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完美的避过了魔卫,来到了药庐里。一进去,便一股浓重的药草味,刺激人的嗅觉。

    云落皱了皱眉,在屋内观察了片刻,发现此处与寻常的药庐并无区别,便放下心来了。四处走走瞧瞧,这里几乎放的都是药草,有罕见的奇珍异草,也有寻常药铺里就能买到的。

    斐师见云落随处走走看看碰碰,自己也随处看了看。

    林可郁头疼的将这两位心大的两人拉回,硬带着他们去了一架药柜子旁,打开下面的木地板,让他们进去。

    木地板之下是个盘旋阶梯,里面黑暗无边。云落进去前,变换出一台燃火的蜡烛,她进去后,斐师也弯腰跟着进去了。

    “你们先呆着,本殿先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林可郁道,说着,便要踏出去。

    “等一下。”云落举着蜡烛,整个身子紧紧地趴在阶梯上,似有些害怕,神情明灭不明,忽然急声道。

    “有事?”林可郁轻摇桃花扇,道。

    “这地下是什么?不会是杀人放火之所吧?”云落似有些忧心的问。

    以扇掩面,林可郁将笑藏于桃花扇之后,笑道:“本殿也不知道,兴许是呢。”

    说罢,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去了。

    “真是狡猾的家伙。”云落郁闷的嘀咕了一句,算是抱怨。据妖菲儿说李诗祭接手这个府邸都有一万多年的时间了,接手那么长的时间,修葺修葺,怎么说也会将此府邸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若是林可郁知道这府中的具体细节……这府邸原本想试探他与李诗祭的关系到底好在何处,却不料一拳打在棉花上,白费了。

    同斐师下了楼梯,又道:“据说青丘民风淳朴,性子憨厚。怎么这位这般狡猾呢?跟着狐狸似的。”

    这般一言,斐师倒是笑了,道:“青丘住的本来便狐狸。怎会不狡猾?林可郁与东魔君的关系很好,东魔君曾将此院邸的钥匙赠与他,让他来魔界是住在这里。”

    是么?林可郁竟有这般能耐,交上东魔君那般骄傲的女子,关系竟还这般好。

    一时,云落心中有些冷意。

    这不是什么好事。于君泽而言。

    这楼梯足足有六米高,空间算是大的了。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酒。

    酒香瞬间刺激了斐师的感官,感动地斐师险些流口水。斐师激动的飞快的跑到一个大酒坛子面前,打开了上面的塞子,喝了几口。

    “嘭”的一声,栽倒在地。

    云落正四处瞧着呢,忽闻一声沉重的倒地声,忙走过去瞧了瞧,发现斐师只是喝了酒醉倒了而已。

    于是,便放心了。

    不过,这酒倒是吸引了云落的注意,究竟是什么酒,能让号称千杯不醉的斐师逍遥客入喉便醉?

    在一旁的架子上拿了个小勺子,放在唇边小心的抿了口。入口香醇厚重,唇齿留香,经久不散。好酒,怎么说也要藏了一万年。但是不过一小口,便感到一阵昏厥,酒精上头,有些撑不住了。

    扶着酒坛,身体忍不住下沉,有些困倦。

    “此酒酿于一万五千年前,用的是冰宫上的冰雪化成的水,材料选的是青裸,糯米,荠麦,每粒要求均匀饱满、新鲜、无虫蛀、无霉变、干燥适宜、无泥沙、无异杂味、无其它杂物。当然,又添了几位药草,都是加重此酒的酒劲的。经过制曲,蒸馏,陈酿,种种工序,才酿就成今日这般诱人的酒味。”主人没精打采的说着此事,讲这段话说的好似夫子讲课般,令人昏昏欲睡。

    原本云落便想睡过去,如今更想睡了。

    有人慢慢的从黑夜里推着轮椅出来,亦或说他不过是从云落看不到的地方推到她面前罢了。不知这幅躯壳的缘故,还是他近日以来精神不好,气息昏昏沉沉的,眼神无光。

    “好久不见了,温卿。一别几宽,再见时都有些认不出你了。”李诗祭无生机的倚在轮椅上,仿佛丧失所有精神头一般颓废。他说到“温卿”一时,眼睛里倒是有一丝亮光,似乎照耀了他整个人。

    云落听了他的声音更想睡了,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却不忘回他:“没见过……”

    经此一言,李诗祭才忆起他们最后一次是在玄境见的,那时云落为突破佛道最后一重,已经准备入神迹了。入了神迹,记忆全失,重新开始。

    “应该不认识的。不过,初次见面,你似乎认得我?”李诗祭接着回忆道。

    这声音,太催人犯困了。

    终于,云落忍不住了,与斐师别无二异,先是头砸地,后是睡了过去。

    李诗祭听到响动,见人倒在地上,无奈道:“你这般不好好听我说话,怎么可以呢?”

    说着,一股灵火赋予指尖,指尖一颤,灵火便飞了出去,直达云落头顶。

    火苗在云落头上燃烧不过三秒,便有一少年赤手拂去那火苗。

    赤焰在手背停顿几秒,纤细白如脂玉的手背便留下一道烧伤。疼痛从手上传来,火辣辣的。

    可即便少年动作再快,云落的青丝还是烧到了,断落了许多根,徐徐落下。这火像是剑刃一般,只是斩断了她的发,并未像普通的火般将她燎伤,发出难闻的气味。但燎伤的疼痛却还是有的,于是乎,躺在地下的某人便因这该死的疼痛给激的一骨碌爬起,捂着自个的头,似乎不明白这疼痛因何而来。

    还未向李诗祭寻问这痛因而何来,云落便落入一个熟悉的温意的飘着淡淡的玫瑰香的独有拥抱。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将她环着,似要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做她此生的避风港。

    “长生?“云落轻轻唤了声,紧紧拥住了他,像是拥住了全世界。

    “嗯,是我。“长生似漫不经心的回应道,手臂却加紧了力道。

    是我,我来了。

    长生眸色渐暗,似有源源不断的黑暗涌入那双算不得明亮的眸子里,黑暗掩住寥落的星子。由年少所经历的白眼讥讽种种不屑唾骂,以及不该有的血腥,令他心中的杀伐越发重了。

    长生只是短短抱了云落一下,便松手了,只用另一只左手轻柔的将她扶起,另一只手拢在袖中。徐徐的转过身,细心的护到云落身前,与李诗祭对峙,一派霸气。散漫道:“阁下还是一如既往的狠毒。“

    “是啊。上苍对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偏爱。活了那么久,还没死。“李诗祭坐在轮椅上,正了正身子,一阵感慨。

    李诗祭说此话时,藏于少年的身后的云落脸色阴沉了下来,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惨淡笑意。她的气息似乎被阴暗吞没,融入永夜之中。不过一句话的功夫,一个好端端的阳光般的人似被什么刺激一般便从悬崖落入无尽深渊,且心甘情愿。

    落入了深渊,注定难见阳光。

    这是她的命运。

    此话,只是杀神的平常语。

    云落这般告诉自己。可是,不该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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