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道道短促而急速的轨迹,将横冲直撞的滚烫球弹,争相砸落在逼近的帝国军团盾面阵列中;刹那间就碎片迸裂崩出一个个血色狼藉的缺口;也让稳步推进的军团盾阵,出现些许停滞和混乱。

    而已经冲击废墟的半人马,就比牛头人更不如了;虽然它们拥有足够硕大的体型和力量,也有冲锋陷阵、奔走弛射的灵活机动;但在残垣断壁林立的废墟内,却很难发挥不出来,反成为显著靶标。

    虽然它们挥舞的棍棒重锤,厚重的大弯刀和窄刃勾斧,轻而易举的就砸穿、砸倒了,所处街道的残存建筑和墙面;但高过王国军士兵的上身,在复杂狭窄的废墟中,却很难顾及脚下和后方的威胁;

    一不小心就被残留的铁丝拦网缠绊住,割裂了肌体和肌腱的同时;被从视野视角的侧后方火枪接连击中,刺刀戳杀;腾跃在废墟之间,手提小炮抽冷轰击的大骑士,更轻易撕裂了它们的筋骨肌肉;

    或是被王国军的大骑士,用大剑和军刀、斧枪斩杀当场。而失去冲击速度和集群规模优势的半人马,甚至比牛头人更快的速度,损失了两百多头成员之后,就从废墟之间狼狈不堪的仓皇溃败而走。

    但这时帝国军团的阵线,也顶着新一轮的炮击推进到了面前,又在激烈响彻云霄的鼓号声中;轰然大声怒吼着反推着,溃败下来的牛头人和半人马,纷纷扬盾将其顶翻和挥矛戳杀着,又驱赶回去。

    甚至连少数几只体型硕大的铜色怪牛,也不能幸免;虽然慌不择路的它们,喷吐着鼻息将盾墙撞凹下去不少;但很快就被抵近投射的矛枪扎成刺猬,被勾斧和月刃大刀劈开表皮,吃痛的转身就逃。

    随着这些军团士兵,如水银泻地一般的争相涌入港区;与重整战线的王国军激战厮杀成一团。而在后方山丘上十数骑中,也有人感叹着:“米诺陶团和卡戎兵团,就这么完蛋了?真是令人意外的失望啊!”

    “毕竟是仓促调集上阵的半成品,”又有在场观战的同伴,不以为然道:“作为幽林复苏的新生代种群;它们空有忍受伤痛的蛮力和嗜血残暴,却缺乏足够的智商和技巧;更没多少战场上协同和配合,更不用说与其他友军作战的经验;可不就只能作为,一次性投入的消耗品了。”

    “或者说,自神秘复苏浪潮以来,与帝国接壤的幽林之中,大多数重新活跃起来的隔世族群,都普遍缺乏面对现今人类国家,以及适应大规模战争方式的演变,历代军事战术进步的经验和准备;”

    这时候,已冲进港区废墟的帝国军团,正在激烈的交织巷战中,不断将王国军挤压的节节后退;更有编派其中的帝国骑士,爆发出一轮又一轮的传承之力,与王国的骑士追逐、撞击厮杀往来不绝。

    然而,当帝国军团重新夺回了大半个港区,进一步将其挤压到外围的仓储和栈桥时;战局再度出现新的变故。塔楼和堡垒间暂时蛰伏的数十炮位,骤然交相射出大片密集散弹,横扫了帝国军后阵。

    刹那间,就像是一阵短促而激烈的血色风暴,席卷了港区内帝国军团的后阵;在迎面迸射而来的密集轨迹和烟气面前,成群成排的军团士兵身躯,连同端持的武器,瞬间炸裂成血色的碎片和残块。

    就算是手持铁面大盾的帝国骑士,在猝不及防之下,也难免被轰碎了大盾和铠甲,口中喷血的击倒、撞飞出去;一时间起不了身来。更有未能及时激发血脉传承的,当场铠甲崩裂凹陷的重伤不起。

    而后,从暂时脱离接触的王国军阵线中,如同雨点一般抛射而至的投弹;烟火滚滚的炸裂、撕碎、震飞和掀倒了大片的军团士兵前列;也让他们一鼓作气的进攻势头猛然受挫,甚至出现局部混乱。

    然而,王国军却没有乘机强攻,反而进一步的后退和拉开距离;顿时就露出掩藏在移动大盾背后,预先架设好的喷火器具;以及端持着喷火管的重装骑士。刹那间在全力挤压之下喷出大片的油雾。

    瞬息化作了十多米长的一道道火柱,喷涌和席卷在一片混乱的帝国军团中;将其烧成了成百上千具,挣扎翻滚哀嚎不休的翻滚火人;甚至夹杂其中的帝国骑士也被烧得焦头烂额,更有人转身就逃。

    却带着一身沾染性极强的火焰,又引燃和波及了更多的士兵;然后,才被愤怒和激动的同袍,挥动刀枪砍倒、戳死在地;又在不断奔涌向前的推搡挤压之下,被践踏成地面上无法分辨的褐色烂泥;

    仅仅一个照面,至少一個帝国银盾军团的首席联队/千人队,就完全崩溃不可收拾了。但是他们由此付出的惨烈损失,也成功掩护了帝国军团中另外一些存在;瞬间一股股惨绿烟云腾落在王国军中。

    只见被沾染和波及到的炮兵阵垒和后方阵列中,跌跌撞撞的奔逃四散开许多身影来;却是五官受到严重刺激,流泪和渗血不已的王国士兵。转眼之间翻滚着扑倒在地,奄奄一息的彻底失去战斗力。

    然而下一刻,就有腾出手的王国骑士身形一闪,毫不犹豫穿过腾飞弥漫的惨绿烟瘴,迎头杀进正在重整和收容溃散的帝国阵线中;也在挥舞枪戟如车轮的激烈杀戮之下,逼出正在制造烟团的存在。

    那是十几名在帝国骑士严密簇拥和护卫下,身穿长袍和大缠头、遮面的异族炼金师;身边还有学徒和奴仆,背负着大号的金属瓶瓶罐罐;手持鼓风器般的锥形喷管,迎面就喷出另一股淡黄色液体。

    在空中就炸开了一团粘稠的烟雾,瞬间笼罩了前冲的数名王国骑士,还有周围一大圈的军团士兵;只见烟雾中的王国骑士甲胄,突然就出现肉眼可见的锈迹和碎渣,被波及军团士兵更是惨叫倒地。

    然而,就见这几名王国骑士身上,骤然有白光一闪;原本变得滞涩和迟钝下来的动作,还有迅速腐朽灰化的须发边缘,也再度变成有力和灵活起来。迎面就顺势交错击倒了,判断错误的帝国骑士。

    却是作为后援赶来接应的罗德里高,再度发动了血脉传承的天赋之一;驱除了这些王国骑士身上的不良影响。也逼迫着这些隐藏在军团士兵中的炼金师们,放弃了继续攻击,毫不犹豫的仓皇逃遁。

    这时,来自王国军中的超凡手段反击,也紧接而至;突然在港区内腾起的一阵短暂疾风;不但吹散了笼罩在王国阵线中的有害烟云,甚至还将其中一部分反吹向帝国军团,熏得他们四散奔逃开来。

    随后,随着王国军阵营中被点燃、摇动的银质熏炉和整齐的祷念声;一股浓重的熏香味也逐渐笼罩了,那些受到毒烟波及的王国军士兵,并且大大治愈和缓解了他们的伤痛,让哀鸣声逐渐的消失。

    紧接着,一大蓬激烈的风沙,猛然在帝国军团最为密集深处,轰然升腾而起;一时间迷茫了至少半径数百米内,军团阵列的视野和呼吸、听觉;也让主动迎击和拦截的帝国骑士,被突出分割出来。

    结果,这些在阵线中过于突出的帝国骑士;当场就陷入了王国军的火器轰击,和王国骑士的交相围攻之中。仅仅是片刻之间,落入下风的帝国骑士就损失了十多人;甚至连尸体和伤员都没法抢回。

    但是,尽管已经进入港区的一个帝国军团,银盾序列第七的“野猪”军团;遭到了重创和挫败;但是另外两个帝国银盾军团,却依旧源源不断涌入港区,迎着炮击的间隙顶上第七军团溃乱的阵线。

    多达数万人在港区内厮杀拉锯不休,怒吼和嘶喊声几乎震碎了堆积的云层;让湛蓝的天空再度显现出来,而投下一道道璀璨的阳光万丈;偶然还有一些交相辉映的光芒,闪烁在犬牙交错的战线中。

    那是双方互为攻守和缠斗不休的大骑士,以及后方提供支援的超凡手段;然而很快又淹没在炮火迸射的轰鸣和烟火滚滚之间。而互为犄角久战无果之下的帝国军团,也再度展露出非常手段和底牌。

    那是一辆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中的箱型车辆;车辆周围都被厚实的钢片所包裹着。在手持过人高大盾的士兵簇拥下,直到抵达交战阵线的前列,才突然停住并打开了封闭的车门,并迅速退让开。

    就在钢质的隔板被掀开的霎那间,一种晦暗而阴森的气息,以马车为中心瞬间弥漫开来;并面对王国军的阵线中,迅速的蔓延和扩散着。在这种晦暗气息的所过之处,无论是草木、血肉瞬间枯败。

    而倒在地上的尸体和伤员,更是转眼就身体腐朽衰败,或是失去了声音。变成一具具仿若死了很久的干脆尸骸;又像将温暖阳光熏染、吞噬了一般,让周围的人群都感受到体力、精神的持续流失。

    争战杀戮的动作都变得迟缓起来;就连拥有异于常人血脉传承的大骑士,也不能幸免其影响;虽然不至于当场死亡,却也在被沾染和影响的瞬间;须发变得发白卷曲,外露的皮肤逐渐失去了光泽。

    这辆钢制箱车的出现,就像是在颜色杂驳的交错厮杀战场中;地下了一滴格外浓重的墨滴,又迅速的渲染开来;将很大一片范围内的人和事物;都染上了一层灰蒙蒙的色调,也扼杀了战场的喧嚣。

    而在靠岸的一艘王国战舰上,已经加入王国异常事务处理局的特别顾问“恶土”西顿;也惊声喊道:“地母神教派的八柱之一‘枯萎’加鲁斯,原来已被西帝国所捉捕,并且制作成战场兵器么?”

    而在他身边,同样带着特制拘束器具的同伴,已经通过特殊的仪式苏醒过来,却因为长期被抽取本源,显得极其虚弱的“烈风”高兹;也用老鸨一般嘶哑的声音道:“我还可以再出手两到三次。”

    “不用了!”然而,站在船台上一直观战的江畋,望着正在从两翼迂回反攻,又不断挤压王国军战线的两路帝国军团,轻描淡写道:“既然帝国方便已经给出了答案,那也该轮到我有所回应了。”

    下一刻,他对着虚空一挥手;巨大无比的石球从天而降,轰击在了钢制箱车的所在位置;也在震天动地的激烈气浪翻滚、喷卷中,瞬间将其砸扁、碾入地面中;也让宛若污渍一般的晦暗停止扩散。

    紧接着,巨大石球自行的滚动起来,带着激烈轰鸣的动静,碾平了地面上一切凸起的妨碍;在此起彼伏的惊呼乱叫和没命奔逃的哀号声中;轰隆隆作响的滚向了帝国军团人员最为密集的所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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