿突然侧身一歪,耳边是轰隆隆的声音,不远处鬼哭狼嚎声成片,铁铉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他看到的是烟雾,鼻端是熟悉的炸药的气味。

    燕军果然还是在这里动手了,铁铉想要爬起来,动弹了一下,腿剧痛,紧接着,胳膊处也一样,他艰难地抬起一看,手腕处,已经一片模糊,他拿笔握剑的那只手已经不见了踪影。

    “铁兄,我先行一步了!”

    铁铉的耳边传来一道微弱的声音,他扭头一看,见盛庸爬起来,朝着一柄断剑将脖子送了上去。铁铉不忍看,闭上了眼睛,他听到有人说,“想死?”

    他忙睁开眼睛,见朱能骑着马儿冲过来,长枪挑起了那柄断剑,盛庸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那点自刎的勇气,此时如同决堤的江水一泻千里,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脸埋在了染血的土壤里,呜呜呜地哭起来了。

    铁铉不想再睁眼,这么快,他们就输了,输得如此惨痛,生不如死。

    “南军们听令,缴械不杀,看看你们身边的人,有活不下去的,帮他补上一刀,放下武器,跟着我们走!”

    朵颜三卫冲过一阵之后,活下来的南军们已经不想再经历方才惨痛的一幕了,听到这话纷纷放下了武器。

    朱能喊了十来个出身京城的南军,“你们几个,把盛庸和铁铉送回应天府去,记住,不许玩鬼把戏,这两人要是死了,你们也不要活了。”

    这是一项不容易完成的任务,两位主将已经缺胳膊少腿了,这还要保证不让他们死!

    铁铉和盛庸腾地睁开了眼睛,铁铉怒视朱能,“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你就一剑杀死我们!”

    “士?你算哪门子士?”朱能嘲讽道,“哼,要不是四王子吩咐,一定要留住你一条狗命,把你弄惨了丢给朝廷,你觉得你还能活下去?”

    “你还是感激我们四王子的仁慈吧!”朱能说完,就懒得搭理铁铉和盛庸两个废物了,他正要走,高巍过来了,他运气好,居然全须全尾的,朝朱能拱手行礼,“朱将军,让我送两位大人回应天府吧!”

    朱能认识高巍,先前这厮奉旨去游说王爷投降,王爷没怎么搭理他,朱能也没打算要把他带回去,点点头,“行,那就拜托高大人了,无论如何要把两位大人好好儿送到应天府去,交给皇上,就说这都是皇上的忠臣啊,如今为了皇上受此大难,皇上一定要重重嘉奖!“

    盛庸和铁铉麾下的十万大军,死伤惨重,活着的全部投降,这又是一场惨败。

    盛庸和铁铉被运回京城的时候,平安的尸体也一并上了正阳门大街。

    秋风萧瑟,一大早的早市本来还很热闹,黑漆漆的棺材,随行披麻戴孝的南军,沉闷的气氛就跟瘟疫一样,大街之上的喧闹声瞬间就被按下了停止键,老百姓们和路过的官员们都纷纷停下了脚步,朝棺材和担架上的两个人看过来。

    高巍眼帘低垂,他没有骑马,而是步行走在盛庸和铁铉的身边,任由众目睽睽的打量。

    “臣高巍叩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高巍一身邋遢的官服,跪在玉阶之下,沉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高巍,你,你怎么能活着回来了?”黄子澄只差指着高巍的鼻子说,既然打了败仗,燕王为何没有杀了你,也没有弄残你,而是把你放回来了?

    高巍抬起头,朝黄子澄鄙夷地瞥了一眼,“黄大人,那是因为下官微不足道,死不足惜!”

    死不足惜是这么用的吗?黄子澄同样鄙夷地看了高巍一眼,不学无术到这种地步,居然不知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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