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此宝驭气行空,迎风而涨,到了跟前,倏尔往下一落,凝成水火金圈,其下缀着三个小铃铛,每一个都有自己奇异的色彩,稍一碰撞,发出妙音。叮咚,叮咚,法宝曳流光溢彩,四下音波激荡。“陈玄!”严婉儿感应到打来的宝环的力量,不由得惊怒交集,声音变得尖锐,她真没有想到,对方如此强势,一言不合居然率先动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咄。”顾飞同样看在眼中,他脚下一动,如迈禹步,隐有水声,挡在严婉儿跟前,要和严婉儿联手,对抗肆无忌惮的陈玄!严康站在亭子角落里,眸中有光,盯着场中,嘴角微微上勾。陈玄能够被府主委以重任,肯定别有玄妙,而顾飞和严婉儿联手也绝不是好惹的,正好让两人探一探陈玄的底儿。顾飞和严婉儿的动手,真是恰到好处!严康此念头刚过,就蓦然睁大眼睛,少见地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他正好看到,陈玄祭出的法宝滴溜溜一转,三个小铃铛发出妙音,恍若实质,白虹贯空一样,定住了顾飞和严婉儿,再然后,宝环腾空到严婉儿的发髻之上,一圈又一圈的光圈垂落下来,几乎不下几十个,层层叠叠,把严婉儿束缚在原地,无法动弹。“这宝环,”严康眸光缩成针孔,闪耀毫光,他可是知道,严婉儿别看娇蛮,可真的很得她父亲严于清的喜欢,私底下没少给各种宝物,防护绝对一流。可现在来看,宝环一落,任凭严婉儿身上有再多的宝贝,统统不起作用。能够有这样的局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陈玄祭出的法宝本质非凡,有碾压的姿态。正如一虎归山,群狼俯首。“那,”严康想到这一点,还是不敢相信,目光看着宝环,眼睛都不眨一下。“咦,”“怎么会?”……其他人虽然没有严康想得如此周全,但他们见到陈玄一出手就制住了号称多宝女的严婉儿,都是诧异莫名,不由得全盯着场中的宝环,以及被宝环禁锢的严婉儿。“啊啊啊,”严婉儿被众人盯着看着,她想到自己现在憋屈的样子,羞辱之下,只觉得众人的目光都好像针一样,扎地自己皮肤疼痛。“放开我!”严婉儿快要疯了,她用力挣扎,可宝环上的垂落的光圈若有灵性一样,随她的挣扎不断变化,越勒越紧,再几次后,这个严家的娇娇女被困得结结实实,一根又一根,一道又一道,别说是移动,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给我开!”顾飞见到严婉儿这样难受的样子,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他大吼一声,取出一柄弯刀,寒光吞吐,如蛇噬月,斩向宝环。这一刀,势如奔雷。这一刀,雷霆万钧。轰隆,可刀光一落,立刻被宝环铃铛上腾起的音波所形成的白虹挡住,发出金铁碰撞的声音,但刀光被挡在外面,无法越雷池半步。“真快。”严康这次看得一清二楚,这次陈玄驭使宝环抵挡顾飞的刀光,根本没有什么驭使法诀或者其他,而是心随意动,简单直接。而要做到这一步,最重要的一点是宝环得有灵性。“灵器!”严康吐出两个字,而且这灵器不但能定人,能缚人,能阻挡,非常全面,即使在灵器中肯定都是顶尖的。“陈玄,”严康把目光投向亭中央的陈岩,眉宇间满是思考,这样等级的灵器明玉严家肯定是有的,但都掌握在实权派手里,年轻一辈即使是最出色的严本初都没有。“这个陈玄的来历,”严康熟悉自家府主的行事,这宝环灵器绝不是府主给的,只能是陈玄自己所拥有的。再想到陈玄在往日中在严府的不同,对方的来历恐怕不简单。最起码,陈玄背后的势力应该在明玉严府之上!严康很有自己的想法,他目光闪烁间,有了决断,然后展袖出列,开口道,“陈兄不愧能够让府主委以重任,法宝犀利,本人心服口服。”陈玄见严康这样上道,剑眉一挑,微有喜色,这严康看上去冷冽严酷实则心思灵活多变啊,这就更好了,于是他马上给予反馈,接下橄榄枝,道,“严康兄过誉了。”“陈兄,”严康和聪明人合作,也是觉得痛快,他扫了眼正在用刀光斩下做无用功的顾飞,以及被宝环缚住如笼中鸟的可怜巴巴的顾婉儿,道,“顾婉儿不遵府主之命,是该受到惩罚,不过念她年纪小不懂事,又是初犯,还望从轻发落。”“哈哈,”陈玄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行动得需要人配合,所以不可能把严婉儿收拾地太厉害,点到为止,杀鸡儆猴即可,现在正好顺水推舟,长笑一声,道,“严婉儿不遵府主之令,蔑视府主权威,是要重罚的,不过严康兄求情,那就暂时饶她一次,让她戴罪立功。”叮咚,话语落下,宝环轻轻一颤,束缚在顾婉儿身上的层层的光圈收起,融入其中,然后这件法宝变得小而精致,如翩翩飞鸟般,自动落入到陈玄的袖子里。“真有灵性。”严康看在眼里,心里赞叹,这样的灵器自己在明玉严家按部就班地发展的话,不知道多久才能够拥有,要想提前染指,就得别寻他法。从眼前来看,陈玄以及其背后的背景是个路子!得抓住!“诸位,”陈玄精神抖擞,气势很盛,他借着用灵器三音缚神环镇压顾婉儿的威势,再加上严康的支持,掌握了场中的主动权,大声道,“现在我们出发。”说完话,陈玄大步流星,走在前面。亭中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不管怎么想的,也是纷纷跟上。原因很简单,在场众人里,顾飞和严婉儿有点刺头,但他们俩刚刚吃了亏,弄了个灰头土脸,如今得老实一点。至于其他人,见陈玄一手府主之令,一手灵器镇压顾飞和严婉儿的强势,也得观望观望。在同时,严府里。有个看上去算年轻的人身披鹤氅,头上戴竹冠,脚下踩着一双木屐,看似疏朗的面容上打量着周匝的绕石楼阁,脚下踏着长廊,不紧不慢地行走。在这个过程中,从漏窗上,可以看到,云墙之上,大片大片的不知名红叶覆盖,乍一看,如云霞散彩,美轮美奂。人行廊里,红叶翩翩,俨然如在画中游。“明玉严家,”来人目光游离,静静看着,眉宇间闪耀着光彩,在他的想法里,明玉这一支在整个严家里不算出众,可这蒸蒸日上的姿态是真的不差,以后或许会很光明。正想着,来人已经到了走廊尽头,在那里,严家家主早已经在等候。见到大步过来身披鹤氅之人,严家家主严昌手持玉如意,面带笑容,令人如沐春风,道,“正法,一段时间没见,你修为越发精深了,看来是不想让你家大兄专美于前啊。”来人是严家另一支的严正法,他听到严昌的恭维,连忙摆一摆手,道,“我虽有些许长进,可和我家大兄是没法比的。”“一门双壁,差不多,差不多的。”严昌打着哈哈,把严正法往里让,实际上,他很清楚,眼前的严正法确实不凡,但其大兄严正亭才是真正超凡人物。要知道,严正亭修炼天赋惊人,不但在整个严家,甚至在北辰派中都独占鳌头,无人能比,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严家上下公认,有严正亭在,肯定可以把严家带到一个新的高度。可惜的是,明玉严家没有这样的天才人物!“不过,”正是这样,自己才想别出心裁,走一走陈玄背后的路子。“严家主。”严正法来到庭中,坐下之后,寒暄了几句,神情严肃起来,进入正题,道,“此事我一定全力以赴,努力保护陈玄的周全。这个事儿,我大兄也赞成。不过,我得事先说一声,战场之上,瞬息万变,谁也无法掌控所有的。”“我知道。”严昌同样坐直身子,肃容以对,道,“你放手去做就行。”“那就好。”严正法得了此说,展袖起身,就往外走,目光幽深。严家不差,北辰派更是在玄门中别有所传,可和陈家以及凕沧派这样的庞然大物还是没法比的,能有机会扯一扯线,是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