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落把自己弄干净之后,方才回来,来时手里还端着热乎的饭菜。

    刚刚那顿饭已然毁了,虽说还能吃……但是,吃饭这件事乃是人生头等大事!需得谨慎而为!所以,这不是奢靡,这是人生态度!(都是借口!兜里没点钱看你咋逼逼!)

    “今日怎么想起同本君一起吃饭而来了?”君泽帮着她把一碟牛肉片,木耳炒肉端了下来,在桌子上放好。温声问道。

    云落也把剩余的西红柿炒鸡蛋,一盘花生米,以及两碗银丝八宝粥放了下来。顺便回他:“闲啊。”

    也是,这才符合云落的作风。

    君泽温雅的笑笑,顺手将毛垫子放在微凉的木板凳上,又随手将小火炉往她那边放了放。

    饭菜弄好之后,有四个小二推门而入,一人端着一锅紫菜蛋花汤入了屋,将小砂锅放好之后,又自觉的退了出来。另三人则将洒了不能吃的食物端走,

    一见紫菜蛋花汤,云落眼都直了,忙拿出一只空碗给君泽盛了一碗,以表达刚刚她的贴心。

    “尝尝,人间美味,不可辜负。我保证你绝对没吃过。”云落笑呵呵的递上一碗,随后自己又盛了半碗,幸福的喝着。

    颜色略深的汤里飘着轻薄的紫菜,软绵绵的西红柿块,还有白黄的蛋花,葱花什么的。

    这,他确实未见过。

    君泽闻着觉得美味,用木勺子尝了一口,口中有淡淡的咸味散去,随又附以其他的说不上来的美丽味道,又试了一口,果然不错。

    “很好喝。”君泽笑道。

    半碗紫菜蛋花汤下肚,云落很是幸福,对君泽的话亦是好生赞同。

    “对了,有事要同你说。”云落往自己的盘子夹了几块牛肉,自己吃了一块。又给夹君泽一块。

    君泽接过,不由皱眉,道:“不是闲来无事吗?”

    “我是闲来有事。”云落一本正经的纠正道。

    君泽被她都笑了,矜持的抿唇笑了笑,温声道:“所谓何事?”说此话时,他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今早出门,他听到了云落他们一行人的目的。他故意顿在楼梯上听时,那白衣僧人亦是故意说给他听的。这其中缘由,应该是占有欲在作怪。

    “是这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要成亲了。”云落说时一脸无奈,悲愤的喝了一口粥,又接着道:“所以我想请你去添个数。当然,这婚礼估计是成不了了。所以,处理一切事仪之后,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玉手将木筷子轻轻搁下,君泽犀利,道:“你想借此婚礼杀了那个僧人。”

    不过是几句话的来回,君泽便猜到了她的目的。不愧是妖君。

    唉,她身边就没一个傻了吧唧的人物。不对,有一人,半傻半机敏的斐师。

    “你说的这般直白让我有点良心过不去。他毕竟是我师父。”云落真心诚意的对着一碗银丝八宝粥哀叹,叹气,想落泪。

    心上人这般忧伤的面容,身为深爱者,君泽直接忽略不见,继续温声道:“还未来得及问,他怎么是你师父?什么时候认的?看你们关系还不错的模样,但为何你从未提起过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连串的问题直击云落脑门,打的她头疼。思考了片刻,云落才道:“一句话解释就是我谋划许久,便是为了杀他。如今,时机成熟了。”

    “为何杀他?”君泽问。

    “我上面的人的命令。”云落回。

    听到云落竟然有主子这事,君泽难掩心下吃惊,面上震惊一览无余。君泽前前后后思虑一便,并没有找到云落主子的嫌疑人,问:“他是谁?”

    “这我不能说。”云落道。

    “长生可知道?”君泽仔细的盯着云落的眼睛,试探的问。

    “不知。”云落道。

    “这倒不错。”君泽轻笑着,从紧张的情绪里缓了过来,温雅的喝了一口粥。

    “此事结束后,我带你回我的地方。为你改命,替你延长百万年寿命。”云落不经意的提了一句,继续吃菜。

    “叮”的一声,筷子脱落,落到了瓷盘子上,撞击出一片叮铃作响。

    “改命?”君泽觉得自己有点头晕,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忍不住伸手扶额。

    改命一说无异于惊世骇俗。即便是他,今日也有点受不住。

    “别惊讶。”云落见君泽头疼,忙起身为他揉揉太阳穴,分散些头疼。

    “为何这般做?”君泽附上她的手,淡淡的握住,将她拉到她面前,问道。

    这人不问她是谁,来自哪里。只问她所做的目的,看样子是放过她了。其实不然,他想知道的,想确定的不过是她的想法。他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可是她……对不起。

    云落敛下眸子,眉宇之间有些失意。她苦笑着,摇摇头:“不想说。”

    一切现实如此残酷,以至于到了不能说的地步了。

    君泽明白了。不知为何,此刻忽然觉得自己格外荒唐。他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不死心,还是怀有一份希望。还是偏偏要她为难……

    他恨自己这般扭捏难堪的姿态。

    “不想说便不说,我便当做什么也不知道。”君泽含笑着,将她扶到了座位处。

    你看,他们尚是朋友不是很好吗?而且,还离得这般近。

    云落愧疚难抬头,面色犹豫万千,最终却是小声的向他道了谢。

    “没事,该是我向你道谢。平白捡了那么多岁月。”君泽笑道,眸色有些隐晦。

    那么多平淡无奇,没什么想活的的岁月啊!

    因这些言语,云落更是尴尬。面色痛苦的咬了一会儿食指,想到朋友之间何须如此小心翼翼的拘谨,不由大彻大悟,随后便看开了。对着这些俗里俗气的饭菜直接动了筷子,喝紫菜蛋花汤时,云落忽然认真的看着君泽道:“你还喝吗?”

    “你想喝便喝吧。”触及这般可怜巴巴好似几天没吃过一顿饭的眼神,君泽不由好笑,颇有君子之风的全让给她了。

    “你人真好。”云落感动,且发自真心。心想若是长生也这般谦让有礼的话……

    云落抖了抖,觉得幻想太可怕。若真是那般,他们以后的日子该多无聊啊。只能相敬如宾了。

    简直一出无言的悲剧!

    吃完这顿饭后,云落便心满意足的揣着软滚滚的肚子出去散食了。

    如今夜深露气重,云落在院外散的颇不合心意。但见有一傻逼坐在树枝上喝酒,便觉得更不合心意了。

    酒可暖身。

    只可惜她吃的肚皮滚圆,没处在放酒了。

    “要喝吗?”无名晃了晃手中的酒。

    “吃饱了。”云落悲伤的摇头。

    身子后倾,手腕支着树枝借力。无名顺势翻转,稳当落地。

    “我听到你们的谈话了。”无名擦了嘴上的酒渍,快步来到她身边。

    “你会跟他们说吗?”云落不甚在意,哀伤的摸了摸自己酷似有孕的肚皮,忧伤望向夜空。

    “我就是他们派来监视你的。”无名淡淡道。

    “所以你会帮他们吗?”云落问。

    “帮他们,我有病啊。”无名不满反驳。

    “你喜欢慕霖,你知道吗?”云落问。

    “知道啊。”无名饮了一口酒。绕着圈子瞎晃悠,语气有些悠长,道:“这些年来,我不断拒绝慕霖的好意,就是为了不让自己沦陷下去。我知他好,可我偏要说他坏。骂他混蛋。”

    说着说着,无名语气暗了下来,无声的踩着缥缈不存在的线走来走去。忽然,她眼睛发亮,酷似冬日里阳光的下的冰雪,闪闪发光。

    “但是,你知道吗?我更爱自由,更爱独来独往,酷的像风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太爱自由了,你知道吗?”无名紧紧的盯着她,目光透着渴望。

    她,被困住了。没发飞了,无法全心全意去爱那个人。

    “我知道,我有个朋友,他亦是如此。”云落笑道,回应了她的渴望。

    “那人是斐师吧。”无名笑问。她见过的。

    “正是。”云落眉宇间落了露水,朦胧的清笑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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