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齐王萧风浅领兵去北境,排场热闹,气势却说不上恢弘。

    热闹是因为皇上城门相送,气势不行是兵不行。

    因为萧风浅这次领兵共一万五千,其中有五千遂萧风浅从禹都出发。

    这五千中只有两千是由林浪统领的禁军,另三千是他上一次狼烟山收编的土匪,及之前济心堂闹事的壮丁。

    另一万出自利州广平军,虽是军事区,但亦是收编的山匪。

    因此有人笑侃,齐王是当了土匪头子。

    至于北境军,也没有指望他们打仗,看上的是朝廷因此新增的军饷,他们猫了一年多,只守不攻,也是时候拿出他们北境军的威势了。

    北境平东郡军营帅帐。

    靖安侯顾露晨早收到了消息,跟他一起站在沙盘前的副将擦擦手,“这就是侯爷所说,皇后娘娘要送来的大礼。”

    顾露晨笑了笑,道,“是也不是。”

    副将迷惑的摸了摸后脑勺,“侯爷说话,怎么总跟猜谜似的。”

    顾露晨将手指搓着的小红旗插入一方山谷,“这个地方也要去看看了。”

    这话副将自然听懂了,忙晃着脖子,松着肩膀,一副劳累的样子,叫苦道,“北汗兵太变态了,进了山就跟野猴一样,谁能看出他们是草原戈壁来的。”

    顾露晨用手指点了点他,“你啊!辛苦的事没少做,一张嘴,再辛苦也白费。”

    副将抬臂扩胸,嘻嘻笑道,“也就跟侯爷说说。”

    顾露晨呵笑一声,“酒瘾犯了吧!”

    副将忙摆手,“戒了,酒早就戒了。”

    “人有点爱好是好事。”顾露晨道,“还没有他的下落吗?”

    这个他,问的是顾露晏,顾露晨同父异母的弟弟,华宁夫人沈氏之子。

    之前都城来信说沈氏病危,靖宁侯顾延特意跟皇上求旨,准他回都城看病。

    可人走后不久,他的亲兵独自返回,说行路可疑,回来求救,负责值夜的副将喝了酒,听了后没来得及下令,人就睡过去了。

    等醒来派兵去追的时候,早没了人影,至今尚未回家,根据探查,人极可能摸回了北境,但一直不见踪影。

    副将沉了脸色,紧张地做了个摸脖子的动作,“会不会已经……”

    顾露晨默了默,道,“生要见人,死要见死。”

    ………

    襄州山林,崖壁之上有一木寨。

    寨门上挂着一匾额,歪歪扭扭写着“匪寨”。

    匪寨名副其实,山匪之寨也。

    山匪嘛!看那瞭望台上的人,就可见一二。

    灰色上衫半扎进灰裤头,绿头巾包得歪歪扭扭,人抱着长枪,眯眼似睡似醒。

    但要以为人在摸鱼,必然是要吃亏的,因为点头晃脑间,那双半开半合的眼如鹰一般扫视着所有能靠近山寨的路。

    忽得,他的目光定在一晃动的草丛处,直到传来一声鸟叫,他的视线才挪开。

    草丛里冒出个人,穿着粗布衫,头上也包着绿巾。

    他急跑着来到寨门前,敲了三下,门上开了个小门,他从胸口摸了封信递进去,又向着草丛跑了。

    寨门后,是一个广场。

    广场上,零零散散站着好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衣着不同,打扮也不同,唯一的共同处,就是大家头上,或手上,都包着或绕着绿巾。

    他们有的耍刀,有的练枪,有的练拳,有的弹跳,有的翻跟斗。

    还有的或坐或站的坐针线、摘菜。

    彼此互不打扰,又彼此挑衅。

    不时有笑意传出,“你差点踢到我,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二牛,劈到菜蓝子如劈到人,

    “那你自己怎么不拿开,赔我一两肉。”

    “避开也是一种本事,我是相信你。”

    吵吵嚷嚷,一团混乱。

    这中间有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少年,额发披散,穿着麻布短衫七分裤,赤着脚,如风一般从其间穿过,就像一只穿梭在树林的瘦猴。

    少年似乎像故意寻衅,虽然跑得急,但见人总喜欢从其后窜到人前面。

    大家并没有被他打断各自在做的事,但都会探出手要抓他,过后又吆喝一嗓子,“铁圈,不够快啊!”

    “铁圈,有进步啊!”

    “铁圈,抓到可别哭鼻子啊!”

    披发的少年人叫铁圈,他或许本来就叫这个名字,或者只是因为脖子上带了一个铁圈。

    这不重要,乱世里有太多这样的人,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寻一安身之所,便了断了前尘,或为更好的记住什么。

    但无论原因是什么,都是为了要活着。

    被人打趣的少年人亦会回击,“一群睡猫,也像抓我。”

    “不行吗?”

    适才还自得意满的少年人,心一沉,脚一顿,心道不好,便感觉手上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

    等他回头,便见一二十出头,浓眉大眼,长得还算过得去的青年手里甩着一条绿巾,正是他手上那条。

    少年人不服道,“三当家,这不作数。”

    其他的人有的会咧嘴笑笑,孩子就是孩子啊!

    不懂这世间唯一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

    三当家将绿巾扔给他,“将军就不能砍小兵吗?输了就要认。”

    说罢,摊出手。

    虽然不服,少年人还是将怀里的信套出拍在了人手上,并问,“那我下次测试什么时候。”

    三当家便走向台阶上的大厅,便道,“老规矩。”

    少年人长叹一口气,三天不长,下次他一定争取过关,出寨。

    三当家拿着信走进大厅时,信已经抖开,开完了,他朝跟进来的小哥道,“官兵来了,去把大当家和二当家都叫来。”

    小哥一脸莫名其妙,官兵来就来了,带对人马下去,引进山来干掉就可以了,哪需要这么兴师动众啊!

    三当家看着小哥,抬腿就朝人屁股踢一脚,“叫你去,你就去,磨蹭什么。”

    小哥连连哈腰点头,麻利的跑了。

    他没有在写着狗趴式“唯我独尊”匾额下的三张虎皮大椅上坐下。

    而是绕过大椅,打了挂在壁上的虎头一拳,地上随之发出声响,脚下不远处开了个四四方方的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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