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由老兵组成的长城货运号称上天入地,只要是人能到的地方,他们都去的了。

    这话可不是吹牛,没瞧见凶胡铁矿也是他们带回来的么。

    最近大夏可算是在各方各面扬眉吐气,新稻种分发各处,农户们激动且期待地看着稻苗发芽、插秧、长大、抽穗,每日面上都带着笑。

    朝堂热闹如昔,仍旧天天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吵闹。

    听说凶胡二王子回去后,和大王子又为王位闹了起来。

    大王子指责二王子急功近利,白白让许多凶胡勇士战死不说,还令凶胡大伤元气。

    二王子反咬大王子思虑不周,把代表凶胡根本的铁矿都拱手让人,两人争执不下,又牵扯出大王子曾软禁二王子之事,本来这事不过口头争执,可不愿说出姓名的好心人忽然拿出证据,又让二王子陷入不义之地。

    正以为自己立于上风,大王子收买其他族长的事又被曝光,总之三天两头有新戏,热闹的很。

    就在这热闹中,大夏派来开采铁矿的人已经到位,当第一块矿石出坑,大夏所属无不欢呼雀跃。

    至于凶胡如何,管他的。

    就是在这样明朗的气氛中,太子妃入府。

    送嫁当日,已为人妇的左襄铃满目愤恨,在太子府外落下泪来,而后很快被人动作粗鲁地拉走。

    左家为了瞒下那日左襄铃与太子的荒唐故事,不至因此影响嫡女,火速便将左襄铃嫁了出去。

    对方比她大二十岁,还死过一任妻子,但全家都觉得能让她这庶女当正头娘子,已是待她不薄。

    潇潇看在眼里,只能叹一声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但也仅止于此了,她可没有乐山大佛的心肠,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今儿本不想来的,但身为郡主,有些应酬还是需要给面子的,谁让太子身份比她高呢。

    除了菜不太好吃和时间太长之外,潇潇没啥不满的。

    然而她在这悠然自得,有的人却见不得她快活。

    同桌贵女们忽然提出要行酒令,每人提一句关于恭贺新婚的诗句,以作祝福。

    她们不怀好意地看向潇潇:“哎呀,郡主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吧?”

    “咱们私底下这样玩都是习惯了的,郡主不必紧张,随便说说就行。”

    此时此刻,仿佛没人记得她是福缘村土生土长的农女,也没人意识到他们口中所谓“随便说说”的作诗对一个普通的农女来说,是多大的为难。

    潇潇觉得挺没意思的,不过当她们提出:“为了不让我们影响郡主的思绪,不如您先来?”时,潇潇觉得她不介意当一回恶人,省的她们总觉得自己仁慈,好欺。

    贵女想着若是她们先作诗,保不齐萧宁就有机会求助旁人,谁曾想,潇潇此刻不但面无急色,还老神在在问:“要几句?”

    贵女们神色古怪,她到底知不知道作诗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临场发挥。

    若非她们提前做了准备,此刻都得心慌意乱怕被笑话,她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郡主随意,简单几句就好。”

    还几句,能做出两句通畅的句子都是天方夜谭!

    潇潇淡然扫过这一张张幸灾乐祸等着看她出丑的脸孔,无视坐席被安排到离这里很远的顾若若那焦急神色,清了清嗓子,开始展示九年义务教育的魅力。

    “秋水银堂鸳鸯羽,天风玉宇鸾凤声。”

    “紫萧吹月翔丹凤,翆袖临风舞彩鸾。”

    “凤冠霞帔舞红妆,玳瑁锦缎着新颜。”

    “百鸟歌尽金风里,年华春归须同乐。”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

    “百年恩爱双心结,千里姻缘一线牵。”

    “以此恭祝太子与太子妃百年好合,诸位觉得,可否?”

    满堂皆静,潇潇却不管他们什么想法,坐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不知是谁先开始,潇潇方才的诗句已在众人中传阅开来。

    有人不服气地问:“你提前准备了?”

    潇潇好笑地问:“这位不知谁家的姑娘,你是觉得我能提前预料到喜宴上有人会来要求我作诗吗?”

    “不知谁家的姑娘”面红耳赤:“你没读过书,怎么可能会写诗?”

    潇潇一看便知这人不聪明,被当了枪使。

    作诗很难吗?

    会的她就自己造句,不会的她就背书呗,唐诗三百首早就刻入骨髓了,那么多大家名作,随便拿一个出来就能吊打好吗?

    不过她有情商,这话当然不能说出口。

    然而情商和智商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所以立刻有人冲潇潇挑衅。

    “郡主若想证明自己没有作弊,可敢以花为题再赋诗一首?”

    潇潇托腮看他:“虽然我无所谓证明与否,花是吧。”

    “雪虐风号愈凛然,花中气节最高坚。过时自会飘零去,耻向东君更乞怜。”

    “这是梅花。”

    “黄师塔前江水东,春光懒困倚微风。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这是桃花。”

    “一陂春水绕花身,花影妖娆各占春。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这是杏花。”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这是荷花。”

    潇潇眨眨眼:“够了吗?”

    不待那人回答,诗兴已尽的潇潇摆摆手:“不够的话,本郡主倒是想先问问。”

    “阁下又是以何种身份来考究本郡主的学问?”

    说到这里,她气势逼人:“难道没人教过你,当面责问郡主,按律,该怎么罚?”

    那人惊慌跪下,潇潇闪身让开:“看在今儿是太子大喜之日的份上,本郡主姑且不与你计较,但,”她看向四周,“仅止于此。”

    也是此时,有人大步而来。

    第一个走到潇潇身边的是容衍,他那生死场中历练过的目光如刀,人群中好几道身影都忍不住瑟缩,方才挑衅之人更是紧张得一头冷汗。

    随后来到的是顾大学士,碍于男女有别,他方才和容衍一样都离这里有些距离,但听说有人找宝贝孙女的麻烦,他第一时间起身,只是在开口前听到潇潇吐出的诗句一时心痒,便在原地听到了最后。

    在大夏,但凡自诩读书人,就没有不怵顾大学士的,他们会如此针对潇潇,其实也是因为不服气她这样不学无术的草包竟能和顾家、和顾大学士扯上关系。

    在有心人对事实的刻意歪曲之下,这些不明真相却又愤世嫉俗还好操控的傻子就当真认为是潇潇单方面巴结顾家,顾家不得已勉强接纳。

    但此时,平日里清冷寡言的顾大学士却很明确地表达出对那世家子弟的厌恶:“呵,不知道的,还以为阁下是当今状元郎。”

    “你要不要也来考考我?”

    谁,谁有这熊心豹子胆!

    这世家子弟追悔莫及之时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莫非顾家待安宁郡主其实很亲厚?

    顾大学士用行动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潇潇,你可愿做祖父的关门弟子?”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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