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傅后知后觉,缩手呵呵笑道:「失礼了,采薇不是小姑娘了。」

    采薇却回头笑道:「义父,没关系的,李大哥不是外人。」

    在采薇心中,谢傅朗如秋日,爽如春风,对她只有帮助没有企图,像个温暖的大哥哥。

    在那段家中父母患病,她一个小姑娘独力支撑的日子里,是李大哥一步一步将她拉出泥潭。

    谢傅倒是笑道:「女大还需避父,是大哥失礼了。」

    胡采薇对王君衡隆重介绍谢傅,「义父,就是李大哥将书籍借给我看,如果非说采薇有什么先生,李大哥就是我的先生。」

    谢傅呵呵一笑:「读书是自己的事,我可没有半点帮忙。」

    胡采薇却道:「李大哥在书籍中逐条逐条的附加注释,采薇才看得懂,才从懂到通。」

    王君衡笑道:「谢公子,你可有个好学生啊,采薇才学不弱,已经可以算是个才女了。」

    谢傅哦的一声,看向胡采薇,「那我可要好好考考你。」

    胡采薇一副害怕不过关让谢傅失望的样子,「李大哥,你别出太难的。」

    谢傅随意出了几题,胡采薇均对答如流,让谢傅都感叹士别三日刮目相待。

    「对了,李大哥,你品茶,这茶叶是采薇特地给你准备的。」

    王君衡闻言笑道:「不是给我准备的吗?」

    胡采薇扭头看了王君衡,却直言说道:「这茶本来是给李大哥准备的,听说义父你要到谢府内,我才让义父带上,希望李大哥能品尝到。」

    王君衡一笑:「原来是借花献佛。」

    谢傅品茶之后,对着这茶一番点评,所说与胡采薇如出一辙。

    王君衡道:「看来谢公子真是个品茶高手,和采薇这做茶人说的一模一样。」

    胡采薇听了扑哧一笑:「义父,你有所不知,阳照晨露本来就是是李大哥的要求,这烘炒之法,也是李大哥教给我的。」

    王君衡惊讶:「谢公子,你是样样精通啊。」

    谢傅道:「王先生见笑了,谢傅爱好广泛,好而博杂。」

    随着对谢傅了解越深,王君衡越被谢傅所折服,难怪连婉之也会倾心。

    趁着采薇再去泡茶的功夫,王君衡转入正题:「谢公子,听说你在苏州有个未婚妻?」

    谢傅点头道:「是的,她叫澹台鹤情。」

    王君衡道:「谢公子,那你可很不厚道,你既与婉之订婚,怎么可以与别人再订婚,风流也不是这个风流法。」

    王君衡的语气已经隐隐透着责问。

    谢傅笑道:「王先生有所不知,在与婉之订婚之前,我已经与鹤情私定终身。」

    王君衡闻言一惊:「那你怎么还参加王阀招亲?」

    「此事说来话长。」

    「我现在没有什么事,可以听谢公子讲完。」

    王君衡摆出一副要让谢傅解释清楚,深究到底的态度,其实也是要以此为威胁让谢傅做出让步。

    谢傅便将婉之病情告急,时日无多的情况,以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并讲了出来。

    期间胡采薇端茶进来,见两人在谈正事,奉上茶水之后,自觉离开。

    王君衡听完之后,竟无言以对,王婉之从小患上绝症,他作为王阀内部人物,是知道的。

    还以为是上天垂怜,没想到竟是谢傅治愈的。

    嘴上轻轻问道:「那婉之现在?」

    谢傅笑道:「王先生放心,现已痊愈,永不受病痛折磨。」

    王君衡感慨道:「谢公子可真是婉之的贵人啊,这绝症可是困扰了王家二十年

    ,却一直无能为力。」

    连王阀都无能为力,可见真的就是没有办法了,这样的难题却被谢傅给解决了,岂不就是婉之的贵人。

    带着好奇问道:「谢公子是怎么治愈婉之身上的绝症?」

    这事涉及男女隐私,谢傅不好明说,笑道:「我也是因缘巧合碰上的,至于细节不便向王先生透露。」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君衡也不好责备,不过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谢公子,你有两个未婚妻,现在怎么办啊?」

    谢傅笑道:「让王先生操心了。」

    王君衡道:「我当然操心了,我受王夫人所托,代表王阀而来。」

    谢傅道:「能让我跟王夫人商量吗?」

    「不成!」

    王君衡直接脱口,紧接着却轻轻说道:「你找死啊,王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谢傅心中暗忖,这可未必,作为小韵的男人,我在她面前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见谢傅不答,王君衡追问道:「谢公子,给我个准数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理?」

    谢傅也就说出心里的想法:「婉之这会还在守孝期,不能婚娶,我想先把鹤情给娶了。」

    王君衡闻言拍桌怒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堂堂王阀千金当妾了,谢傅你可真敢想啊,漫说她是王阀尊贵无比的正嫡小姐,就是国士无双之名当妾,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谢傅见王君衡发怒,并不急躁,保持微微笑容:「我并没有说让婉之当妾。」

    王君衡疑惑:「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傅笑道:「我想效法古人,春秋时期齐国君主立后不决,后称要立后三人。」

    王君衡愣了一下,显然一下子涉及到他从没想到过的范畴,嫡庶之别流传千年,已经深入人心。

    脱口辩驳:「可此事未成则卒。」

    谢傅笑笑道:「那就从我开始吧。」

    王君衡震惊:「你一个人竟想要打破千年的制度。」

    谢傅道:「自古至今,制度俗序,有利有弊,有些弊制不能因为其长存就认为是合理的,在我看来妻妾嫡庶是一种没有人性,残忍无情的制度,同是枕边人同是相伴一生的伴侣,为何要强行赋予尊卑嫡庶之别,在我这里不存在,鹤情是我的妻子,婉之也是我的妻子,她们所生的儿女也同样是我的血脉。」

    谢傅之所以有这个想法,也是从四位金兰姐姐那里得到启发,四位姐姐不争地位不争尊卑,和睦相处,多好啊。

    这番话落在王君衡耳中却是震撼的,也超出他的思想范畴,因为谢傅所说的是要打破一个墨守成规的千年制度。

    这个制度就是历代天子也无能打破,只能遵之循之。

    王君衡冷冷道:「你想娶两个妻子,视大观律法于无物吗?」

    大观律法只能有一个正妻,就好比大观国只能有一个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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