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命世天纵,齐圣广渊,明烛四方,道光宇宙。爰自囗囗初迪,则投勤王国,妖蝥孔炽,则功存社稷。固以四维是荷,万邦攸赖者矣。暨桓氏僭逆,倾荡四海。公深秉大节,灵武霆震,弘济朕躬,再造王室。每惟勋德,铭于厥心,遂北清海、岱,南夷百越,荆、雍稽服,庸、氓顺轨,克黜方难,式遏寇虐。及阿衡王猷,班序内外,仰兴绝风,傍嗣逸业。秉礼以整俗,遵王以垂训,声教远被,无思不洽。”

    “爰暨木居海处之酋,被发雕题之长,莫不忘其陋险,九译来庭,此盖播诸徽策,靡究其详者也。曩者永嘉不纲,诸夏幅裂,终古帝居,沦胥戎虏,永言园陵,率土同慕。公明发遐慨,抚机电征,亲董侯伯,棱威致讨。旗旝首涂,则八表响震;偏师先路,则多垒云彻。旧都载清,五陵复礼,百城屈膝,千落影从。自篇籍所载,生民以来,勋德懋功,未有若此之盛者也。”

    “昔周、吕佐睿圣之主,因三分之形,把旄仗钺,一时指麾,皆大启疆宇,跨州兼国。其在桓、文,方兹尤俭,然亦显被宠章,光锡殊品。况乃独绝百代,顾邈前烈者哉!朕每弘鉴古训,思遵令图。”

    “以公深秉冲挹,用阙大礼,天人引领,于兹历载。况今禹迹齐轨,九隩同文,司勋抗策,普天增伫。遂公高挹,大愆国章。三灵眷属,朕实祗惧。”

    “今以司、豫、青、冀、雍、秦、梁、益、宁共十州之地,封大将军大司马为宁王。赐君玄土,包以白茅;好生占卜,封邦建国。周时毕公、毛公入朝为卿佐,周、召师保出朝为二伯,外内之任,君都适宜。

    便宜显答群望,允崇盛典。其进位相国,总百揆,雍州牧,备九锡之礼,加玺绶、远游冠,位在诸侯王上,加相国绿綟绶。大将军、大司马、太尉、太傅如故……”

    得到了尚书令王珣首肯,又有陈国公谢瑶(谢安之子)、庐陵郡公谢瑍(谢玄之子)、南康郡公谢汪(谢石之子),及陈留王曹劢(mài)、南郡公桓玄、永修县侯桓伊、南昌郡公郗僧施、曲陵郡公荀亮、东阳太守庾友等侨姓士族领袖们拥戴,郗俭着及亲手修好了封王制书,准备皇帝下诏立刻抄录公布。

    “制书写的不错,”徐宗文拿着文章爱不释手,“回头我再给你加一个国子监博士的职分。”

    十州之地占了晋廷半壁江山,青、兖、司、雍、梁五州之地都是北伐军所收复,冀州、秦州还在燕国、秦国手中,宁、豫、益三州中豫州久遭兵燹,宁州远在荒蛮之地,寸草不生,益州与雍州、梁州秦汉以之得天下,算是不错的基业。

    “守约兄用韵极奇古,远超朝野士人文笔,在下佩服!”郭裳刚刚读完,也觉得这制书不错。

    “主公和子衿谬赞了!”

    “好!”徐宗文将制书放下,扬言道:“他日诏书亦应由守约执笔。”

    徐宗文言中的诏书所指为何,郗俭、郭裳二人自然心知肚明。

    入夜,议事完毕,徐宗文在后院正往夫人桓献容房中去,廊下一行人迎面而来,挡住徐宗文去路的不是别人却是老母亲聂氏。

    “孩儿见过母亲!”徐宗文老老实实上前问安。

    “你们都下去。”聂氏满脸肃穆,看不出喜怒。

    “夜深了,母亲您不早早休息出来作甚?”

    “入伏以来建康城久旱,这几日却大雨不断,坊市传言府中上空竟然有龙施云布雨,老身还听说我徐氏要出天子了!”

    “你可知有此事?”

    徐宗文一拍脑壳,心中大呼不好!

    让他们几个操纵舆论,没想到三人成虎以讹传讹到这种地步!

    徐宗文堆着笑上前扶住聂氏,“母亲,这外面的百姓胡说八道您何必当真呢?”

    聂氏的脸色缓了缓,她被徐宗文小心推着踱着步:“可是这几日府中官员往来甚多,听说都排到外坊去了,引得附近百姓都来看热闹。”

    “母亲,您就好生在府中抱孙子享受天伦之乐,那些杂务自然有下面的人处置,何必劳心费神呢?”

    “大郎,你老实告诉为娘,你当真没有二心吗?”

    徐宗文原准备隐藏心志,但见老母亲身子佝偻,体况愈下,只能直言相告:“母亲,实不相瞒,朝廷马上就要册封儿子做王了,到时候您就从国公太夫人变成王太后了!”

    “儿子还要追尊祖父、阿耶为王,自此以后我徐氏便要鱼跃龙门了!”

    聂氏虽然不过问政事,可也知道儿子在朝中位高权重,身兼数职,连皇太后、天子都不敢得罪,台省的宰辅重臣也都为其马首是瞻,所以朝廷封王还是徐宗文逼迫朝廷封王她自然琢磨得清楚。”

    “什么王太后你娘我才不稀罕,只要你不做二臣,只要我徐氏门楣荣光依旧便就行了。”聂氏的传统观念非常根深蒂固,她不能接受徐宗文成为史书上的奸贼二臣,不能让家乡父老唾骂徐氏是不忠不孝之人。

    “好好好!”

    “你们好好伺候太夫人入寝。”不一会儿,徐宗文就不知不觉将母亲送到房门前。

    “老大呢?”

    “夫君也不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这都快子时了,孩子们早就睡了。”

    到了桓献容房中,徐宗文原本的兴致也没了,“好,我们也早点睡了吧。”

    躺在榻上,徐宗文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桓献容看出徐宗文有心思,便主动询问:“夫君可是有什么不决之事?”

    徐宗文转过来:“我徐宗文这一世注定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一旦退却半步不但自己落得个不得好死,还会连累家眷……”

    “夫君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了!”桓献容用手指堵住徐宗文的嘴:“妾知道。”

    “不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庶民百姓,这辈子我们生同衾死同穴,妾永不后悔!”

    “还望夫君莫要以我们为念,天下之任落在夫君的肩上,我们不会是你的拖累!”

    徐宗文搂紧了妻子:“生同衿死同穴,必不相负!”

    “我徐骁此生有妻如此,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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