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是怕仇家太多,连累了我们,是不是?那等咱四人回到中原后,立刻找个荒僻的所在隐居起来,不与外人来往,不就什么事都没了?最好咱们都到武当山去住,任谁也想不到金毛狮王会在武当山上。”张翠山说道。

    谢逊傲然道:“哼,你大哥虽然不济,但也不须托庇于尊师张真人手下。”

    张翠山明白失言,连忙说道:“那是自然,大哥的武功不在我师父之下,何必托庇于他?苗疆,川藏,塞外,大漠,何处没有乐土,难道还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殷素素也说道:“是啊,大哥。我们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抛下你的。况且,无忌还要您教导呢!”

    张无忌也说道:“义父,你不走我们都不走。大不了等我的武功大成了,我们再回去也不迟,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谢逊闻言面色一沉,说道:“够了,都不用多说。我主意已定,你忘记先前我们推断的结果了?

    “如果屠龙刀之事真是有人背后捣鬼,那么他所图必然是惊天的阴谋。我谢逊虽然作恶无数,但是大是大非面前,我还是拎得清楚的。若我日后现身中原,且不说你们会面临什么危险,只怕中原武林必将再度不得安宁。你们此次回去,务必要告诉张真人,请他出手斡旋,暗中调查,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否则我中原武林危矣!”

    张翠山二人见谢逊态度如此斩钉截铁,深明大义,心中顿感钦佩,也更加舍不得就此离去,弃他于不顾,但侠义之心却又不能让他任由屠龙刀的事态发展,坐视不理,当真是左右为难。

    “好了,都别想了,我又没说现在就让你们回去,等我再看看,若是万一出了岔子,害得你们葬身大海,那我才真是万死莫赎。”

    说罢,谢逊便放下碗筷,持刀转身出去了。

    张无忌见状,悄悄跟了出去。

    谢逊此时正站在溪边,静自感受微风气流。

    忽然,他耳朵一动,听到了一股低沉的心跳,旋即又消失不见,他面色一变,随即舒缓,高声笑道:“哈哈哈,无忌是你吧?看来你的武功又进步了,很好,很好啊!”

    “果然还是瞒不过义父的耳朵,您是怎么发现的?”

    张无忌嬉笑着走了过来。

    谢逊听到他的位置,伸手探了过来,张无忌连忙搭手过去。

    “义父~”

    谢逊的手掌在张无忌胳膊上捏了捏,然后又探了探他的脉象,面上露出喜色。

    “不错不错,无忌你年仅九岁,武功就能达到如今的地步,未来天下武林必然以你为宗。”

    谢逊用了一个“宗”字,就是断定张无忌日后也能成为一代宗师,在武学上大放光彩。

    “义父您过誉了,我还差得远呢,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的路还长得很呢!”

    张无忌此时却是想到了签到系统,明白自己的未来一定不会困于此界,因此想到诸天神佛,所以如此感慨道。

    但是谢逊却是认为,这是他的自谦之言,便也很是欣慰,张无忌并没有因为取得了一些成就而沾沾自喜。

    他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说起了一些行走江湖的事迹,也是意在给张无忌增加些经验,让他免于小人的算计。

    此时的他该教的都教了,也没什么可教的了,所以也只能在经验上多提醒提醒他了。

    张无忌自然明白义父的用意,便也听得仔细,父子二人一边聊天,一边讨论,倒是挺开心的。

    这天过后他们都下意识地忘记这件事,但是谢逊却已经开始为他们回归中原做准备了。

    之后的一年中,谢逊还是一如既往地按时观测天象,争取能最准确地把握气候的变化,能让张无忌他们平安地返回中原。

    而殷素素和张翠山也在忙着扎木筏,采集食物,缝制皮袋储存淡水,为他们回归中原做准备。

    本来依着殷素素的心思,一家人在这冰火岛上逍遥自在,也不必去管什么中原的是是非非,更不用冒着奇险回去,远渡重洋,飘回中原。

    但她一想到她们百年之后,无忌孤单一人,又如何娶妻生子,那又是何等凄凉,想到他一身奇才就此埋没荒岛实在可惜,便只能放下心中的私心,兴高采烈地筹备着。

    殷素素少女之时跟着父兄经营天鹰教,走南闯北,因此学得心狠手辣,但是为人父母之后,却自然转换了心态,一心向善,更是未雨绸缪,为儿子打算,可能就是俗话说的“父母之爱子女,必为之计深远”。

    张无忌自然也不会闲着,扎木筏这种事他还做不了,所以就主动包揽了收集淡水,食物的任务,也是趁此机会独自习练“五岳炼形图”。

    如此的日子,悠悠然,就又过了一年。

    这一年张无忌十岁,五岳练形图已然小成,但碍于身体幼小的原因,只能靠水磨功夫慢慢将身体锻炼饱满,将拳功推至大成了。

    忽然有天夜里,张无忌他们三人正要安歇,谢逊兴奋地大叫着,走进洞来,说道:“五弟,弟妹,起北风了,起北风了!”

    张翠山三人一听也是极为高兴,他们早就扎好木筏,准备好食物和淡水,就差这北风了。

    “无忌,马上你就可以和你爹娘一起回中原了。义父知道你天资聪颖,人也懂事,所以我接下来和你说的话,你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一句都不能忘记。”

    谢逊此时神情严肃至极,眼眸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把着张无忌的小肩膀,让他能面对着他。

    张无忌自然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便也认真地回应道:“孩儿一定牢牢记住,永远不忘。”

    “好,那你记住,在这世上除了爹娘之外,任何人都会对你有加害之心,所以回到中土之后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说的话。”

    “是,义父,无忌记住了。”谢逊闻言揉了揉他的头发,开怀地笑了笑。

    随即,谢逊转身对张翠山说道:“五弟,弟妹她是女子可能不会有人伤害她。至于无忌呢,他心胸开阔,人也机灵,遇事圆润得很。只是你,让我有些担心。因为你宅心仁厚,本可以福泽无边,只是在面临是非善恶之分的时候,你固执了一点儿。”

    张翠山闻言倒像是个孩子似的站在谢逊面前,妻子儿子在一旁看着,微微有些尴尬,但他也知道这是只有亲人才会对他说的话,让他心中感动万分。

    “五弟,你在这荒岛生活十年了,有家庭了,有妻子、儿子了,所以凡事更应该为家人多多考虑,回到中原之后,遇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一定要替他们多想想。”

    看着谢逊苦口婆心地劝告,张翠山心中感动之余,也连忙开口说道:“大哥,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有你们在我身边,我还要担心什么呢?”

    张翠山环顾着妻儿和大哥,笑容满面,心中充满了对中原的想念。

    旋即,张翠山又说道:“大哥,那咱们明日就启程。”

    谢逊只满脸笑容,却并未回应他的话。

    张无忌在一旁看得分明,心中一股暖流涌起,想到原剧中谢逊也是这样告诫他们,但是他们一家人是一个都没听进去。

    以至于张翠山自刎,殷素素殉情,张无忌被诓骗,差点就引狼入室。

    此时,他站在命运的交汇点上,心潮澎湃,有了一种命运就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这一生,你们由我来守护!”

    次日清晨。

    张翠山夫妇高高兴兴地收拾行李,无忌在岸边和谢逊说话。

    殷素素看着儿子和大哥,忽然觉得要离开这里,竟也颇为恋恋不舍。

    那边,张翠山夫妇已经把东西都搬上了船,便呼喊他们赶紧上船。

    听到父母的呼喊,张无忌知道义父不愿回中原,正想着要不要点了义父的穴道,将他一起带走,到时候大不了一家人共同面对那些风波就是了。

    岂料,谢逊却抬手一掌,掌中柔劲一推,在他错愕的神色中,便将他送到船上,张翠山夫妇连忙接住儿子,而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时,谢逊运足真气,一掌将水浪激起,把木筏推离了岸边。

    这才大声喊道:“你们快走吧,要保重啊!”

    张翠山夫妇和张无忌顿时回神,走到木筏边上,大喊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难不成你还真要留下?”

    殷素素也说道:“大哥,我们都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不管回到中原我们会遭遇什么,都应该是我们一家人一起面对,我们是不会将你一个人抛下的。”

    张无忌也连忙说道:“义父,跟我们走吧,我不想你留下。你若不走,那我也留下不走了。”

    说着,他们便要往回划。

    谢逊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听声辩位的功夫却已经形同本能,顿时就听出了的他们的动作。

    他直接将屠龙刀往脖子上一架,坚决地说道:“你们都住手,我心意已决,你们都不要再劝了。即便是我回到中原,还不是一样隐居山林,况且我如今双目已瞎,只怕此生都报仇无望,回不回去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但你们不一样啊,你们要好好照顾无忌,让他娶妻生子,儿孙满堂,岂能留在这荒岛等死?”

    张翠山夫妇顿时急了,但也不敢靠近。

    “大哥~”

    “你们走,都走,你们若是不走,那我就死在这里,彻底断了你们的念想!”

    谢逊神情坚决,语气不容置疑,似乎他们若真是不走,那就横刀自刎。

    张翠山急了,连忙道:“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把刀放下。”

    张无忌也着急了,忽然心头一道电光闪过,连忙说道:“义父,您把刀放下,我知道成昆在哪儿,我知道成昆在哪儿。”

    此话一出,岸边的风雪都为之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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