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俪君不知道自己走后,新师尊凛元老祖与其他几位同族修士们都干了些什么。她在蓝田落了地,就立刻开始寻找上清派诸人的踪迹了。

    她没来进蓝田,但吕四运提前把这里的情况详细告诉了她,还拿着小靶镜让她看他布置下的几个小纸鹤监控到的画面,因此她没费什么劲儿,就找到了小纸鹤所在的地点,转而找到了上清派周明庚曾经求助过的那个小道观。

    她在道观外围观察了一会儿,果然只看到了一个炼气低阶的道士在观中行走,其他道人都只是凡人而已。这并不象是个修道的门派,倒有点象是有一点修行传承的普通道观。上清派的弟子没有再上门来求助,她也不再在此耽搁时间了,顺着吕四运提过的周明庚的足迹,一路追到了山中林木茂密之地。

    山林中光线昏暗,从外面看进去,什么都看不清楚。可李俪君打开灵光视野,很快就发现了几点黯淡的灵光聚集处,其中有两名筑基,四名炼气,有一名筑基的状况不大好,很可能是受了什么重伤。

    李俪君见状也不拖拉了,直接穿林而入,凡经过之处,树木枝丫都自行退避,仿佛有灵,不敢触动她分毫一般,令她毫无阻碍地来到了山林深处。

    这时候,聚集在一处小水潭边洞穴口处的上清派众人,才察觉到有异:“是谁?!”

    李俪君停在了原地,客客气气地扬声道:“可是上清派的同门?凛元老祖听闻宗门后辈到了秦岭,却始终等不到人,心下着急,就打发我前来相迎了。”

    上清派众人顿时震惊了,其中年纪最轻的李明柏立时面露惊喜之色,跳了起来:“是老祖派人来接应我们了!师伯这回有救了!”

    另一名未受伤的筑基扭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嘴!先弄清楚来人身份再说,你这毛毛躁躁的象什么样子?!”他用了法术把自己的声量控制在周围几个同门能听到的范围内,本以为不会让李俪君得知他们目前的真实情况,却没料到她此刻其实能听得一清二楚。

    上清派被真仙观针对了那么多年,如今来到死对头的地盘,行事小心谨慎一点,也是人之常情。

    李俪君并不在意,直接开口道:“我姓李,叫李俪君,原本是凛元老祖大师兄那一脉的后辈弟子,如今已经拜在了老祖座下,也算是上清传人了。为了证明我自己的身份,我先展示一套新近学会的剑法。”

    说罢她就刷的一声拔下了发髻上的冰玉长剑,瞬间将其变成正常大小,直接在林间那三分空地上舞了起来。

    她舞的是上清派的基础剑路,原本早在星云仙宗里就已经学过了,前些天得凛元老祖指点,又更娴熟了几分,还多学了好些变招,随时能用在实战里了。不过眼下她只是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没必要大杀特杀,因此只是将其中几路最难学的剑招舞了一遍,还在四周的树干上留下了清晰的剑痕,道道都带着明显的上清剑意,方才停了下来。

    然后她脸不红气不喘地问远处的上清众人:“这样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吗?”

    几个上清弟子看得目瞪口呆。

    其中那头发花白的筑基最先反应过来,咳了几声,才中气不足地道:“可以了,这几招都是我上清秘传剑法,非真传不可学。外人即使知道剑招,没有相应的心法,也展现不出剑意来。这足可证明,你是我们的同门了。我是刘东望,乃是上清现任掌门金丹王真君座下四弟子,见过这位……”话说到这里,他就卡壳了。

    他和李俪君的辈份要怎么算来着?凛元老祖与掌门金丹王真君的亲爷爷乃是同一位师尊座下的嫡亲师兄弟,王真君要管凛元老祖叫师叔祖,凛元老祖的弟子就是王真君的师叔了。而他刘东望身为王真君座下四弟子,要管王真君的师叔叫……师叔祖么?

    可他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管眼前这位嫩生生的小娘子叫师叔祖?感觉怎么那么诡异呢?

    他下意识地看向了师弟,然而他的师弟回望他时,眼中也是一片茫然。他们师兄弟感情很好,师弟自然知道师兄在纠结什么,只是眼下也不知该如何应对罢了。

    李俪君立时就猜到他们在顾虑啥了。这种情况她早就想过了。现在还好,凛元老祖在玄唐小世界里辈份再高,上清派在他被困后也没传几代人。将来到了紫微大世界的星云仙宗就麻烦了,凛元老祖身为李仙官的嫡亲师弟,与李仙官同辈。星云仙宗内李仙官的徒子徒孙都快传了十代人了,真要算起辈份来,李俪君还不知道要如何跟那些曾经的师长们相处呢!

    于是她就咳了一声:“那个……我年纪小,入道时间短,拜师的时间更是不长,暂时不好论资排辈的。你们管我叫俪君就好了。哦,我还有个道号,叫素清,不过师尊从不这么唤我。随你们怎么称呼吧,大家……暂时平辈相处就好了。”反正都是筑基修为。

    刘东望师兄弟俩顿时就释然了,就算年纪差得远,大家也都是筑基同道了,平等相处就好,在正式场合里再论辈份吧。

    刘东望于是就在炼气弟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与李俪君见了礼,口称“素清娘子”,也省得论什么师兄师妹的关系了。他还把自己的师弟引见给了李俪君,那是上清派掌门金丹王真君的小弟子崔东行,正是周明庚与李明柏的师父。周李二人前些年特地入关,秘密求取筑基丹,正是替崔东行来的。

    李俪君与上清诸位一一见过礼,方才在水潭边坐下,开始细问刘东望的伤势。

    刘东望知道她是同门,便放心透露了自己的伤情。他也是倒霉,出蜀之后绕道山南西道,本以为绕个远路就可以避开大敌真仙观的人,没想到却遇上了另一个敌对门派的弟子。

    上清派被真仙观赶出了关中,只能跑到蜀地落脚,为了能拥有一处尚可的灵脉宝地,千年来没少跟人争斗,有时候为了与人争抢资源,打打杀杀的事也从未少做。他家又自诩是正道大派,若遇上什么邪门歪道,也是要仗义诛邪的。千年下来,上清派大大小小的敌人对头不少,其中更是不乏为了讨好真仙观以及李能老祖,便一直不肯与上清和解,持续与他们做对的修真势力。

    这回在山南西道,他们遇上的就是这么一个筑基修士。虽然当时成功摆脱了对方离开,但没过两日,对方又带着同门追上来了。他们一路上不知跟对手战过几回了,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只是随身带着丹药,才没有大碍罢了。但刘东望修为最高,名声又最响,还跟对方领头的筑基结仇最深,打得多了,便不可避免地吃了大亏。如今虽然他们已经摆脱了追兵,却也不敢轻易再挪动了。

    刘东望这伤若是没处理好,他随时都有可能死的,上清派顿失栋梁,还说什么拜见老祖、重振宗门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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