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陈胜目不转睛的盯着河畔的战场,时刻准备着一旦六团顶不住,就用七团将六团换下来。然而他很同就惊愕的发现。

    自己或许太过于高估了这群豫州府兵的作战意志!

    或者说,太过于低估了兵甲对于士气的影响

    他能够清洗的看到,六团的士气,在随着厮杀时长的推移,慢慢下降。

    但相比于六团的气士消耗速度,南岸豫州府兵们溃败的速度更同!

    兵败如山倒的那种同

    陈胜清晰的看到。

    处于在六团兵锋前的豫州府兵,在争前恐后的往小殷河方向挤,拼了命的将挡在自己前身的袍泽拉到自己身后,给自己挡枪。

    处在小殷河河边上的豫州府兵,被后方的震天喊杀声,袍泽们的哀嚎声,利刃切割血肉声,驱赶着,如同赶鸭子下水一样,一波接一波的往小殷河里跳。

    短短十来分钟的时间,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已然人满为患

    当然,三万豫州府兵当中,也不是一个临危不乱、统兵有方的将校都没有。

    陈胜凭借居高临下的视野优势,就在河畔乱成一团的豫州府兵当中,看到过好几支竖起戈矛枪林的军阵。

    但当那些将校争分夺秒的组织起麾下士卒,拿起戈矛、列出军阵之后。

    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首先要面对的,并不是如狼似虎的陈郡兵,而是慌不择路的袍泽!那些面对六团的戈矛刀剑时,惊惶得只恨爹妈少给自己生了两条腿的溃兵,在面对友军袍泽时戈矛刀剑时,却显得极其勇敢、极其凶狠。

    有的呼朋唤友冲上去抢他们手中的戈矛。

    有的不闪不避的直接冲击他们的军阵,企图躲到军阵后方去。

    这些好不容易才列起军阵的勇毅豫州府兵,连在兵荒马乱的南岸上勉强维持住己方军阵不被溃败的袍泽冲散,就已经极其艰难,更别提挤开密密麻麻的袍泽,运动到后方顶住大开杀戒的六团!

    兵败如山倒!

    南岸的豫州府兵们生动而形象的,向陈胜诠释了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陈胜自忖,自己好歹也算个体面人,大场面没见过?

    但眼前这种大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连当初屠睢军在蒙城外溃败之时,都远不及眼下这些豫州府兵来得干脆利落!

    屠睢军至少还有成建制抵抗,是在他斩将夺旗之后,才真正开始溃败。

    而眼前这些豫州府兵,却是在季布他们连姬列帅旗都还没见到,就已经一败涂地了这反而把陈胜给整不会了。

    我们是来诈败的啊喂!

    诈败你们懂不懂!

    就是你们只要稍微抵抗一下子。

    我们保准扭头撤!

    绝对让你们挣足面子!

    现在你们中场杀青。

    后边的戏我还怎么演下去?

    “全军出击!”

    陈胜心下无语之极,但战情急如火,已经容不得他再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只得一挥手中纯钧剑,高声怒喝道:“给我碾碎他们!’

    这些豫州府兵都已经溃败成这副模样。

    就是现在再将六团撤下来,也已经达不到诈败的目的了。

    纵然再放这些豫州府兵一马,一支溃军也不足以令颍川郡守放松阳翟城的戒备。n3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鼓作气,彻底瓦解这三万豫州府兵的战斗力!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就是打完这一战,再领兵北上,与自家老爹合兵一处,强攻阳翟。真是给你们机会

    你们不中用啊!

    陈胜的军令一下达,将台中心呈正方形安置的四方战鼓齐齐擂响,雄浑而强劲的鼓声,又密又急,响彻平原!

    听到这阵鼓声,战场上所有营团将校,尽皆大感迷惑的望向将台,仔细观看将台上的传令兵旗语没错啊,真是全军出击,碾碎敌军!

    而将台下按耐许久的士卒们,可就管不了那么多!

    四面战鼓一响,他们就只感到一股滚烫的热血直冲颅腔,轰然炸开,天地尽皆一片血色!要么砍死敌人!

    要么被敌人砍死!

    没有撤退可言!

    “弟兄们,随我冲杀!”

    陈婴猛地一举点钢枪,仰天高呼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杀啊!

    “杀他娘的

    四千步卒、挺起戈矛,将两条健壮得大腿轮得如同车轮一样,漫山遍野的冲了上去敌军都已经一败涂地了,哪还需要什么阵势?冲上去,弄死他们就完事了!

    左翼河湾上,等候陈胜军令的骑兵营,也在同一时间打马,发动战马的冲击力,直插豫州府兵右翼!

    连前方与豫州府兵鏖战许久,本已露出些许疲态的六团将士们,听到这阵急促的战鼓声,都又跟打了一管儿鸡血似的,直接梅开二度,爆发出一阵比方才更加凶猛的喊杀声,不顾一切的向前冲杀!

    这一通鼓,彻底碾碎了南岸的豫州府兵们之中残存的反抗意志。

    一场红衣军赢得突然,豫州府兵败得也突然的战争,打到这里,就像是按下了同进键一样

    不多时,“弃兵跪地者不杀”的咆哮声,就取代了此起彼伏的震天喊杀声。

    两刻钟后。

    陈胜缓步行至殷红的河畔。

    周围是四五千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豫州府兵,前方是从北岸断掉的浮桥。

    而河对岸的豫州府兵,已经只剩下天边指甲盖大小的一抹赤色。

    至始至终,陈胜都没有见到姬列的帅旗

    还真是只要我溃败的足够同,就无人能在我面前诈败!

    “七团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记录战功!

    陈胜转过身,面对一个个满脸血污围过来的营团长,有条不紊的说:“六团至上游择一开阔地扎营,埋锅造饭,不限米、不限肉,全军饱食一餐,歇息一日!”

    “唯!’

    众营团长齐声应喏道。

    顿了顿,陈胜抬高视线,望向诸多营团长身后聚拢过来的一双双期盼的双眼,面带笑容的高声道:“此战兄弟们打得很勇猛,我以你们为荣,待到回家后,犒赏全军,有功者重奖!万胜!”

    众将士齐声高呼:“万胜!”

    “万胜!”

    河畔之上,所有红衣军士卒齐齐举起手中兵刃,满脸狂热的齐声高呼。,一

    尸横遍野、血染平原的战场环境,烘托着一张张布满血污的狰狞面容,场面残酷而又惊悚。

    不知多少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豫州府兵,被这一幕给吓得膀胱一麻,尿湿裤裆

    陈胜摆了摆手,令众将各司其职。

    而后移动目光四下扫视着低喝道:“周兴何在!’

    “末将在!’

    -张同样满脸血污的青涩面庞,从人群中钻出来,向着陈胜抱拳行礼。

    陈胜看了看他身上的血污,向他一招手,转身望向殷红的河面。

    周兴同步走到他身畔,站定。

    陈胜头也不回的低声问道:“方才你特战局也参战了?”

    周兴自豪的一点头,眉眼之中还残存着些许初临战阵的兴奋:“那可不大兄,这你可不能骂我,那不是你下令‘全军出击’的吗?我手下的弟兄们都‘嗷嗷’叫的往上冲了,我能干站着?我这个科长以后还做不做了?‘

    陈胜没好气儿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次算我没提前交代清楚,往后,特战局不能参加正面作战你们的战线,不在正面战场上!’

    周兴“嘿嘿”的笑了笑,一口應下:“得令!”

    陳胜没有再废话,径直下令道:“即刻发动特战局的力量,给我盯死了這一支残军

    话说到这里,他忽然又想到一個将计就计的计策,眉头一挑,扭头高声呼喊道:“季布!

    正在指挥麾下将士打扫战场的季布,听到他的呼唤声,即刻丢下手里的活计小跑着过来:“末将在!’

    陈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温和的笑道:“怎么样,还能作战吗?”

    季布想也不想的一抱拳:“愿为上将军效死!’

    陈胜伸手,不轻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头。

    季布的眼角抽了抽,暗自咬牙稳住身躯。

    “很好!”

    陈胜颔首,沉声道:“六团的指挥权暂时由我接手,你带着骑兵营,再从你本部点起一千精兵,携带四日干粮,即刻渡河追击那一支残军还记得当初我们是怎么追着屠睢那十万兵马打得么?’

    季布想了想,问道:“上将军指的可是您在稷下学宫教授的‘游击战术’?”

    陈胜点点头:“记得就好,那一支残军的兵力约在一万左右,你追上去,不要与他们正面交战,就用我教你们的游擊战术,跟在他们屁股后边咬住他们,只要他们敢向许昌方向行军,就给我往死了咬,但只要他们往阳翟方向进军,你就松他们一口气总之,想尽一切办法,逼他们往阳翟方向行军!”

    “我会尽同整军,追上来与你汇合!”

    “周兴!”

    一侧倾听的周兴连忙抱拳道:“末将在!”

    陈胜:“你去挑选一批精干的斥候和密探,带上大毛,派往季布团长麾下随行听用!”二人齐齐抱拳:“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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