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透过窗户,见朦胧的月光下,一个影子在院子里来回蠕动,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刀在手里来来去去。

    看那团影子,应该是矬子。

    这么晚了,小矬子在磨刀,真是敬业啊!

    忽然,又一个影子飘到矬子跟前。

    “都睡了?”

    “睡了。”

    “你没有和他们睡?”

    “没有,不让。”

    “你真是笨蛋。是不是骚劲不够?”

    怪了,矬子不是哑巴吗?哑巴真会说话。

    磨刀的声音没有了,不一会儿院子里有“哗啦啦”的声音。

    林啸又起来,见院子里一个白亮的影子,影子长发如瀑,涓涓细流从头顶的木桶里淅淅沥沥流下,白亮的影子前凸后翘,月光下宛如妖姬。

    这个女掌柜真的是欲火焚身,半夜了在冲凉。

    “小白菜呀

    地里黄呀

    三两岁上

    没了娘呀

    ·······

    端起碗来

    泪汪汪呀”

    女子洗着,唱起歌来,歌声哀婉,凄切动人。看来女掌柜该打悲情牌了,这样的场景,自己会功法,能承受得了,不知道房间里那位小生能不能顶住。

    见院子里一直没有动静,估计是小生真的睡迷糊了。

    正欲钻进被窝睡觉。忽见一道影子从楼上窜下来,影子身上负着重物。

    女子一见,倏然不见了,像是凭空消失。

    真他么的怪。

    忽然觉得不对头,那影子身上咋像一个人?这院子里就他们四个,会不会隔壁的小生被那矬子背下去了。

    难道这是一家黑店?

    林啸一阵寒噤!穿好衣服,带上随身的短刀,从窗户上跳出。

    来到院中,不见任何声响。刚才的两人哪里去了。

    正在行走,发现地面有一丝亮光。

    林啸蹲下,见是一块石板,光亮是从石板缝里透出来的。

    伏在石板上,听见有说话的声音“那个小子怎么样?”

    “一定是喝多睡熟了,刚才我够骚的,那家伙要是没有睡觉,一定抵挡不住我的媚术。”

    “先给这个放血,一会儿我把那个结果了。”

    “好多天了都没有吃上新鲜的肉了,这小子细皮嫩肉,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白净的人儿,现在杀了怪可惜的,要不,你去解决上面那一个,我和这小子玩一会儿再杀不迟。”

    “有本事自己勾一个,不要污秽了血液,姥姥会不高兴的。把他衣服剥了!”

    妈的,里面在杀人啊!

    林啸撬开石板,一股阴森寒气直扑面门。阴森**的气息里夹杂着酒糟味。

    这里是酒窖,顺着石阶往下走。

    终于看见两人。

    两人面前,那个小生躺在案板上,还在酣睡。这家伙真能睡觉,马上到姥姥家了也不知道醒来。

    案板下面“滴滴答答”的淌着酒液,只要小生的脖颈划开,酒液和血液就混在一起,原来那鹤顶红是这般酿造的,林啸胃里一阵上涌,他妹的那是人血酒。

    女子解开小生的衣襟,露出凝脂一般的皮肤。

    那个矬子手里的刀抵在小生的脖颈处。

    林啸抽出刀子,喝道“胆大狂徒,竟敢谋财害命!”

    两人一惊,见是林啸,女子说道“你来了,本来喊你一块来品尝新鲜的鹤顶红,来了正好,一块品尝吧!”说着,手里忽然多了一道绳索,向林啸甩来。

    林啸挥刀,绳索断做两截。

    这刀,宫廷之物,西域使节供奉,陨铁打造,吸收数万年日月精华,辟邪斩煞,削铁如泥。

    女子一愣,伸出十指,十指瞬间蔓延,长出长长的指甲。

    “果然有妖物,看刀。”

    短刃挥起,碰到指甲,发出蓝幽幽的光亮。

    女子不敌,渐渐的往里面躲。里面是谷物发酵的地方,一摞摞的酒曲。

    慌乱之中,女子碰翻了酒曲,酒曲倒下,里面别有洞天,是森森白骨垒起来的墙。

    林啸忽然明白,封禅道上的劳役无故失踪,一定和这里有关系。

    一愣神的间隙,女子挥起一段白骨,白骨撞到短刀,立即化作齑粉。

    终于把女子堵在墙角。

    短刀抵在女子的脖颈“说,那些役夫是不是都被你吃了?”

    “你,你到底是谁?”

    “行者!”

    “公子,你莫要误会,有话好商量。既然是行者,前面就是大海,无路可行,不如我们坐下来谈谈。”

    “谈你娘的脚。”

    林啸手上发力。准备一刀结果了这个妖女。

    女子满脸无辜,两眼婆娑,忽然,那双眼睛迷离起来,渐渐的深邃,深邃之中有无数女子在召唤,在示爱。

    嘤嘤嗡嗡,妮妮喃喃,哼哼唧唧,呵呵哈哈。

    林啸一阵晕眩,身子像要爆炸一般。

    连忙用上净身时候的功法,闭上眼睛,短刀横扫。

    “噗”的一声,一阵齑粉扑面,面前什么都没有。

    回头,见那矬子忽然长高起来,满脸狰狞笑容。手里剔骨刀翻飞。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赶紧脱身,林啸贴靠,短刀直取矬子脖颈。

    矬子收刀抵挡,“哐啷”一声,窖池里像是一道闪电钻进来。

    借着光亮,刀子奔矬子下三路袭来。那矬子不含糊,往后缩身,同时低扫。

    林啸飞身而起,往身后摸出一根骷髅棒,泰山压顶,直击矬子天灵盖。

    “砰”的一声,骷髅断裂,齑粉四起。

    矬子恍惚一下。

    林啸抱起案板上的小生就跑。

    冲出窖池,外面一声鸡鸣。

    马匹在马厩里打响鼻。冲进马厩,割去缰绳,飞身上马。

    院门紧锁,林啸狠狠的抽了一下马屁股。

    胯下战马一跃而起,飞过院墙,宫里的东西果然都是宝贝。

    往哪里去?去官府,官府已经被流民占了。回去,岂不是半途而废。

    还是上山。

    一个多月以来,林啸心里一直纠结,那个老皇帝到底摔死了没有,要是没有死,回到高梁,自己必死无疑,要是真的死了,尸首在哪?

    催马前行。顺着台阶往上狂奔。

    怀里的小生死去一般酣睡。林啸真想一把把他扔到山沟里,老子在搏命,你在梦乡不知回路。

    东方发白,鸡鸣鸟叫充斥山野,望望山下,那酒家处氤氲,看不清房屋。

    登到山顶,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小生缓缓的睁开眼睛,见自己躺在林啸的怀里,胸前的盘扣散开,突然伸手“啪”的一声打在林啸的脸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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