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易在钓鱼休闲之时,南若琪这个小丫头却宛若一员女将稳坐操盘室,看着操盘手们按照节奏卖出光裕电器的股份。

    几天前,光裕电器刚刚进行了一次拆股,小丫头知道机会来了,等了几天,从股价3.714等到4.432,融来的35亿股每股的账面差超过1.4港币。

    “沽,10000手(一手1000股)。”

    “被吃掉。”

    “沽,12000手。”

    “被吃掉,速度变慢。”

    “8000手。”

    “……”

    小丫头眼睛盯着悬挂在天花板上的大屏幕,时刻关注股票走势,嘴里不时发着卖出的指令。

    只要光裕电器的股价没跌破3港币之前卖空35亿股,融券成本就能抹平,且小有盈利,之后以更低的价格买回股票,其中的差价就是纯利润。

    会有买不回来35亿股的可能吗?

    可以说几无可能。

    春江水暖鸭先知,投资在香塂的欧美游资已有不少在撤退,支撑港股繁荣的柱石在一根根抽离,恒生指数大跌已是呼之欲出。

    这个时候,随意看空指数还是任意一支股票都可以赚到钱。

    当然,这不是小丫头现在应该考虑的,乳臭未干,用十来亿撬动百来亿,小试牛刀就可以了,就当是来感受一下氛围,金融危机这种大行情,她还是等到十年后再介入不迟。

    十年一危机,只会迟到,不会不来,这是南氏遇到的第三次,南氏人已经平淡如水,对直接间接、眼前长远综合过千亿美元的收益罔若未闻,反而在估算这场危机会给南氏带来的损失,除了金融部分,其他产业的会计都在薅头发,苦于下半年会出现的狼藉财务报表。

    预测到金融危机要来,的确可以提前做出不少准备以避免损失,但有些是无可避免的,金融危机所引发的消费降低,就是必须面对的,不可能因为一时行情不佳就把企业关停或卖掉,只能硬扛,扛过危机消逝就是胜利。

    连绵不绝的几次卖出,手里的股份已经出去2亿多股,小丫头终于可以松口气,从兜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心里想着晚上让师奶做什么菜。

    操盘室有监控,赵诗贤一直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时刻关注着自己的宝贝女儿。

    她只能这样关注,不能去操盘室站在南若琪的身边,那样一来,南若琪就有了心理依靠,做出的指令未必能代表自己的真实水平,而且,长久以往,依靠会变成依赖,进而,变成迷信层面的东西。

    比如幸运戒、幸运项链、好运红裤衩、佛祖挂脖、关公纹背,其实无用,但也能给自己心理暗示。

    一个人一旦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他骨髓里流淌的只能是赌性,金融靠赌,永远只是下九流,一生只要错一次,满盘皆输。

    “喂,你宝贝女儿今天的操作结束了。”

    “小丫头心情怎么样?”

    “心情不错,状态也很好,你应该做点什么。”

    “了解。”

    南易挂掉电话,给陈文琴发了一条信息:Fireinthehole。

    陈文琴收到他的信息,立马也发出一条信息,京城一家没什么存在感的沃利(wolley)不良资产处理公司的老总出门赶赴一家叫信达的公司。

    在黄国美崛起的过程中,特别是光裕电器借壳上市的前夕,他在香塂并没有融资能力,根本拿不出买壳的钱,没钱找银行,这是三岁奶娃都知道的道理,更不用说玩贷款非常溜的黄国美。

    借壳之初,黄国美透过一家担保公司从国名银行陆续贷出4亿余元汽车贷款。做车贷是很麻烦的,一笔贷不了多少,但他仍然以零敲碎打的方式,三年时间里共贷出4个多亿,这些钱大多数流向。

    即便如此,资金的缺口仍然远远超出供给。毕竟套现是有限的,事实上为了维持股价,黄国美还需时常购入光裕电器股份来托市。另一方面,套现资金被迅速用于国内房地产开发和光裕电器在全国的扩张,但是钱永远都不够用。

    事实上,黄国美的首富之位非常虚,他在各家银行都有不少贷款,少部分合规,大部分都存在违规操作,且有不少笔已经成为不良资产,4亿的车贷就是。

    2004年国名银行启动股份制改造,开始大量剥离不良贷款,6月,四大国有资产管理公司一起参与了由央行及财政部主持的竞标,信达以账面资产50%的名义价格,竞得国名银行、建造银行总计2787亿元不良贷款。

    此前,在国名银行的不良资产剥离中,将黄国美历年来以其他公司名义贷出的部分贷款明确至小黄系的名下,列为可疑类资产。这部分贷款总计4亿余元,随国名银行的整个不良资产包出售给信达,以账面资产23%计价。

    2005年,信达曾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单独打包出售。四家竞标者中,有两家公司与黄国美密切相关,其中一家公司以账面资产40%的价格中标,中标价与标底相差无几。

    然而在交易手续接近办妥之时,银监会予以否决。

    就在几天前,信达再次公开招标出售京城地区不良资产包,在其中一个账面资产总计15.28亿元的资产包中,再次包含了上述4亿余元不良贷款。信达还在公告中直陈:“以某一从事房地产开发和商业零售业的企业集团债权为主”。

    这4亿余元可疑类贷款既无授信,也无明确抵押物,贷款用途不详,长年不能收回。一般人根本不敢接,能接的人只有黄国美。一旦他以4折价顺利购回这个资产包,就等于用1个多亿抹平了4个多亿的问题贷款,不会再被追债。

    这是一件非常恶心人的事,殊途同归的还有企业之间的债务关系,欠债企业把债权企业拖垮,然后低价收购债权企业持有的债权,10亿的债务可能几百万就可以搞定。

    黄国美有人脉有能力完成这种操作,同时也有一些胸怀正义之人不想看到他如此猖獗,比如南易。

    南易站在鱼塘的一隅想了一会,给梅正义发了一条信息:晚上吃杯贡。

    杯贡,又称公道饭,早些年琼岛贫苦之人为了打牙祭,凑份子买三鸟(鸡鸭鹅),除了头、脚等部位要平分外,拇指大的鸡心脏也要等分,这就叫做公道或吃公道,久而久之,总结出一道美食的烹饪方式——鸡/鸭饭。

    发完信息,回到钓台,南易继续跟杨小狐胡侃。

    男人嘛,不同的阶段喜欢和不同年龄的女人在一块,年少的时候,总喜欢和姐姐在一块,等到了黄金年龄,比较喜欢同龄女人,再大一点,就开始喜欢比自己小的,随着年龄的增长,喜欢的对象就越小。

    南易现在就喜欢跟二十来岁的女人泡着,不一定非得发生点什么,只是单纯聊天也是可以的。

    就说眼么前的杨小狐,不是他的菜,即使同床共枕,往中间放碗水,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蒸发掉的水分,水绝对不带少一滴的。

    杨小狐也挺爱跟南易聊天,一开始吧,她担心南易觊觎自己的美色而心有提防,稍晚一点,她又发现南易对自己根本没那种意思而心有失落,现在她坦然了,觉得这样也不错,有人看好自己,愿意往自己身上砸大钱,南易可是自己的贵人。

    ……

    次日。

    南易去了一趟鸦儿胡同,让李玮菁成立两个子公司,一个是鹭鸶贸易与财务,另一个是两鸟工业。

    鹭鸶贸易与财务的定位是从事纺织品相关的出口与借贷业务,进入今年,受到多重因素影响,国内先后有7万多家中小企业倒闭,比较集中的是纺织服装、玩具、家具三个行业,马上次贷危机的海啸又要席卷过来,中小企业会更加艰难。

    南易不是菩萨,没有大神通,做不到普度众生,也不是释迦牟尼,做不到割肉喂鹰,也没有精力去一一验证数万家企业中哪些值得帮。

    之所以现在才成立鹭鸶,就是为了等待洗牌,先倒下的那些,总有一个方面犯了比较严重的错误,或产品质量存在问题,或营销能力较差,或盲目扩张,通过贷款和民间借贷采用杠杆的模式到处开分厂,这一类的可以归入无底洞,往里面填多少钱都不会够。

    把这些撇除掉,剩下的就是较精华的部分,只采用概率学进行盲投,撒出去的资金也非常容易收回。

    之所以只针对纺织行业,一是南易比较熟悉这个行业,二是这个行业的问题最严重,三是这个行业的从业者以女性为主,他不想看到茜美子招人可以可劲挑的局面出现,人格独立的基础是经济独立,收入来源断了,谈何女性之独立。

    南易为鹭鸶准备了30亿现金,还有刷脸刷来的50亿贷款授信,准备豢养外贸业务员,积极寻找外贸订单;进入民间借贷领域,为纺织企业老板提供最高五分利(年息60%)的借款;为缺乏资金的大型纺织企业提供融资。

    这次南易算是豁出去了,底线是不亏钱,不然他才不会把借款利息放宽到五分利,这么高的利息,只有穷途末路的人才会借,成为烂账的概率极高,等于是把纸钞泡在水里,赌它不会被泡烂,且有高利贷之嫌,被他挽救之人也未必会心存感激,搞不好诅咒他出门被车撞死,或者等着应诉,被判超出的利息法律不予保护。

    南易已有心理准备,这回就当傻缺,帮人帮到泪流满面。

    两鸟工业主要从事家电生产,更确切地说是生产工业垃圾,四处搜刮滞销库存零件,拼凑出各种家电,不保证先进,不保证使用寿命,不保证品质,只保证使用安全与廉价,服务于走向四化之路掉队的那批人,解决他们“有”的问题。

    在南易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丈夫、一个儿子背着一台百元的两鸟电视机,蹒跚走在山路间,电视机回到家让儿子女儿看见外面的世界,立志奋发,让久病在床的父母人生最后的时光得到影音享受,少留遗憾。

    两鸟进门,不富也喜,两鸟,服务于公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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