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军如同一掬细沙被宁军的汪洋大海所淹没,宁军攻击如排山倒海向北倾泻而去,趁势压上,立刻将魏军切割成数块。

    两军甫一交战便势如水火,你来我往都反复冲杀敌方阵型,试图将敌方阵型击破,不一时两军便成犬牙交错之势,正在进行中的白刃战两军陷入焦灼,短时间内难分伯仲。

    何无忌无愧是刘裕手下第一大将,在江左镇压天师道残余势力多年,轻伤不下战阵,素以勇猛闻名于行伍,肩头中了两箭用长刀砍断箭杆又上马再战!

    终于,何无忌所率一万先锋军与拓跋健交手两个时辰后将魏军压制住了,但谁也料想不到局势会突然发生逆转!

    宁军杀到一半魏军损伤已近三成之时,将将溃败之际,何无忌用战马撞倒两名鲜卑兵后,忽然调转马头手执长刀抬手大喝一声“撤军”,于是乎正在进攻的宁军如鸟兽散,纷纷丢弃旗帜、军仗佯作大败状,引得魏军紧紧来追。

    拓跋健在马上砍翻一名宁军士卒后见宁军大溃,他喜不自胜立刻扬声高喊:“勇士们,宁军败了,宁军败了,给我冲啊!”

    魏军接到命令全都放肆追击,全然不顾前方有什么,坐镇中军的拓跋焘见状也大悦,当即下令奚斤、拓跋范率军两万支援破阵。

    “变阵!”负责接应“败退”友军的是经久沙场数十年之久的左将军张守仁,宁军败退回来的瞬间他熟悉地命令盾牌兵上前,战车营自两侧上前结阵,弓弩手居中压制给后撤正在上前推进的炮营争取时间。

    长枪兵位于盾牌兵之后,强弩营和弓弩营轮番交替,待魏军追击部队进入射程,友军后撤部队进入安全范围,张三立刻下令发射弩箭。

    “噗噗噗……”

    宁军的箭雨密不透风,追击而来的魏军根本躲闪不及,也无法逃脱弩箭的大计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拓跋健与奚斤、拓跋范已经会军,三人目标一致都不准备放弃千载难逢的机遇,他们继续下令冲击宁军,丝毫不作回顾,已经赌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徐宗文扶着战车,他只手搭在赤霄剑上冷笑一声:“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到要看看魏国的家底有多厚,命令炮营到位之后立刻炮击魏军,不必节省弹药,一定要将魏军打的魂飞魄散不可!”

    “遵旨!”

    中军交战火热,左右两翼的战场上也冲杀正酣,刘裕和沈冲不负众望击败敌军正在向敌军中军围剿,敌军两翼溃败,颓势已显,败兵之势已经不可避免!

    “嘭嘭嘭……”

    “点火,开炮!”

    “点火开炮!”

    何无忌“败兵”撤回之后,炮营终于到位,炮兵们配合上密切,动作熟练无比,立刻便调整角度对着冲杀而来的魏军给予了最猛烈的炮火。

    如果说是弩箭给了魏军迎头痛击,那么炮营则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熟悉的炮声,熟悉的节奏。

    拓跋健手下的魏军们还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经葬身炮火之中,马匹受惊之后疯狂逃窜,魏军进退维谷,自相践踏,宁军炮火依旧不停歇,如同除夕的炮仗,战场瞬间成了人间炼狱!

    “报!左军溃败回阵!”

    “报!右军长孙太尉请求撤军回阵!”

    “报……”

    “报……”

    一时之间拓跋焘接到的全都是败报,最主要的是中军前锋拓跋健三人的败报很快也送了过来,魏军中计损失惨重,两万多先锋军死伤无数,大将拓跋范被宁军弩箭当场射死,拓跋健被何无忌生擒,只有奚斤带着五百人撤了下来。

    “陛下,臣死罪!宁军炮火实在猛烈,我军死战不能敌,请陛下杀了老臣吧!”奚斤的马刀已经卷刃了,他半边脸都是血迹,不知道是宁军的还是他自己的。

    “哎,寡人看到了,何无忌狡诈,是朕轻敌了。”

    崔浩蹙眉,他拱手建言道:“陛下,今日败局已定,为了魏国多保存一些勇士吧!”

    “撤!”最终,拓跋焘将所有的怒火、悲愤、屈辱还有不甘全都化为了一个字,撤退是他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依照前翻张辅的建议,宁军三军尽出死死咬住魏军尾巴,一直向北追击了三十里直到黄河边。

    天寒地冻,黄河之上的河水早已停止了流动,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冰封,魏军未做丝毫的犹豫便策马狂奔了过去!

    即便逃跑的途中有不少魏兵因为马蹄打滑跌落马下被自己人踩成了肉酱,但大部分魏军还是成功渡过了黄河到了北岸。

    显然,魏军早就知道黄河结冰了,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冲了过去。

    宁军没有轻易放弃战果,刘裕、沈冲和何无忌三人率军继续北追,气得拓跋焘边跑边骂。

    “宁军怎么回事?他们的战马不是四个蹄子吗,他们的人马不会疲惫吗?”

    “该死的宁军,快撤!”

    ……

    宁军即便用尽了气力,还是没能追到拓跋焘,魏军依仗对地形的熟悉还是甩开了宁军,但宁军也不能说没有收获,追击途中的斩获也是非常丰厚的。

    魏国经此一战元气大伤,加上盛乐之战,魏军前后折损的人马不下于六七万,这不是伤筋动骨,已经是初级魏国的根本了!

    魏国倾国之军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万,除了魏王拓跋焘亲自率领的十万精锐,其余二十万要不是分部把守各个要塞城池便是兵力集中在各个部落手中,根本不可能完全集中起来应付宁军。拓跋焘能够指挥调度的不过十几万人马,这两战过后他的威信大跌,人马又损失惨重,再也无力南下与宁国争雄了!

    与仓皇北遁的魏军不同,宁军大营此刻充满了胜利的气氛,全军上下烹牛宰羊,以庆祝此番大胜。

    徐宗文在盛乐城中大宴将校,凡是参与此战的大小将校都在被邀之列。

    “诸位,为了胜利,饮了这一杯!”

    徐宗文褪去沉重的甲胄,换上暗龙纹玄色长衫常服,外罩黑虎皮大裳,头戴一顶青玉冠,腰系沉香袋,手中捏着铜爵。

    “敬陛下!”将校们举着酒爵,起身面朝徐宗文长揖到底。

    “既然是庆功宴,都不必再拘礼了。”

    “诺!”

    徐宗文虽说了不必在意礼节,但将校们还是心中有数的,虽没有之前那般拘谨但还是遵守着君臣礼仪,不敢逾越。

    徐宗文的视线锁定了一个人:“何无忌,此次大战你身负重伤还能大败魏军生擒拓跋健,射杀拓跋范,当为首功。今日当着诸臣朕即兑现有功者不吝封赏的诺言,封你为武安侯,望你再为国家建功。”

    “臣叩谢陛下圣恩!”何无忌又惊又喜,他当即走出席位跪伏在地行礼谢恩。

    冯唐易老,李广难封。

    昔年老将李广与匈奴打了一辈子仗都不能封侯,众将一听何无忌一战得以封侯,一个个士气高涨,巴不得现在就提起战刀上马继续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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