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五贼有没有法子?

    这要看秦漠出不出的去,出不去,一切都只能化作东流水。

    秦漠到了城墙跟下,找守城唠了几句,随后绕着附近走了个来回。左思右想,苦无计策。

    而且即便出去,外面还有魔界的大军围着。这要出去,还要过三关斩五将才行,可问题是眼前的难关就过不了。

    于是他从白天等到黑夜,没等来皓月当空,倒是等来了乌云滚滚。

    即便是夜色萋萋,那铺天盖地的气势依旧震撼人心。如暴风雨的前奏,空气慢慢的浸润着丝丝不安。

    环顾四下,也不知众人是不是担心敌人打进来。偌大的地方除了守军,尽然看不到大猫两三只。

    空荡荡的茶棚下,仅他独坐。

    夜风偏凉,吹的人格外清醒。

    想来想去,干等不是办法。

    他得做点什么才行,可要怎么做呢?

    找素鹤,不见人。

    找三味,他那边也不得闲。

    回大荒楼,不是他多疑,总觉得有些不靠谱。

    正想破头时,风中飘来一缕异香。

    忙抽身遁入虚空,远远有两道身影走来。

    不禁纳闷,他二人怎会至此?

    林卯打定主意要抱紧浥轻尘这根大腿,所以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和忘忧回去。一手搂着佳人的细腰,一边深情款款。

    道:我就不回了,魔子那边你帮我说一声。

    忘忧是明知故问,明明晓得对方藏了多少鬼心鬼眼,就是不点破。顺着对方话,依偎其侧。

    道:叫奴家带话不是问题,可是这话要怎么带?你就不怕,我趁你不在捅你两刀?

    闻言,林卯面上的笑容险险没绷住。

    悻悻的低下眸子,手在腰肢上不老实了捏了一把。

    瞬间让美人骨酥筋麻的挂在身上,娇羞的红了脸。

    嗔道:你好坏,奴家……舍不得了怎么办?这出去了,上哪儿找斋主这般有意思的男人?

    林卯差点没说信了你个鬼,将人打横抱起,道:那就在外面等着,我看菰晚风也不是个好鸟。

    吃了亏,不可能忍着。

    咱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不过为防万一我留在城里因应。你去把消息告诉魔子,事成之后,魔子少不了咱们的好处,我林某人也亏待不了你个磨人精。

    忘忧闻言,跳将下来。

    把男人顶在墙上,白嫩柔荑探入衣襟,殷红的指甲瞬间化作锋利的刀子,森森寒光一点一点没入其血肉。

    吐气如兰的贴在耳畔,道:告诉奴家,是不是想去找别的女人呢?

    林卯吃痛,本能想要动手。

    然他有数,如今的忘忧已不是从前的那个蠢女人。她是一只蛰伏的母豹,随时会跳出来撕了自己。

    而今她得了虫子的能为,远非自己可以力敌。故说什么也不能把人得罪透了,忍着钻心之痛,忍了又忍。

    笑道:傻瓜,什么女人能跟你比?

    你知道的,我离不开你。

    不管他这话真假,反正忘忧听后笑了,他也笑了。

    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直白。

    彼此,心知肚明。

    记住今天的话,不然,奴家可是会生气的。忘忧眨着眸子,尽显无辜。柔柔弱弱的,谁见了都心生怜爱。

    即便此刻,她的手上占着血。

    却也让她,凭添魅惑。

    林卯那不争气的心,又该死的抽抽。怕自己又陷进去,忙推脱道:林某的心都可以给你

    ,又怎会忘了。

    时候不早,魔子该等的急了,你快去吧。

    秦漠在暗中听了大概,这么说两人已经投靠照红妆。而且听这话,忘忧有法子离开。

    那对他,可就是机会。

    但是,要怎样才能不被发现?

    倏然,一道破空声至。

    林卯一把推开忘忧,喝到:快走。

    忘忧看看一队跑过来的巡逻兵,不紧不慢擦了手上的血迹,随后把帕子塞到男人腰间,百媚千娇的抬眸一笑。

    道:奴家,会想你的。

    哼,林卯。

    为了甩开我,你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这种粗陋的主意你也想的出,自导自演,有意思吗?

    现在知道怕了,要保命。

    早干嘛去了……

    林卯脊背一凉,这娘们该不会以为是自己干的吧?看样子,是把事情算自己头上了。

    扭头,想要解释。

    佳人已然飘飘远离,再追来不及。

    而追上的巡逻兵并不给他机会,一上来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下子,有理说不清。

    连他都想不通,一路过来明明没有漏泄气息,怎么就被发现了?

    巡逻兵不管那么多,逮着一个是一个。

    逮不着的,追也没用。

    一时间,什么家伙什都一起招呼。

    顷刻,打的不可开交。

    同时招来其他的巡逻兵,眼看人越来越多,秦漠也不管三七二十几,先追上忘忧。

    然行了一段路,是截死胡同。

    忘忧回眸道:仙友,跟了奴家这么久,是不是该现身了?

    秦漠暗道:不好。

    被发现了……

    正要开口,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

    顿时,惊骇莫名。

    是谁?

    谁在暗中帮自己?

    可是,没有人回答人。

    等了许久,也没有人出现。

    见此情况,忘忧一改柔弱,掌心赫然一把黑虫撒出,宛如漫天撒雨。

    阴柔的勾起嘴角,道:识相的,自己出来。

    若叫奴家找到,奴家……可是很贪心的。

    话音一落,那些黑虫便以奇快的速度爬向四面八方。

    更有甚者,那黑虫直奔秦漠而来。

    饶是他久经风浪,此刻也是汗毛竖起。这密密麻麻的,看的人浑身鸡皮疙瘩。

    而且,它们朝自己来了。

    忘忧的手段他清楚,被虫子沾上,后果不堪设想。动真元,则会暴露自身。不动,则有虫患入体之忧。

    想想当初的傀儡之乱,他是宁死不能。

    刹那间,汗水布满额头。

    三,二,一

    突然,他闭上眼睛,决心赌一赌。

    如果有问题,拼着死无葬身之地也要拖这个女人上路。

    汗水,嘀嗒嘀嗒滑落。

    呼吸,越发灼热滚烫。

    时间,点滴如年。

    然,等了片刻并无遗忘。

    遂偷眼察看,讶异无比。

    那些虫子,居然直接穿过了他的脚。浩浩荡荡,朝身后爬去。

    回眸,忘忧一脸的阴沉。

    厉声道:还不现身吗?

    倏的虚空涟漪荡荡,红寡妇抱着血纹蛛缓步踏出,低眉嘲讽道:啧啧啧,姐还以为虫子那个不争气的转了性,合着,不是啊?

    转了性,可谓妙极。

    只是忘忧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而是久经风月。

    床笫间的老手,哪会儿在乎这一两句的挖苦。

    轻拢薄纱,细细抚过。

    眉眼随行,慢条斯理的说到:红座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与虫座相伴如何?许久不见,虫座定然甚是想念。

    红寡妇笑了,不客气的睇了一眼。

    道:姐的命,凭你还带不走。

    忘忧霎时恼怒,眼前尽是过去的羞辱、折磨。她永远忘不了,这个女人是怎么剥下自己的脸。

    又是怎么叫自己见证,那一张铜镜中,她见证的自己恐惧,绝望。

    那一点点剥离,不只是痛。

    还有,心理上摧毁。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脸被吃掉,在看着血肉被血纹蛛吃掉。

    看着,看着。

    突然,她双眸凶光乍现。

    森森诡笑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掌起邪元。

    道:这力量,您应该很熟才对。

    纳命来。

    红寡妇见状,跺地一脚。

    霎时气走八方,罡风如浪。层层扫过,大地咔咔作响。

    忽的一掌探出,与其对个十成十。

    砰的一声巨响,宛如闷雷。

    两人各自退了三步,忘忧怒道:果然有点本事,不怪虫座玩不过您。

    那又如何?

    姐说过,这条命,你还带不走。说罢,暗暗压下心惊。

    知道她吸收了虫子的功体,又融合了常帶子当初的遗留。集二人之所长,今非昔比。

    可真正一试,还是不免吃惊。

    照这样下去,对自己极为不利。

    她需设法才是……

    忘忧此时又惊又怒,愤恨交加,也怒喜交加。

    惊的是红寡妇这一掌,她接住了。可谓,惊喜参半。愤恨是,这都杀不死对方。

    道:红座既不是来与虫座相会,今晚的目的是什么?

    总不能,您会好心来看我?

    红寡妇眸光微瞥,不偏不倚对上秦漠,这让秦漠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这女人,难道是?

    怎么可能……

    他们,不是一路人。

    然红寡妇似笑非笑的勾起嘴角,邪邪的抬眸道:我来看看两个蠢货死的值不值?

    当初我就不赞同他二人换体修炼,捷则捷矣,可惜一死两伤。不是常帶子身亡,你以为凭你和照红妆那点伎俩能轻易要了他的命?

    呵呵呵。忘忧大笑,笑中有泪,手指擦拭弹飞,道:这么说,是老天心疼可怜人,特地助我报仇咯。

    谁知道呢?红寡妇看着,又看向秦漠。

    这让秦漠心跳如雷,一时吃不准她究竟要干嘛。

    红寡妇没有理他,而是低头抚摸血纹蛛,道:有时间和本座折腾,不如赶紧跑。

    你的男人,可未必会替你久撑。

    忘忧侧眸,面色铁青。

    当下拂袖化作一只黑虫,呲溜顺着万千虫子齐撞结界。

    登时,界光流转。

    无数化作飞灰,却有一只无声通过。

    红寡妇冷眼,还不走更待何时?

    蛛丝旋转,疾疾如风。

    啪的一声,直奔结界之外。

    秦漠来不及细思,瞬作青烟附与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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