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玉是陈氏族人,三年前拜入一位太昊派上师门下,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惨遭横死,其中内情已经不得而知。因为这件事,甚至引得陈家不满,差点让两家发生直接冲突。只是陈晓玉这一支在陈家衰落已久,没有强势人物坐镇,而太昊派的那位上师背景深厚,强势霸道,刚开始闹得很凶,可时间拖得久了,渐渐地,就声势笑了,到最后,有不了了之的趋势。真没想到,来到羽玄山了,此事竟然再起波澜!卢愈剑眉一挑,法衣上蟠叶如龙,描鳌掷鲸呑之句,字字有光辉,寒声道,“此事早有定论,如何轮到你来聒噪?”“定论?”陈玄负手而立,似笑非笑,眉宇间却是一片霜意,能够横浸人的神骨,道,“是你们太昊派自己有定论了吧,真当我们陈家这一支是泥巴捏的?”陈玄说到这里,再踏前一步,声音中有刀剑之鸣,铿锵四起,道,“这事儿,没完!”“陈玄!”见陈玄如此盛气凌人,卢愈神情沉下来,不远处婆娑树影投过来,阴翳一片,让他独树一帜的青眸变得危险起来,道,“你何等身份,也敢强行出头?”他的声音沉沉的,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沉闷,让人感到压抑,要喘不上气来。他的语气中蕴含着一种威胁:陈晓玉之死,已经被太昊派的实力人物压下来,连陈家都已经销声匿迹,你一个小小的连开脉都没有的子弟,也敢在此事上置喙?“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陈玄垂下眼睑,对卢愈言语中的威胁半点不理。有舍才有得,向来如此。很多人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在遇到事儿的时候,还是会陷入两难,因为绝大多人担心的是,自己舍弃的,抵不上自己得到的。但陈玄不同,别看他年轻,可他对大道争锋的世界以及自己的以后的路子有清晰的规划。他很确定,自己得罪太昊派中某一个权势人物,换取自己在陈家和溟沧派的进步完全是值得的。正是这样,陈玄的决断很坚定,坚定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咦?”卢愈青眸中有异色,他对陈玄此刻的坚定很意外,对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真的是心志坚定之辈,誓必要为族人出头?卢愈沉得住气,可太昊派来人可不只是他,在这个时候,鸣鸢跳了出来,细细的柳眉倒竖,裙裾上细花盛开,断喝道,“陈玄,你今日堵我们太昊派的门,到底要做什么?”“做什么?”陈玄轻轻一笑,目光扫过香舍门前呈现一字排开的太昊派的弟子,道,“我来是告诉你们一声,你们最好现在就乖乖下手,回你们的山门。不然的话,待玄文法会正式开始,你们要是被人堵在地门之上,无法寸进,那就成了笑话了。”卢愈等人一听,就知道了陈玄的打算,这个溟沧派陈家的少年人真是狂妄,他们此时都是面露怒色,齐声道,“大言不惭!”“不听人劝,吃亏在眼前。”陈玄大袖一展,径直回到自己的车辇上,然后稳稳当当坐好,吩咐一声,“走。”叮咚,一声令下,车辇起行,珠帘垂下来,随之碰撞,发出悦耳动听的声音。叮咚,叮咚,车辇的两侧,不少的仆役随行,声势浩大。陈玄的车驾,来的快,走的也不慢。很快的,这一香舍的跟前,再次平静下来,只剩下还是亭亭如盖的大树,以及四下稀稀疏疏的花色。不过和往常相比,多了三五个面色铁青的太昊派的弟子,以及似乎在周围回荡的陈玄清朗又强势的声音。元阳派的象青站在远处,他用手摩挲着自背后取下来的法剑的剑柄,感应着剑柄上缠绕的金丝冰冷的触感,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一时之间,居然觉得无话可说。好一会,象青才转过头,看向杜臻,道,“你们溟沧派的这个陈玄好狠的手段,他这一闹,可是让太昊派在此次羽玄山上出大名了,真的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说的这番话真的是真心实意,因为陈玄一行人人数不少,闹得声势又大,再加上陈玄如此强势的话语,这样的事儿在众人云集的羽玄山上肯定被人津津乐道。消息跟插上翅膀一样,想拦都不住。用不了多久,来羽玄山准备参加玄文法会的各派弟子都会知道。“确实够狠。”周闻名这样寡言寡语的人,此时都忍不住开口说话。他说的狠,有两方面意思。一方面是指陈玄对太昊派够狠,这样上门挑衅,大肆宣传,一下子把太昊派架到火上,想安安稳稳都不行。另一方面是指陈玄对自己也够狠。陈玄这一手,同样是把自己架在火上,一旦出了差池,恐怕会成为笑柄。这样不给对手留后路,同样不给自己留后路的狠辣,还真是不多见。杜臻刚刚把目光收回来,暗自摇摇头。说起来,他对陈玄并不了解,只知道对方和陈子易一样来自于陈家,是陈家的嫡系子弟。可通过今日所见的一幕,他有了初步判断,那就是这个陈玄真的是个狠人。这个陈玄,狠辣,敢冒险,喜欢孤掷一注。如此人物,很难成长起来,毕竟冒险多了,就会容易出事,一旦出事,反噬必到,粉身碎骨。但一旦成长起来,刚开始也会锋芒惊人,跟出鞘的刀剑一般,挡住他路的,势必会被其所伤。“得和陈子易说一声。”杜臻虽然是杜家不少人眼中的另类,看上去狂放不羁,可他从骨子里还是世家子弟的做派,并不喜欢陈玄这样的作风,所以他还是要提醒陈子易一句,让陈子易警惕。和杜臻等人一样,发生在太昊派香舍门前的事儿,以最快的速度席卷羽玄山,引得人人讨论,个个说话。而引起这一切的陈玄刚刚回到自己的峰头,就发现,已经有人在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