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老两少三个人听得却是表情大变,脸上现出惊讶而崇敬的神色。

    就听那位老者口里嘟囔着:“没错了。既然能读出金牌上的圣名,那尊上的身份应该错不了。”

    老者喃喃自语,激动的身体颤抖不停,若不是身边随行两人搀扶着,他几乎就要屈膝跌倒了。

    方维把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疑虑顿生,不由得朗声说道:“老先生!如此珍贵的传家之宝,我可不敢在上面胡刻乱划,我看就算了吧!”

    老者注视着方维,颤声说道:“请不要推辞!你若不能帮我这个忙,那世上只怕也无人能帮我达成心愿了。我仍要坚持。”

    “可在这金牌上刻字,却是难得很,我可做不来,况且也没有合适的工具!恕难从命!”方维极力推辞。

    方维说的也是实话,在实澄澄的黄金牌上刻字,用什么工具才能做得到呢?简直不可能。

    听方维这样回复,方脸中年人冲口道:“别人不可以,你却可以的!我见你今天用的那把刀就锋利的很,请你无论如何一试!”说罢,冲方维深施一礼。

    方维机敏聪慧,听他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来意。显然白天自己用弯刀刻木头解闷时,不小心露了白,这三人摆明就是冲着他的宝贝弯刀而来。

    “那可不行。”方维笑道,“你的金牌是珍稀之物,我的弯刀却也是我的心头肉,用我的弯刀去雕琢你的金牌,损坏了哪个都算是暴殄天物,万万使不得!”

    那个稍显年轻的汉子急道:“你推脱不敢去试,难道你身上带着的是把假刀么?我们都肯豁出来,不怕金牌被毁,你还顾惜一把仿造的刀吗?”

    老者和那中年人听得年轻汉子出言鲁莽,急忙摆手制止,汉子得了警示,情知自己心急多言,于是赶紧息声闭气,垂手而立,不敢再多出声。

    汉子的话里有怀疑试探的意味,方维本不想理会。可听他贬低自己的弯刀有假,却不由得心头起火。

    他也不知道弯刀是否能削玉断金,只道这三人是故意寻上门来挑战自己的宝贝,争强好胜之心顿起,于是他心思一转,微笑着答应了。

    “既然你们不怕损坏了传家的金牌,那我就暂且用我的刀来试试,能不能帮上忙就看你们的运气了!”

    几个人听得方维应允了,高兴的连声点头称谢。

    方维也不理他们,将金牌放在木桌上,顺手从腰间抽出弯刀,在金牌上找了个无字无花纹图案的空隙处,握着刀直直刺下去。

    “呲啦”一声轻响,如同剪刀划开布匹的声音。

    众人急忙围了过去,几双眼睛盯着刀尖刺处,均不由得大吃一惊。

    弯刀刺向金牌处,只见刀尖深陷,嵌入金牌足有两公分有余,显见就要将这面澄实的金牌刺穿。

    方维大感意外,他爱惜自己的弯刀,因此并没有使出全力。他想让三位来客亲眼看到,既然弯刀扎不动金牌,那又何谈在上面雕纹刻字?他们眼见为实自然会知难而退,不再纠缠。

    于是,他只用了五成的力气,哪知刀尖竟毫不费力的扎入金牌,真是匪夷所思。

    方维从未想过,自己的弯刀居然真的可以断金削玉,竟也不由得喜出望外。

    老者见状激动的老泪纵横,那两个中年男子也是神情惊讶,欣喜不已。

    黄娥眼见那枚精美绝伦的金牌被方维用弯刀扎出了小洞,担心这三人讹诈方维,她急忙上前申斥道:“这可怪不得我方大哥,是你们非逼着他扎的。你们要是借此起坏心的话,我绝不会答应,我可以为方大哥作证!”

    三人听黄娥这样说,不禁一愣,急忙摆手道:“姑娘不用担心!我们绝不会怪罪你方大哥!是我们请求他这么做的,又怎会迁怪他呢?”

    眼见这稀世的宝贝金牌被自己搞的破了相,可面前的三位来客却毫不心疼,反而显得激动万分,喜形于色。饶是方维心思细密,却也猜不透这几人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方维探声问道:“我想,你们来此绝不会是想请我雕刻这么简单,有什么目的就请明示吧!”

    老者恭敬地冲方维道:“我们此次前来,就是想请尊上去做客的,望尊上能屈尊移步田家塘!”

    方维回答道:“老人家客气了!我们素不相识,各位上门相请,我实在是诚惶诚恐。至于雕刻一事,我更是不敢答应,还望几位海涵!”

    中年人急道:“请尊上务必随我们回去!不然我们是绝不会离开尊上一步的!”

    黄娥不悦道:“你们把方大哥叫做尊上?这是什么老土的称呼呀。再说,干嘛非要方大哥跟你们回去?方大哥不愿去就不去,难道你们还想绑架不成?真是笑话!”

    男子被黄娥一顿抢白,知道是自己的话说急了,引起了误会,又被老者威严的瞪了一眼,于是急忙解释道:“请尊上不要误会!属下是说,我们会随时伺奉尊上左右!”

    方维听他们开口尊上闭口尊上的称呼自己,不明其意。正要发问,却见门口呼啦啦冲进几个人来。

    被众人簇拥在中间的是个老太婆,年纪跟田家塘的老者相仿。几个人站定了,冷冷看着早到的田家塘三人,目光里充满了怨恨之色。可是当她们把眼光移向方维时,眼神却又变得柔和期待。

    方维观察着田家塘的人,发现他们看向老太婆等一干人的眼光却也是充满愤恨。显然他们相互间早就认识,而且关系极为不睦。

    方维正要上前询问,却见黄娥抢先一步迎上去问道:“几位是吃饭还是住店?要是想吃饭的话可就对不起了,炉灶已封火了。若是住店呢,空房间倒还有的是。”

    人从中那银发白面的太婆拿眼睛狠狠地瞪着老者,口里却是冲着黄娥发问:“小姑娘!我先问你,他们是不是要住店?”

    “嗯!他们三位是住店的客人!”黄娥乖巧的回答。

    “那我们也住店!请帮我们安排几间靠门的屋子。”

    老太婆看上去比那田家塘的老者小不了几岁,可说话却是斩钉截铁,利落的很。

    老太婆话音刚落,她身边的一个中年女子就趋身上前,快步跟着黄娥去登记,似乎担心登记的迟了就没有店房住似的。

    方维眼见他们两伙人怒目对视,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可着实不希望他们在客栈里争斗起来。

    他客气地对老者做了个请的手势,微笑着道:“三位请这边来!我带你们去客房!”

    那老者见方维这样说,也不便再提想请方维上门做客的事,他伸右手轻抚左前胸,颔首道:“不敢劳烦尊上,今晚我们且先住在店里,明日再请尊上示下!”

    老太婆一伙见老者对方维做出的举动,不由得心照不宣的点点头,她们齐齐望着方维的背影,神情异常的谦恭。

    方维带着他们走到房门口,老者压低声对方维道:“尊上知道方才来的一伙是谁吗?”

    方维道:“我从未见过她们。不过,我能看得出,你们之间应该是旧相识了。”

    老者道:“诚禀尊上!我们三人都是田家塘的。那老太婆一帮人却是来自跟我们田家塘紧邻着的苏家塘。”

    “哦!”方维不解,“既然你们田家塘和苏家塘紧挨着,按理说彼此关系和睦才对,可你们怎么看上去却像仇人一样呢?”

    老者苦笑道:“让尊上见笑了!这其中的隐情,还需等尊上到了我们田家塘,我等自会如实相告。”

    方维摆摆手:“既然不方便说,那就当我没问。你们歇息吧!”

    “多谢尊上体谅。另外还有一事,我想提醒尊上。”老者忧心忡忡着道。

    “什么事?”

    “今夜,如果苏家塘的人想找尊上搭话,还请尊上务必远离她们!她们这帮心术不正之人怎配得尊上的眷顾?”

    方维奇道:“你说她们会找我搭话?难道她们也是专程来找我的么?这是为什么?”

    老者欲言又止:“个中缘由我等不敢对尊上隐瞒,只是这里并非能畅所欲言之地。还是烦请尊上明日随我等移驾田家塘,倒时自然知晓!”

    方维见他似有难言之隐,也不逼问,笑道:“你们都累了,先歇着吧,凡事等明天再说!”

    “一切听凭尊上吩咐!”三人说着,恭敬地目送方维离开。

    方维返身走回客栈的堂屋,远远的就看见黄娥在柜台后面给自己使眼色。

    他已经知道老太婆一伙的来历,因此也不故意闪躲。可刚走到黄娥面前,那些人就闻声从屋里走出来,把方维团团围住。

    就见那个老太婆满脸含笑着问:“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阁下就是我们苦苦寻觅的尊上了?”

    听得老太婆跟田家塘来的那几人一样,也称呼自己为‘尊上’,方维很是不解。

    他立刻反问道:“你们为什么称我为‘尊上’?我们从未谋面,你们怎么能确定要找的人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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