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上齐玄素,另外五人便对上了张月鹿。

    因为空间有限,只有三人同时围攻张月鹿,另外两人则是伺机而动。

    张月鹿的视线在三人的身上飞速扫过。

    一名徒手的武夫。

    一名手持戒刀的比丘,比丘与武夫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比丘可以蓄养真气,介于炼气士和武夫之间,故而常常使用兵刃甲胄。

    最后一人虽然蒙着脸,但露在袍外的双手是雪白如死人之手,气态阴森可怖,显露出阴气过盛之状,正是那名方士。

    三人都是玉虚阶段,按照常理来说,三人联手足以匹敌一个归真阶段的对手。

    武夫一咬牙,第一个朝张月鹿冲去。

    他当然知道张月鹿乃是归真阶段的谪仙人。

    那又如何?

    谁死谁活,现在还言之尚早。

    比丘紧随其后,同时向手中戒刀中灌注气机,使得刀身上激发出淡淡的金黄之色,雾气缭绕。

    最后是那名方士,以一双雪白手掌轻轻按在脚下地面上。顿时有无数丝丝缕缕的黑色气息沿着地面蔓延开来。

    张月鹿站立于原地,由着三人各施手段。

    仅仅是三个玉虚阶段,还不能把张月鹿如何。

    武夫已经可以看到张月鹿身周缭绕的“五气烟罗”,五色光转,聚散不定,玄之又玄,显然要比寻常护体真气或者护体罡气高出不止一筹,这让他蓦地生出一股怨气怒气。

    凭什么他拼上了性命还要在泥泞里打滚,而有些人一出生便已经身在云端?

    这名大汉怒喝一声,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借着冲势,打出霸道绝伦的一拳。

    隐隐有气爆之声响起。

    张月鹿面对这一拳,丝毫没有想要躲避的意思。

    被轻视到了极点的武夫怒喝一声:“狗养的小贱人,给老子死!”

    一拳重重落下,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一拳就像是打入一团棉花之中,丝毫不着力。

    这便是谪仙人的神通吗?

    这让他如何能不嫉妒?

    这小丫头才吃了几年的饭,就已经是归真阶段。

    他在这江湖里厮混了多少年,也不过是个玉虚阶段而已。

    武夫顾不得什么拳路拳术,铁了心要一拳破开这层护体气机,近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不过短短寸许距离,却让他的一拳足足走了一个呼吸的时间,对于号称瞬息之间出拳数十的玉虚阶段武夫而言,已经是一段极为漫长的时间。

    武夫的脸庞上呈现出一抹异样的潮红,大喝一声:“给我开!”

    “五气烟罗”终于被破开一线缝隙。

    张月鹿略微皱眉,随手一掌平平推出,直接将这名武夫击飞出去。

    紧跟在武夫之后的比丘只是出现片刻失神,然后顾不得心中惧意,身形动如脱兔,掠至张月鹿的面前,出刀迅猛狠辣。

    只可惜他遇到了张月鹿,可谓是班门弄斧,不但未能建功,反而是被张月鹿轻描淡写地抓住手腕,身不由己地向后斩出一刀,刀气朝着正在施法的方士激射而去。

    那名正在专心施法的方士只觉得迎面一道寒光,顾不得法术,一个侧滚,堪堪躲过。

    他不由被惊出一身冷汗,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脑袋只怕是保不住了。

    比丘趁此时机挣脱开张月鹿的掌握,向后回掠,退回到方士身旁,低头望去,只见手腕上多出五个深深指印,已经伤及骨骼。

    至于那名武夫,更是凄惨,踉跄后退出丈余的距离方能堪堪停下脚步,双脚在地面上踩出两个深深脚印,吐出一口鲜血,体内气血的激荡之声才渐渐不可听闻。

    一直旁观的两人仍是没有想要出手的意图,但神情却是渐渐凝重起来。

    都说三个低境之人联手可以匹敌高出一个境界的对手,三个玉虚阶段的高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

    他们自忖若是易地而处,换成他们以一己之力去应对三个玉虚阶段好手的联手,绝对没有这般轻描淡写。

    就在此时,一直站立原地不动的张月鹿终于动了,近乎神出鬼没地出现在武夫的面前,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其心口位置。

    刚猛拳劲直透心肺。

    这名武夫瞬间七窍流血。

    目睹这一幕的比丘脸色铁青一片,握刀的右手微微打颤。

    一拳便将一个以体魄见长的武夫打成重伤,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名比丘的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只觉得手中三尺戒刀,仿佛有千钧之重。

    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退缩的余地,眼看着张月鹿一脚踢飞已无还手之力的武夫之后,径直朝他而来,比丘不敢再藏着掖着,以双指在刀身上一抹,生出一道凛冽刀芒,然后一刀当空而去。

    刀芒本就凌厉无比,再配上这把灵物品相的戒刀,就算是归真阶段高手的护体罡气,他也有信心破开!

    与此同时,那名方士也终于发挥出自己的作用,使得张月鹿脚下的地面变得粘软起来,像是雨后的泥地,又像是某种动物的内脏,仿佛活物一般轻微蠕动。

    继而生出一股黑色雾气,不断上升,已经渐渐漫过脚面,仿佛是暴雨时节的街道,因为雨水来不及排泄的缘故,逐渐形成积水,乍一看去,更像是一方黑色的池塘。

    在这片黑气之下,不断蠕动的地面上凸起无数栩栩如生的面孔,浮出黑气,只见这些面孔紧闭着双眼,表情痛苦狰狞,还将毫无血色的惨白手掌伸出地面,抓住张月鹿的脚腕。

    同时,在张月鹿耳畔有无数喃喃低语之声响起,似是在诉说自己此生苦难,难以超脱,要让张月鹿因此而生出不忍之心。

    张月鹿深知人死之后,魂归于天,魄归于地,只有三尸化鬼,就如起尸之后的僵尸,都是躯壳遗蜕,与此人生前已经没有什么干系,所谓的苦难早已随着魂魄而消散,佛道两家所谓的超度亡灵,也不过是将其除去而已。此时这些低语,只是乱人心神的手段罢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如今的张月鹿还不是天人,不可能一跺脚便破去这门法术,所以张月鹿被暂时困在了原地。

    趁着这个绝佳时机,比丘终于用出了自己的全力一刀,虽然张月鹿已经有意拧转身形,仍是被这一刀破开“五气烟罗”。

    但是也就仅止于此了,张月鹿轻描淡写地以两指搭住比丘的戒刀,使其不能动弹分毫。

    这名比丘也是果决之人,立刻松开手中那把被他视为性命根本的戒刀。

    张月鹿倒持戒刀,然后甩手一掷。

    堪比散人的“驭剑术”。

    戒刀如长虹,刺穿了比丘的腹部,去势不止,直奔比丘身后的方士而去。

    这名方士被比丘的身形遮蔽了视线,并未看到张月鹿的动作,等到他发觉那抹长虹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直接被戒刀接刺入胸口,透体而出。虽然未能正中心脏,但方士本就体魄脆弱,当场重伤。

    不过他的法术并未就此消散,仍旧将张月鹿困在了原地。

    被戒刀刺穿腹部的比丘捂着伤口单膝跪地,呕血不止,十分凄惨。

    转眼之间,三位玉虚阶段的高手已经全部伤在张月鹿的手中。

    一直旁观的为首之人轻轻眯起眼眸,多了几分阴沉。

    他已经足够高估这位张法师,没想到还是有些低估了。

    便在这时,另外一人已经出手。

    此人是一位归真阶段的散人。

    张月鹿将“无相纸”化作横刀,一刀劈出。

    气劲在地面上生生撕裂出一条沟壑,这还仅仅是刀气余韵,刀气直逼出手的散人,距离散人还有丈余距离,便已经使其衣衫上隐隐传来布帛撕裂之声,可见刀气之利。

    散人身形后掠,一挥大袖,将这道凛冽刀气收入袖中,袍袖鼓荡不休。

    张月鹿碎步向前,出刀不停。

    两人之间十余步的距离上,刀气缭乱纷飞,出现了数十道横竖交错的沟壑,每道沟壑都有尺余之深。碎石激射,夹杂着凛冽真气的石块落地后砸出无数坑洼。

    若是落在血肉之躯上,又是何等凄惨景象?

    张月鹿一刀力劈,刀气如火焰跳跃,直落向散人身前。散人脚尖一点,急急后撤,差之毫厘间,张月鹿顺势一刀横扫,裹挟着狂乱刀气,将一座佛像拦腰斩断,切口出光滑如镜。

    散人躲开这一刀后,运转神通,五指上的指甲开始疯狂暴涨,短短片刻已经有一尺之长,指甲上闪烁着冰冷如金铁的光泽,仿佛这已经不是人体的一部分,而是一件兵器。

    散人五指并拢,五根指甲如同一把利剑,狠狠斩落,与张月鹿手中的横刀碰撞在一起,金石之声大作。

    只见张月鹿手中横刀上的刀芒猛然间一涨再涨,先前只是粗壮如手臂,现在则宛如一条长龙盘踞,完全盖过了横刀本身,一刀撩起,将散人的五根指甲碾作齑粉,这还不止,刀气如狂风肆虐,原本游刃有余的散人终显狼狈。

    张月鹿刀法大开大合,无非是杀伐二字。

    散人不敢以肉掌硬接,只能一退再退,暂避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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