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    人多手快,六箱服装修改好了一半,下午张大雷要上班,好在已经全部剪彩好了。焦安子死缠烂打要了20件,说与父亲运到店里去。

    焦安子母亲烧好了饭菜,让他们三个一起吃。然后,张大雷和刘苏悠悠一个人扛一箱,上了公共汽车,运回商场,放到柜台里,交给正在值班的史大姐。说,马上挂出来,就可以销售了。

    史大姐还有点怀疑,说长袖改成短袖,是不是价格还要降?

    刘苏悠悠却说,不降还要提升价格,然后,打上了价格标签,另外一个营业员崔小小也来了,看到这样的价码都咋舌,一致发出这样的疑问“长袖子变成了短袖子,还这么怪模怪样的,不降价海加价,这样能卖掉吗?”

    “今年夏天的流行时装啊,怎么能贱卖?”

    刘苏悠悠的声音很高,两个正在闲逛的女人马上走过来,看了一下,觉得熟悉又陌生,每人试穿一件,都觉得效果不错,但是依然讨价还价,问棉布的衣服,为什么卖这么贵?

    “正因为是纯棉布的,所以才卖这么贵。”刘苏悠悠毫不通融。

    矮个子的女人说“棉布有什么好啊?容易缩水、容易起皱,外观上不大挺括美观,过去穷人才穿棉布的哩,早就过时了。”

    “这位阿姨,您正好说反了。过去是穷人才穿布衣,因为科学不发达,化纤面料物稀为贵。现在大工业生产,农作物值钱,人们为了舒适、为了健康,都要穿有根的衣服呢。”

    听刘苏悠悠这么一说,崔小小也觉得奇怪了“刘苏老板,什么叫有根的衣服?”

    “就是从土里生长出来的呀。”刘苏悠悠有很强的学习能力,进入服装商场,就开始研究服装,面料是服装的根本,所以说出来如数家珍,“棉花,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吧?棉麻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吧?它们都有共同的特性轻松保暖、柔和贴身、吸湿性、透气性都比化纤强。”

    崔小小眼珠子一转,马上就问了一个问题“丝绸更高档一些,完全具备这些特点,这可不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呀。”

    “怎么不是?”刘苏悠悠莞尔一笑,“丝绸是蚕丝纺织出来的吧?蚕丝怎么来的?是蚕吃了桑叶才吐出来的丝,桑树不是从土里长出来的吗?”

    “有道理有道理,”其中一个妇女叫好,“到底是当老板的,这么有学问。”

    被陌生人夸奖,刘苏悠悠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不算什么老板,只是这里的负责人而已,对服装的研究才刚刚开始,服务顾客是我们的宗旨,你们看看其它的款式,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吗?”

    两个女人提了些建议,掏钱购买了刚才送来的服装,刘苏悠悠也对她们承诺,希望下次来有看中的衣服。

    原来卖衣服也需要学问,两个营业员十分诧异,刘苏悠悠趁她们交班的时候吩咐道“如果业务忙的时候,希望你们两个同时上岗,除了工资翻番,另外还有奖金。”

    会忙到那种程度吗?两个人都不相信。史大姐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却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刘苏悠悠只是打个电话,问了母亲中午吃饭的情况,放下心来。时间机动了,事情更多了。她一件一件看陈列的服装,想一想怎样改造,把过时的产品变成新款的服装,为此,还在背包里放了一个素描本子,把自己的设想画下来、记下来……

    忙了半个下午,手机响了,是自己熟悉的号码,昨天晚上才通的话,还有什么说的?

    她滑屏点开,拿起来收听。没有声音,是担心自己的母亲接听吗?她只好首先打招呼“席老师,有事儿吗?”

    对方马上问“你在哪里?”

    “服装商场,我在上班。”

    虽然有两次通话,都没有说到工作的问题。现在听她这么一说,对方明显表现出诧异“你不是陪护理母亲吗?不在医院里还在卖衣服啊?”

    她坦率地承认“我在这里工作,是卖衣服的。只有抽时间去照顾母亲。”

    对方的声音变了,醇厚的嗓音拔高了以后,就没有那么动听,显得有几分尖锐“你有那么高的美术天赋,怎么去卖衣服啊?这简直是暴殄天物!”

    我又不是一样东西?老师怎么用这样的话形容我呢?那么多的事情,堆积像山一样,真没有时间和过去的老师闲聊。

    刘苏悠悠抿了抿嘴唇,默默地苦笑“席老师,我只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学过几年美术,但从来没有当画家的思想准备。我要吃饭,母亲治病也需要钱,理想和现,总有距离,你没有事,我就把电话挂了,这里很忙,十分抱歉!”

    对方连忙说“悠悠,别着急,我就是为你母亲来的,你请假,赶紧下班,我来接你,告诉我地址!”

    “席老师,你来啦?”

    “是啊,赶路很累,你不接待我吗?”

    很有可能是为母亲而来,两百公里赶到现在,不接待真说不过去,好在现在时间机动了,要走随时可以走,于是问老师在哪里。

    “我去找你,我开车来的?告诉地址就行了。”

    这么远居然开车来,一定累得够呛,难怪现在才到呢。不接待不行了,只得告诉了街道和门牌号。然后,把柜台里的事情交代清楚了,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工作环境,也不愿意同事们看见来人,下了楼梯,出了商场大门,站在街边等着,没一会儿,就看见他白色的奥迪开过来了。

    男人要下车,她摆摆手,跑过去,看看四周没有熟悉的人,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开车的人要她坐副驾驶位置上,她没有理会,只是说“席老师,我们快走吧,我请你吃晚饭。你说,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我是男人,我是老师,哪有你请客的道理。”

    来得真不是时候,也不是地点,连个招呼也不打,搞突然袭击吗?她还是坚持着“席老师,你来这里,你就是客人,我是地主啊,当然是我请你哦。”

    他扭过头来,温和一笑“我不是到这里来吃喝玩乐的,真的是为你母亲而来,吃什么并不重要,你真要请客,就吃你们这里的特色小吃吧。”

    好吃不贵,这是体谅我哩,刘苏悠悠没有心理负担,而且能尽快吃完再回到母亲跟前,于是就说“我们这里的虾子面不错,可是上过央电台的,就请你吃这个行吗?”

    他又一次回头,瞟了一眼,笑声充满柔情“那一定不错,我很期待,你坐到前面来吧,好带路。”

    “不需要。往前开200米,右转弯,就看见幸福饭店,这里的虾子面最地道,门前也能够停车。”

    果然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停车后,刘苏悠悠就带着老师进了饭店。担心老师不够吃,又买了两笼小笼汤包。

    席况微微摇头“你当我是饭桶?”

    他就有这种本事,稍微说一句玩笑话,就能打破两人的僵局,消除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大餐请不起,小吃也应该管饱。”她说。

    “放心吧,不会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见对方愕然,干脆把话挑明,“她已经有对象了。”

    刘苏悠悠心中一动,马上就明白,那个她,指的是模特吧?抿嘴一笑“和我说这个干嘛?那是你们两个的事。”

    “我想给你一个交代。”妙曼的姑娘,引起他无数想要疼惜她的冲动,可惜还没有解除两人之间的障碍。

    “没有必要。”她说得很坦然。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席况望了一下周围,没有人朝这边看,趁着她把面碗往前推的时候,抓住她的手,低着嗓子说,“悠悠,你瘦了,我很心疼……”

    刘苏悠悠仿佛觉得对方的手像是烧烫的火钳,忙不迭要摆脱,抽出手来,给他夹包子,然后说“抱歉,母亲还等着我回去照顾。”

    他再也不说话了。

    小吃就是有这点好,花钱不多,别有风味,而且可以速战速决。忙着回到母亲身边,刘苏悠悠吃得很快,一边在吃的时候,一边就把母亲怎样发现病情,自己怎么赶回来,陪同母亲做了哪些检查,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

    望着往日恬静的姑娘脸黄巴巴的,漆黑的瞳眸卷着悲伤的苦涩,席况食而不知其味,美味的面条在喉咙里吞咽不下,安慰对方“不要着急,不要难过,我之所以开车来,就想把你母亲带到肿瘤医院去,仔细再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办法治疗。”

    刘苏悠悠心生暖意,看向对方,并不英俊,但是,立体的五官透着清隽的温雅,顿时心里暖融融的。她吃了一筷子面条,然后喝了两口汤,这才对老师说“席老师,拜托您一件事,当着我母亲的面,千万,不要说是恶性肿瘤,我和医生,都一直瞒着她。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如果说要转院的话,她一定怀疑她的病很严重,怀疑患的是肺癌……”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像是喉咙里塞了什么东西一样,这样真实而深刻的悲痛,流淌着女儿对母亲的深厚感情,不容置疑,他的心里也沉痛了几分,从餐桌上盒子里抽出几张纸巾,伸手要去为学生擦拭眼泪。

    悠悠吓坏了,连忙把头一摆,忙不迭地说自己来,重新抽出了两张纸巾,擦了眼睛,见对方已经放下筷子,才向老师道歉,说影响到他的食欲,为什么不吃小笼汤包呢?

    于是让老师慢点吃,倒了一个醋碟子,拿起一双没用过的筷子,轻轻夹起一个,放在碟子里,含笑给他介绍“我们这里吃小笼包子,还有几句口诀。”

    “啊?给我说说,是乘法口诀还是珠算口诀?”

    “轻轻提,慢慢移,先开窗,后喝汤,蘸点醋,一扫光。”她一边说,一边演示,一双酒窝又浮现在嘴角,让席老师眼神飘忽了这丫头,倒是有大将风度,在这个谈癌色变的时代,母亲患了肺癌,要吓坏多少人,当女儿的居然还这么稳重沉静,一边照顾母亲,一边还要工作挣钱,待人接物还这么周到,心理素质太好了。

    席况一边念着口诀,一边照样子吃了几个,然后就说吃饱了。用纸巾擦擦自己嘴唇,说“就像包子不要钱似的,买这么多,吃了不是浪费吗?”

    “不会。不是有这句话吗吃不了兜着走。”她起身走到吧台,要了一个盒子,把剩下的包子全部夹在盒子里,还用了一个小塑料袋,倒了些米醋,扎紧了,放到盒子里,再用一个塑料袋兜起来,说带给母亲吃。

    “好孝顺的女儿!”他由衷地赞叹,“为了成全你的孝心,我更要为治疗你的母亲效力。现在去医院吧。”

    “不,从省城来,路上开车太累了,你应该早点去休息。”提着小笼汤包,刘苏悠悠挥手和他说再见。

    “那是以后的事儿,今天,我说我是来看你母亲的,还没进病房,你就打发我走,不是陷我于不义吗?”

    刘苏悠悠哭笑不得,见他不为所动,说“母亲才开始治疗,等这个疗程结束,我再向老师求助好不好?”

    “上车!”席况把副驾驶的那一边打开了,“到医院,带路带路的。”

    “你让我道德绑架你吗?”

    “不,我要你明明白白我的心。”

    他欠着身子,推着车门,坚持着。

    刘苏悠悠有几分无奈“你是桃李满天下的大学老师,何必,为曾经学生的母亲操劳呢?”

    席况一个跨步到车门口,把她拉进车里,呼吸带起一片灼烧的热度“你是聪明的姑娘,还不知道我为了什么吗?我说过,要把你培养成才的。”

    她坐上座位,席况倾斜着身子,要给她拿安全带,她扭着身子,干脆自己动手,同时说“我没有辜负你的培养,毕业成绩还不错吧。”<div id="cener_ip"><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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