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马婆子一顿编排,苏十方此刻也是心里烧着三把火。再看看这些个家伙,除了盯着自己那点蝇头小利就没半点出息。

    平时兄弟长兄弟短,事到临头,没一个靠得住。果然呐,老话咋说的,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到底不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又怎会与自己一条心?

    族老们听着他的言语,再看看马婆子。虽然从前不相熟,可如今也是照了面,再看看这盒子,看看这对主仆,看看一旁看了热闹的箕鴀,心里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话到说到这份上,也就表明他们无路可退。要么一条道走到黑,要么赌上生死。

    显然,赌生死这种事情非他们所愿。

    既然不愿赌生死,那么一行人之间难免出一个机灵的。

    苟莫云就是这么一号人,看了一圈他也算明白了。如今的少真府已经变天,真正说话做主的不是他们,而是眼前的人。

    确切地说,是她背后的人。

    于是,他立马端正仪容来到马婆子面前作礼。

    道:“在下苟莫云,敢问如何称呼?”

    一语即出,众人惊愕。

    他这话,无疑是变相承认了菰勒勒的地位,认可了其掌家的权。

    虽然,这只是菰勒勒的一个仆人。

    可她代表的,无疑是背后的菰勒勒。

    就当众人要反驳时,马婆子不咸不淡的笑了,道:“我道少真府真就无人了,想不到还有苟长老这等妙人。

    看来,是天不亡我少真府。

    长老不嫌弃,就唤老身马婆子即可。”

    苟莫云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又怎会蠢的直呼其名。

    恭恭敬敬道了一声:“原来是马婆婆,失敬失敬。”

    “客气了。”

    两人假模假式的客套了一番,众人呆怔,面面相觑,一时猜不透她心里想什么,因而纷纷缄默。

    马婆子倒是很满意,因为如何算也是菰勒勒初次立威成功。对她们来说,是个好的开头,有这样的人,后面做事才能顺利。

    一双泛黄却又犀利的眸子,扫过众人,复又落在苟莫云身上。

    道:“劳诸位小坐片刻,一来思考,看看此事做的是否合理?二来听听府外的消息。

    这有人不顾大家生死,也有人心系大家不是?即是如此,不如我等就一起候着,有了结果正好可以马上知道。”

    苟莫云是了解苏十方的,两人臭味相投蛇鼠一窝不是一天两天,哪会看不出其中的猫腻。

    他也看明白了,事情也就嘴上说的好听。实际就是菰勒勒的一言堂,马婆子就是传声筒。无论他们答不答应,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区别只在他们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迫如此。心甘情愿还好,被迫他们也无办法。毕竟菰勒勒背靠的是菰晚风,以他们目前的情况而言,得罪菰勒勒并没有好处。

    到不如卖她一个好,往后替自己谋个前程。

    道:“依老朽看,此事不妥。

    常言道打铁要趁热,如果咱们真的要行动就不该再耽搁。一旦三味回来,咱们即便调开吴患子等人也绝难保证成功。

    甚至,有可能打草惊蛇。”

    马婆子挑了眉,暗道这样偌大的少真府果真还是有那么一个有眼色的,于是顺着他的话,继续道:“可,以我们现在的人手,若无外援,是无法一击必胜。

    况且,咱们还得提防百里流年的监察天司。

    以事实而言,实为不利。”

    苟莫云看看苏十方,然后思索着笑了笑,道:“婆婆可能保证外援必至否?”

    “当然。”

    “那好办。”

    “怎么说?”

    “如此我等可祸水东引。”

    闻言,马婆子垂眸思量。

    不动声色的把众人的反应,悉数纳入眼底,道:“苟长老的意思,要借力打力?”

    借监察天司或百里家,来消耗吴患子等人?

    “正是。”

    “哦?那你如何保证他们会顺了你我心思?万一这伎俩被吴患子看穿,岂非不妙?”

    “这就要看监察天司乃至百里家来的是否及时?”

    “如果对方打定主意不上钩呢?”

    苟莫云嘿嘿低笑了一会儿,抬眸道:“简单,那就引虎驱狼,待其两败俱伤,咱们再出来打扫战场。”

    马婆子笑笑的拍了拍手,前俯后仰的直道对方是个妙人。

    不过说归说,她不会不懂这里边的含义。要不怎么说,这少真府也是个虎狼窝。

    为了个人利益,多少人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但不得不说,这对她们有益。

    旋即同苏十方交换了眼神,乐乐呵呵道:“如此,就拜托苟长老,还请长老多多费心。”

    说罢,取出早就备好的见面礼。

    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望苟长老不嫌弃,日后守望相助。”

    苟莫云得了好处,打开巴掌大的锦盒瞥了一眼,复紧紧盖上。

    喜不胜收将东西揣起,拱手道:“夫人有心了,还请婆婆代老朽谢过。”

    说罢,志得意满转身告别众人。

    不得不说这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什么时候都好用,只要你给的好处足够动人心。

    苟莫云在艳羡的眼神中离开,刚刚那一下子,他们都知道这厮得了什么好处,万没想到菰勒勒会如此大方。

    不禁一个个捶胸顿足,懊恼不已。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处,还犹豫个啥?

    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分明马婆子是有心借此替菰勒勒立威。

    遂一个个捏了鼻子,闷不做声。

    马婆子要的就是他们这样,不这样还不足以后面施为。

    人心有了漏洞,才好把控。

    不然,十个有九个会生反骨。

    转头与苏十方说说笑笑,招呼起众人。箕鴀被苏十方看的不自在,担心一会儿要找自己发难,赶紧上前表了殷勤。

    道:“婆婆,我看依兰去了也有些时候。我有恩人在侧,自保无虞。不如,由我去探探情况。

    也好确保事情顺利进行,你看如何?”

    马婆子哪能不知道他那几根花花肠子,不过懒得拆穿。

    便点了点,默许了。

    箕鴀得了首肯,飞也似的逃离。

    马婆子看向苏十方道:“老婆子托大,想来苏长老不会介意吧?”

    苏十方面皮隐隐抖动,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盘着手下的杯子,道:“婆婆说的哪里的话。”

    说罢,掠过这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道:“得婆婆如此替少真府费心,是蔽府之幸,何谈介意一说。

    这么讲,岂不生分?”

    马婆子听罢,愣了片刻,随即朗声大笑。

    道:“是极,是极。”

    那就让我们一起等等看……

    要等吗?

    当然是要等的,虽说如今的疾疫无解。但那要看什么人,至少依兰和箕鴀不慌,有神秘做后盾他二人可说是无所畏惧。

    只是神秘人的原话,是要他们彻底搅乱欲海天,越乱越好。

    别问为什么,问就是他乐意。大风小说

    再者,他俩也没那个胆子去捋虎须。是以命令是怎样的,那他们就怎么去做,不计一切代价要达成。

    毕竟,活着挺好。

    但是箕鴀出了苏十方的院子,他没有直接去菰家,而是变着法出去喝了趟花酒。九曜楼不做生意,他还有平日的老相好。

    一见面,便打的火热,整套下来一气呵成,瞬间屋里被绮丽香艳充斥。

    美人娇语万千,更似着了一把火。

    有人卖力耕耘,不管外面山崩地裂。

    直到战的大汗淋漓,一方求饶才算罢休。

    “你好坏哦。”

    “不坏你不爱啊。”

    “讨厌。”

    “真的?那我走了……”

    “别啊。”女人赶紧一把拉住,千娇万不舍,道:“如今世道不太平,你小子是真打算花下死?

    不怕你新夫人,阉了你?”

    “怕就不来了。”

    “少来,说吧,你找我什么事?别人都说你只知道沉迷女人裙下,我可不这么看。

    要我看,你才是那个最精的。

    骗了所有人,呵呵呵。”

    “没什么,就是要你这样。”

    “什么?”

    “附耳过来。”

    女人依言而作,片刻诧异的抬起眼眸,道:“当真?”

    “我箕鴀什么骗过女人?”要骗也是骗上、床,别的咱可是从来不做。

    女人想想也是,只是事情非同小可。你有高人护着,老娘可没有。这卖命的买卖,凭你一两句话。

    是不是也太轻巧了?

    “你待如何?”箕鴀挑了眉头,大手在女人腰肢上狠狠掐了一把,惹的女人如水蛇般扭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捋着秀发干脆坐直,食指勾起一旁的肚兜缓缓系上。

    好看的脸蛋,潮红尚未退却。

    慢条斯理的道:“让我去也不难,你拿什么让我不受影响?

    要知道,我不出去凭我能耐保命还是可以。可一旦跨出这道门,那老娘的名字可就是在阎王那里挂了号。

    为一个心里没有自己的男人搭上自己的命,这种事情我可不干。”

    说着,俯身印下一吻。

    然后翻身下床,拾起散落的衣物一件件穿好,道:“功夫好的男人多的是,只要老娘命够长不怕找不到比你小子强百倍的。”

    箕鴀有些不舍的抚上嘴唇,仿佛余温还在,道:“那如果我能保证你无恙呢?”

    女人闻言,一阵风似的飘到床前,似笑非笑的道:“那我答应你,替你走一回。”

    “一言为定?”

    “自然,什么时候开始?”

    “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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