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被压在莲花台上被雷劈了一万年,每次电流入了身体那种痛苦感,都让云落恨不得咬舌自尽。

    但是咬舌也不能自尽啊!唯有灵魂消散才能死去。

    可每每看见雷电落了下来,她闭眼咬牙挺过之后便觉得自己又活了一回。生命力又顽强百倍!

    当日做鬼时为了适应阳光受尽皮肉灼伤之苦。而如今,区区雷电又能耐她如何?

    云落觉得还好还能挺过,只是呆在莲花台外面久站着的人却不怎么样。

    君泽陪了她一万年,因君越给他的强大灵力让他可以长久呆在玄境。

    只是随着呆的时日长久,他会渐渐忘记自己曾经的美好的事,痛苦的事,自己朋友,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

    如今,他已经不太记得云落是谁,君泽是谁了。

    功德殿的神明本想拉他离去,可见他如此执拗,便不忍心随他去了。待他失忆之后,再将他送入人间吧。

    他们的算盘打的好,却没料到失忆之后的君泽依旧固执,死守着她不放。

    他什么都不知,只知她,只知云落。

    功德殿的神明又不是他的对手,告诉明主,明主也不管,便随他去了。

    云落不忍心劝他离去,忧心他会发疯。只是会告诉他那处风景好,让他去看看。

    君泽倒也听得进去她说的话,说去便去了。有时候一去便是三四个时辰,有时则是一两天。可都不会离开太久,像个宠物一般守着自己的主人。

    君泽回来若是看见他受着雷劫,会静静地端坐一旁等着雷劫过去,在同她讲述他看到的好玩的事情。

    玄境精灵极多,经常发生一些有趣的事。

    云落知道。

    又过去一万年多年,君泽渐渐在她的引导下学会了同外界接触。慢慢的离开不止三四个时辰,偶尔会十几天,一两个月。

    玄境很大,比神迹还大,没有尽头,他们所生活的地方不过区区弹丸之地。

    他渐渐的忘了自己的执念,被玄境景象吸引开始接触外来事物。

    有一日,慕霖来看她,身旁没有无名。

    第一次,云落没有看见无名站在他身边。

    “木心死了。”慕霖看着她,难掩眼神的恶意。

    “然后呢?”云落刚刚一场雷劫下来,身上血水蔓延,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坐着。

    “他临死之前让我转告你们一些话,虽然结局不太好,但是终是他赢了。你们根本没有好的下场,一个时日无多,一个孤寂一生。爱恨纠葛五十几万年,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场火,毁了你的皮囊,也没能为你赢来一段人间佳话。”慕霖几乎满含着恨意说着。

    不经他提醒,云落几乎快忘了。她曾经为了长生毁了自己一身美丽皮囊,为此,她还伤心的哭了几天。

    云落艰难的动了动手腕,支撑着自己坐着,问:“无名呢?”

    慕霖冷笑一声,道:“死了。”

    云落面色一寒,随后又听他道:“今后,她会成为傀儡陪在我身旁。我生她生,我死她死。”

    “你!”

    若不是如今虚弱至此,云落必然冲出去杀了此人!

    慕霖欣赏她的恨意,似乎很是愉悦道:“说来我也是杀神,也算你的前辈了。今后我的结局,也算是你的归路了。”

    慕霖又不知说了什么话,云落有些记不清楚,只是恍惚的记得那都些恶毒的话。

    三万年期满,云落出来了。

    她出来时,正巧君泽离去寻什么花去了说是要给她看看以此庆祝她刑罚期满。估计被什么困住手脚,现在还没回来。

    她出来时一身血衣,身上黏腻,很是恶心。便去了一处最近的温泉,舒舒服服的泡了几天这才出来。可身上依旧一股血腥味令她不喜,不知哪来的红衣竟搁在石头旁。估摸着是别家姑娘的,于是乎,云落这个品行不太端正的神明麻利的穿了衣服赶紧偷跑出来。

    因为受伤太重,云落没办法用灵力,只能一步气喘三步走。路太长了,辛辛苦苦走了一天,终于在一片雨花林里看见了斐师。

    斐师正是御剑飞行赶来的,见她一身红衣,又问到一股子血腥味以为是血染的。当机便抱着她痛苦起来,怒斥自己怎么不是神明,因事仪缠身没看过她怎么怎么地。

    云落很感动,问:“咱们能先回去吗?”

    “能能能。”斐师摸了一把鼻涕泪,看着她架着她的胳膊一步一步艰辛的往前走。

    “你背着我吧。”云落提议。

    “好主意。”

    斐师恍然大悟,忙蹲下来背着她。

    然后又挥来剑,带着云落快速离开了这里。

    “记得把君泽找来。”云落道。

    “放心。”

    回到斐师那个小破屋后,斐师便让云落躺了几个月,每个月用好的灵丹妙药内服外敷供着养着。这才堪堪把云落的身体调养过来。

    斐师每日晚归,有时几日不回家,这令云落困惑不已。有一日,便问他此事。斐师道:“近些年来,玄境之事都是我同督者在处理。所以自然忙了些。”

    “那明主呢?”

    “他闭关了。”

    “为何?”

    “不知,他闭关也没跟我们说是何缘由。只是闭关之后才书信一封让我们好好去管玄境。”斐师挠挠头,也做不解。

    “呵呵。他真放心。”云落嘲讽。

    “你什么意思?!是在说老子不行吗?”斐师拉着她的脸拉成一张饼。

    君泽拿着药刚好看见这一幕,气的当时一脚将斐师踹了出去。

    斐师那个气啊……

    云落没眼看斐师那个狗啃泥的姿态,头疼的趴在桌子上。等着君泽给她煎药。

    又是过了一个月,云落伤好的可以随处撒欢了,便同斐师告别要去人间。只是斐师忙的很,好几天没回家了。

    于是,云落便去果子精那里讨要了一筐草莓去看斐师。

    一到明德殿外,便被白衣人拦了路,冷冷的丢了一句“风主在忙,勿扰”给挡在门外。

    云落只得在他们旁边坐下边吃草莓边等着,惹得白衣人另眼相看她。

    正吃着,便见一双白靴落入了她的眸中。云落以为是君泽来了,便举手抓了一手递给他,道:“吃不?”

    说完,傻眼了。

    明主?不是闭关了吗?

    明主顺手接过,问:“你是谁?坐在此处干什么?”

    “等人。”云落如实回答。

    “你是谁?”

    “我们以前见过,三万年前,你把我关入了莲花台,雷劫了三万年。你一定要我旧事重提,记恨你一笔吗?”云落几乎是以开玩笑的口吻同他说的,看见他之时眉眼瞬间明艳起来。

    “我的意思你叫什么名字?”明主也烦了,嫌她笨,将手中的草莓丢给她。

    “云落。”

    云落?

    明主反复品味这两字,觉得有些熟悉,还有点温馨。尤其是心跳个不停,不知为何。

    他摸摸自己的心脏处,小心的拍了拍。心脏还是跳个不停,不得已便用手捂着正欲向殿内走去。

    “等一下,我有件事要说。”云落拿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后,又扒拉下身上的草精灵。一本正经的对着长身道。

    “何事?”明主顿下脚步,皱眉。

    “我要走了,去人间,你以后要看不到我了。”

    “这同我有什么关系?”

    “五十万年前,我本是一朵莲花精,因受你照料,成了神明。当然,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重要的是我爱慕你许久了。五十万年前便爱慕着你,到了现在还没放弃。看在我这么坚持不懈的份上,我能不能抱抱你?”

    话音未落,便有一人压了上来。

    那人抱着她,像是珍宝似的。在她耳边轻叹一声:“夫人。”

    我想起来了。

    瞬间,云落泪崩。

    白衣人瞪大双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奇异的事。

    …………

    走吧,我们去江南吧。

    在江南应该有一壶茶

    已经为我们泡上

    浓淡正相宜

    在江南应该有一场雨

    正在为我们下着

    淅沥如相思

    在江南应该有一道柳岸长堤

    有一池清波如碧

    有一脉云山新绿

    …………

    在江南应该有一段旧时拱桥

    你的白素衣恰逢我的红绣鞋

    雨意纵横,加之风大,行人更加狼狈。云落臂弯上挽着一个花篮,捂着头奔上了桥头,紧忙转进了长生的伞下。

    “下次买花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不要随意乱跑!知不知道?”长生恨恨的捏着她的脸,掐出一个红印。

    长生真的是直男,下手从来不知轻重。

    “哎呀,不是你这几天囔囔着说要喝花茶吗?”云落急了,怕他捏坏自己这张刚刚恢复成原来的脸,急忙拍下他的手。

    “我前几天喝,也没见你给我买!哼,小气。不过是看着下雨天便宜……”说着,某人便一股怨气腾腾的往上升。随后便自己打着伞走了。

    啊啊啊啊!

    又不等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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