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安解语听说顾家那群小妾又进了内院,气不打一处来,便喝问道“谁放她们进来的?是不是这板没吃够?”

    阿蓝赶紧冲景深轩来的婆挤挤眼,那婆便连忙回道“四夫人息怒。今儿早上是亲家太太说要见大姑爷,让人去请,结果大姑爷说是病在床上起不来,一群小妾就哭哭啼啼地跟进来回话了。”

    阿蓝见那婆没有把话说完,就催促她道“有话你就说。四夫人得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才好应对。”

    因为顾老娘有些话说得太过分,那婆担心四夫人生气上火,她们这些底下人又要遭殃,便只告诉了阿蓝,不敢直言禀告四夫人。现在见阿蓝逼着她说。只好一闭眼睛,迅速回道“亲家太太口口声声说,四夫人打了她儿。若是她儿有个三长两短,她就是滚钉板告御状,也要将四夫人拉下马来。”

    安解语本就是爆炭性,现在见那老虔婆嘴里不干不净,硬是污攀自己一个孀居之人,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沉下脸来,道“给我叫齐了掌刑嬷嬷,一起去景深轩。”

    这边风存阁的下人赶紧预备起来。

    安解语出了风存阁,便上了早已备好的四人抬暖轿。周围一大群丫鬟婆跟着,向景深轩行去。

    范朝敏未料到昨日顾升被风存阁的人教训了一下,今日居然起不来床。她让人找外院的大夫看过,说是受了点内伤,得在床上将养十天半月才能痊愈。

    顾老娘青年守寡,才将顾升辛辛苦苦拉扯大,跟儿的情分,自是不一般。这时听说儿重病,十天半个月起不来床,就如天塌了一般,立刻嚎哭上了。偏偏那沈姨娘还不知高低,又告状道,说是昨日在风存阁被四夫人的人打伤了。

    顾老娘早就看四房的寡妇不顺眼。她一直认为,媳妇娘家有的,就是她顾家的。如今媳妇娘家没有大房主持馈,怎么也得让自己的媳妇——范家的大姑奶奶主持馈才是,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寡妇出来抛头露面?私心里,恨不得媳妇娘家人都死绝了才好,那份家私,就都跟他们姓顾了。只是碍着媳妇的嫡亲大哥太过强势,才不敢闹得太过分。

    如今抓住了四房寡妇不守妇道的把柄,还不闹她一个狗血淋头,以后再也抬不起头才好。

    这边顾老娘便在景深轩院里坐地大哭,开始只是说自己命苦,然后就骂有人狗仗人势,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再往后,居然就直接指名道姓,骂范家四房的寡妇不守妇道,偷人养汉,生的崽,不知姓张还是姓王。——这种不论青红皂白,先扑上来给对方泼污水、硬性栽赃的戏码,本是顾老娘的拿手好戏。只要这样说了,哪怕对方最后被证明是清白的,也被一身脏水污糟了,纵是跳到青江也洗不清。

    景深轩的下人本没有理会顾老娘的指桑骂槐,等听到顾老娘骂起四夫人,就连则少爷和死去的四爷都被攀污上了,不由吓得魂飞魄散。不等大姑奶奶发话,都上去拿绳捆了顾老娘,又拿破布堵了她的嘴。

    顾老娘见这些下人居然敢绑她,一口浊气上涌,满脸涨的通红。

    范朝敏嫁到顾家这么多年,还从未见顾老娘这样撒泼过。

    当初刚嫁与顾升的时候,范朝敏也暗自欢喜过。她虽是范家的嫡长女,却并无往上爬的大志。平生所愿,不过是有一个执之手,与偕老的夫婿。嫁不了太,只能嫁给寒门学,人都说她低嫁了,她却并不以为然。娘亲跟她说过,顾升要靠着岳家走仕途,就一定不会、也不敢为难她。

    开始确实如此,他只有她一人。每日里陪她吟诗作画,品茗画眉,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只是后来谋了肥缺,去江南放了外任,又升了总督,却不过旁人的面,才纳了两个小妾。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领进门的女人越来越多。

    范朝敏虽然不是那种拈酸吃醋之辈,可见自己丈夫前恭后倨,才认清了他卑劣的人品,再不能和他一处生活,只乐意将他推给妾室。

    如今见顾老娘在范家如此口不择言,范朝敏更是心灰意冷,只等四弟妹来了,就将顾家人先打发了。从此他们生老病死,不与她相干。

    安解语坐着暖轿匆匆而来,在景深轩门口已经听见顾老娘的污言秽语,不由柳眉倒竖今儿这事要是善了,她安解语也就不要混了,直接找个庵堂了此残生算了。

    四房的掌刑嬷嬷也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便跟着刚刚下轿的四夫人进了景深轩。

    景深轩里,顾老娘的声音已经戛然而止。安解语一行匆匆进来的时候,顾老娘正被捆了手脚,仰躺在地上,双目圆睁,依然怒气勃发的样。

    安解语当没看见一样,径直往前走去,从那顾老娘身上大步跨了过去。

    后面跟着的阿蓝、秦妈妈和掌刑嬷嬷众人,也都从顾老娘身上横跨而去。

    顾老娘养尊处优这么多年,早没有了当日贫贱之时的谦卑之态。如今见众人把她当作了脚底的泥,从她身上横跨而过,惊怒交加,生生地气晕了过去。

    范朝敏一见四弟妹过来,就忍不住泪盈于睫。拿了帕拭泪道“四弟妹,大姐对不起你。”说着,就福了下去。

    安解语赶紧扶起范朝敏,一心一意劝道“大姐,被狗咬了,虽说我们不用像狗一样的咬回去,可是拿了大棒将狗赶走,还是做得的。”

    一旁挺着肚的湖衣一见到安解语就要昏头,只觉得妒意无法抑制的上涌。如今又听她骂人,便上前一步喝骂道“你嘴里放干净点儿,说谁是狗呢?”

    安解语这才转身瞥了一眼,见是顾家的那个大肚小妾,又上下扫了一眼,看她像是要生的样,生生将那口恶气忍了下来,就对范朝敏道“大姐,你家的小妾,还是你处置吧。”

    湖衣见安解语理都不理她,更是红了眼睛,上前就要冲到安解语跟前。

    一旁的掌刑嬷嬷见状,轻轻巧巧地围了上来,将湖衣挤到一边去。

    湖衣的丫鬟翠红急忙上前扶住湖衣,又低声提醒湖衣道“姨娘,小心孩。”

    湖衣心里一动,觉得索性闹一场,等发动了就说是被气得早产了。就更不管不顾地要冲上去和范四夫人理论。

    安解语见湖衣疯了似的要扑过来,便让四房的人都退散开去,不要碰着她。

    等湖衣快要冲到她跟前的时候,安解语冷冷地道“你再往前行一步,你的孩就要生在院里了。”

    湖衣脑不太好使,一时有些转不过来,只忍不住琢磨她怎么就知道自己的心思?一边想着,一边又上前一步。

    安解语便后退一步,站到范朝敏身后,扬声道“大姐,你家的妾也有个多月了,你怎么还放她出来乱跑?”

    范朝敏一愣,看了安解语一眼,又向湖衣看了一眼,上下打量,也不知为何四弟妹说商姨娘有个多月了。早先从江南来京之前,那大夫说过,也不过刚刚个月。如今最多个半月,或者七个月顶天了。

    湖衣却是心里大急。她肚里的孩,还不知道老爹是谁呢。当日她和老鸨合作,在旧朝的江南总督顾升面前演了一出“青楼清倌花魁不堪折磨,横刀自尽以报清白”的戏码,让这老色鬼上了套,将她赎了回去,立即就做了姨娘。

    商湖衣做生意,人品甚好,客人需要,她是买一送二,就让那顾升做了便宜老。顾升并不知道自己赎回家的“清倌”不仅不清,反而肚里都有货了。也只当自己雄风大振,小妾进门一月就怀了胎。当其时,范朝敏并不管家事,家里都是几个妾轮流当家。湖衣手段阔绰,就买通了当时给自己验脉的大夫,生生将三个月,说成了一个月。

    湖衣身材窈窕,刚开始担心顾家发现她“走私”带了货进来,吃不下,睡不好,因此怀孕初期,并未增长多少,反而瘦了下去,便让她瞒了过去。只是现在到了要临产的时候,实在快瞒不下去了。湖衣这一阵也甚是焦急。今日这事,却是天赐良机,湖衣便打算铤而走险,将孩趁乱生了再说。

    安解语却不打算放过她,立刻对身边的婆道“去外院将大夫请来。我们内院也有稳婆,立刻去叫过来。”

    那婆领命而去。

    湖衣大急。

    范家的大夫和稳婆,可不会买顾家的帐。

    眼看就要瞒不过去了,湖衣心一横,就要向安解语撞过去。

    一旁的掌刑嬷嬷早就盯着湖衣很久了,此刻见她有异动,便闪身跟上,在她后颈处轻轻一击,将她打晕了过去。

    湖衣软绵绵地向下倒去,被身后的掌刑嬷嬷接了个正着。

    安解语便吩咐掌刑嬷嬷将湖衣放到景深轩正厅里,等着大夫和稳婆过来。

    范朝敏这才疑惑道“商姨娘进门不足七月,如何能有个月身孕?——四弟妹莫不是看错了?”

    安解语对范朝敏是恨铁不成钢,也不跟她罗嗦,只道“错没错,一会儿大夫来,不就都知道了?”

    这边几个人便进了景深轩的正屋,分了宾主坐下。

    范朝敏便对自己的丫鬟婆指着对面的座位,道“将婆母唤醒扶进来,坐到那处即可。”

    丫鬟婆出去,狠掐了顾老娘的人,将她弄醒,又扶起她,送到屋里坐下。只是依然捆绑着她的手脚,不敢放了。

    范朝敏和安解语正要说话,外面两个小厮抬着顾升,也气喘吁吁地过来了。

    顾升进了院,就大喊“娘,你可有事?”

    顾老娘听了儿的叫喊,转头望着范朝敏,流下了胜利的泪水。

    安解语十分不想再看见这对母,就起身先避到里面的暖阁里去了。

    顾升躺在藤屉春凳上,被两个小厮抬进来,进门就看见顾老娘被捆着手脚坐在厅上。不免恼羞成怒,沉了脸对范朝敏道“你们家打我也就罢了,如今将我的娘也捆了,还有王法没有?——我倒是要去信问问大舅哥和岳母,这就是你们百年望族范家的待客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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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吐一下嘈,看见有书友问顾升这种渣怎么做上高官的。俺只想说,人头猪脑,猥琐下流的高官,古今外,比比皆是。乃要不信,可以,外有米国的前总统候选人jhnedard,这厮绝对是米国政坛渣男的战斗机。内有前一阵闹得沸沸扬扬的“捐精”院士候选人。这些人,比顾渣猥琐多了。俺的书不是要针砭时弊,但也不要说太夸张,太狗血。现实只有比更狗血,更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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