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范朝晖走到屏风后换了软甲在里面,又套上外袍,才从屏风后走出来道“我早就想做掉周家。——不说他们如今弄出什么‘天女’,就说他们自旧朝覆灭后,迅速在北地扩张,掌握了北地十分之一的土地和无数的商行,我就容不下他们在北地坐大。”又冷笑道“若是他们聪明些,将他们的土地和商行献出一些,我还能容得下他们。可是如今,他们先试图用私兵威胁我,私兵不成,又扯出‘天女’这一出。左右还是为了要挟我。——你是知道的,从他们做出‘天女’的局,他们全家的命,就不在他们自己手里了。我不想要他们家的‘天女’,不过,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只是之前,我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面对北地那些已经将‘天女’奉若神明的民众。四弟妹的话,却是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了借口,到时候就算灭他周家满门,也让北地众人,对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古代言情

    范朝晖虽和无涯子凝神说话,眼角余光却注意着安解语的一举一动。听她突然说了两句话,范朝晖便追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安解语回头看着小桌旁坐着的两个人,便又将那两句诗念了一遍。

    “嫦娥是谁?”无涯子好奇地问道。

    安解语就将嫦娥和后羿的故事给他二人讲了一遍。

    说完这个故事,安解语一时兴起,又想起了她前世听过的那些天女和凡人的故事,便又道“我还听过一个故事。说是天上天帝的第七个女儿私自下凡,碰上了一个人间的穷小子董永,两人一见钟情,结为夫妻。谁知天帝震怒,就将七仙女抓回去了。”

    范朝晖和无涯子两个人不由对望一眼,都听住了。

    “还有类似的故事吗?”无涯子最喜欢听故事,忍不住又追问。

    安解语歪着头想了一会儿,道“还有一个。天上的仙女——织女偷偷下凡,和人间的牛郎结为夫妻。两人还生了一对孩子。结果天上的王母娘娘震怒,就派天兵天将将织女抓回天界。牛郎带着孩子追过去,却是被王母娘娘划了一道天河隔在他们之间。每年只有七月十五,喜鹊搭桥,两人才能见一次面。平日里,都是分隔在天河两岸,互相对望,却是不能相聚。”

    范朝晖越听越高兴,不由面露喜色,对无涯子道“今晚不虚此行。”又对安解语道“四弟妹真是博览群书,这些故事,我们闻所未闻。——多谢四弟妹提点,我们就不打扰四弟妹休息了。”说着,便拖了无涯子要出去。

    无涯子却是起身,深深地看了安解语一眼,道“四夫人心无旁念,纯朴自在,以后定有福报。”说着,对安解语拱手行了一礼,也跟随在范朝晖身后,从窗子里掠了出去。

    安解语见两人说走就走,目瞪口呆了一阵子,才走到窗前,将窗户关上了。又自言自语道“明儿一定要给这两扇窗子加上窗帘。以后眼不见为净。”

    被范朝晖和无涯子两人闹了一通,安解语反而有些累了,困意也袭了上来,便赶紧去净房洗漱了一番,也上床睡了。

    这边范朝晖和无涯子出了风存阁,便往外院的书房奔去。

    到了书房,无涯子担心地看着范朝晖道“你真的打算动手?”

    范朝晖走到屏风后换了软甲在里面,又套上外袍,才从屏风后走出来道“我早就想做掉周家。——不说他们如今弄出什么‘天女’,就说他们自旧朝覆灭后,迅速在北地扩张,掌握了北地十分之一的土地和无数的商行,我就容不下他们在北地坐大。”又冷笑道“若是他们聪明些,将他们的土地和商行献出一些,我还能容得下他们。可是如今,他们先试图用私兵威胁我,私兵不成,又扯出‘天女’这一出。左右还是为了要挟我。——你是知道的,从他们做出‘天女’的局,他们全家的命,就不在他们自己手里了。我不想要他们家的‘天女’,不过,我也不会让别人得到只是之前,我想不出用什么理由,来面对北地那些已经将‘天女’奉若神明的民众。四弟妹的话,却是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了借口,到时候就算灭他周家满门,也让北地众人,对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无涯子听了微微一笑,道“四夫人确实所知甚多,说不定,四夫人才是真正的‘天女’。”

    范朝晖警醒地看了无涯子一眼,沉声道“胡说什么呢?——四弟妹不过比一般人多看些杂书,哪里就到了‘天女’那么严重的地步?她要是‘天女’,当日也就不会在旧都你家的院子里,面对着那些夷人兵士寻死了。”

    无涯子白了范朝晖一眼“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说着,也就放下了,去帮范朝晖筹划对周家的行动。

    这边范朝晖和无涯子紧锣密鼓的安排了一切事宜,转眼就到了三月十五。

    周家的人也一直焦急地等待着王府的回应。谁知王爷回了上阳两日,只发了话让他们等着,并没有马上派人到周家来提亲。

    周欣等不及了,日日和娘亲发脾气。

    周夫人也是执拗,便对周仁超道“老爷,我们欣儿如此贵命,难道一定要嫁给上阳王?”

    周仁超烦恼道“你在上阳王的地盘,还想嫁给别地的贵人,你是不想活了是不是?”

    周夫人撇撇嘴,不再言语。

    周仁超心里着急,生怕这王爷的花轿还没有上门,那大雨就先下了。——若是大雨已下,他们的筹码就少了大半。欣儿以后就算是入了府,地位怕还是不稳当。便又找了白云道长,再给了他一千里黄金,让他将那大雨,再推迟几日。

    白云道长看在黄金的份上,满口应承,也是日日开坛做法。

    三月十五的深夜,上阳城的四围,居然不像以往的十五,圆月高悬,明空万里。反而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将满月遮得严严实实。

    周家庄前漆黑的夜空里,本来一片寂静,突然从远方传来沉重的马蹄声。

    周家庄前院守门的人抬眼看去,只见数百名穿着玄甲,头戴蒙面头盔的人骑着高头大马而来。

    他们来势汹汹,守门的人还未来得及报信,已经被一刀割下了头颅。

    周家庄别的守门人见势不妙,立时四散逃开。周家庄的大门立时被骑兵冲破,一众人等如同杀神,闯入周家庄内,直奔周家庄里各房主子住的的地方而去。

    许多周家庄的人,只要是在内院里,都在睡梦中便被一刀毙命。周家大房的内院里,更是被范朝晖亲自带着人,蒙着面,将周仁超、周夫人和周欣,俱都射杀在内。而无涯子又在周家庄里搜寻到白云道长的踪迹,也将他顺势结果,又要收回当日翠微山失落的黄裱纸。却是翻遍他的全身上下,只找到了最后的一张。

    这些蒙面骑兵在周家各房的主子那里执行完任务,便将尸体都扔到正屋,淋上热油,付之一炬。

    而那些骑兵来去如风,已是离开了周家庄,站在远处观望。

    周家庄里未住在主子内院的下人也被惊醒,见到主人院子里浓烟滚滚,惨叫声不听,都吓得不敢过来。等声音消停了,才过来看看,却是哪里有一个活口?

    此时子时已过,转眼到了三月十六,天色更加阴沉。周家庄的大火也越烧越大。正在大火燃得最猛烈之时,一场倾盆大雨瓢泼而下,将那大火浇得摇曳起来。

    那日夜里,很多过来救火的人,都看见了火在雨中燃烧不停的奇景,都啧啧称奇,不知道到底是何原因。

    此后两日,三月十六、三月十七,北地大面积降雨,雨水充足,将北地的春旱彻底解了困。

    北地的乡民,一边忙着赶紧下种,一边议论着周家的灭门惨案,不知到底出了何事,谁又那么大胆,敢将“天女”都烧了去。

    范朝晖见时机已到,便让人出了告示,言道周家的天女乃是私自下凡,引得上天震怒。北地之前的大旱,就是因为天女违背天条,上天方才降灾于北地。而上阳王得上天感召,助天女归位,上天为了嘉奖上阳王,便连降暴雨,解了北地的春旱。

    此告示一出,民众才恍然大悟原来北地的大旱,俱是周家那个私自临凡的“天女”所为——便又都庆幸,自己的北地之王,没有娶了这“天女”做王妃。若是真的娶了,上天不知还要降多少灾祸给北地

    一时众人便对上阳王更是赞不绝口。且如今上阳王得了上天的心,以后可是要更上一层楼了。

    而韩家和谢家的人得知此事,却是明明白白看出其中的奥妙那周家本是想借“天女”之事,将范朝晖一军,却反被范朝晖摆了一道。不仅折了私兵,还丢了姑娘,甚至全家陪葬——范朝晖此人,端得是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且心思灵敏,见机甚快。两家不由都重新审视起北地的实力和范朝晖的强悍。

    而周家被灭之后,北地十分之一的上好耕地全都成了无主之地。各地有周家田地的官府,都立即着手转卖周家的耕地。按照新的条例,只许无地之人购买。另外周家的商行,也被各地官府接收,按市价,转卖给小商家。

    北地最大的豪强地主周家,被范朝晖一夜之间成功分拆。

    而周家被灭,北地别的豪强地主也完全明了上阳王这次的收缴私田令是来真的。就在家族内部赶紧分家,借机大肆分割家产,将田地商铺都分给了子孙辈,或者旁支亲戚。各大家族也俱都将田地尽量保持在最多一万亩的程度,再不敢储备更多的田地。

    北地的大家族体制,自此土崩瓦解,再无实力和机遇,能出现第二个范家、慕容家,或者次一级的周家、吴家、郑家和王家这样的豪门大家。

    而北地的民众虽然之前敬“天女”之心甚诚,可还是最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

    如今“天女”已被几场大雨证明是北地大旱的源头,便成了北地之人唾弃的对象。此后谁家想利用神佛为自己的女儿或者儿子造势,都得好好想一想。——你如何能证明,你是过了明路下凡历劫的神仙,还是从天庭私奔,给下世带来灾难的祸害?

    再说假托神明给自己的祖上贴金这种事,都是当权者的特权,且是他们成功上位之后才做的。没有上位的人,就想依靠神明为自己造势,不是张角,就是白莲老母之流,俱是要被当权者斩草除根的。

    而范朝晖在上阳待了三个月,将之前头疼的问题,如春旱、田地集中、流民四起都一一解决,也算是快刀斩乱麻。

    这日安解语正在听管事妈妈们回话。内院一个管人情往来的管事妈妈,就进来禀报,说王爷那边派人拿了封大姑奶奶范绘歆的急信过来,给四夫人过目。

    安解语便接过信,仔细一看,那信封上写着“爹爹上阳王亲启”,就皱眉道“这是给王爷的信,我怎么能私自拆看?”说着,就将那信扔回给拿信过来的管事妈妈。

    那管事妈妈涨红了脸,嗫嚅道“回四夫人的话王爷说,这女眷往来,是内院的事儿,让四夫人全权作主。王爷不能越俎代庖。”

    安解语奇怪地问道“可这信上写得王爷亲启,就算是大姑奶奶的信,说不定有什么别的事情,王爷就没想过吗?”

    那管事妈妈脸上更红,只低了头道“王爷在外书房跟外院的爷们儿说事儿。奴婢不知王爷是如何想的。”

    安解语想了又想。按她从前的习惯,是绝对不会拆别人的私信的。可是现在,王爷想必正有要事,又怕耽误了女儿的信,就让自己先看看。

    安解语摩索了那信好久,终于拆开看了。却是范绘歆十几日之前写的,说是她马上要临产了,想见见自己的娘亲。希望爹爹同意,让她娘亲去谢地给孩子做满月。里面又隐晦地写了几句话,好象是在责备她爹爹,不该将自己的娘扔在祖籍,而让孀居的四婶婶主持王府的中馈。

    ※正文3775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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