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道以剑一指,笑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阁下既然也并非什么磊落之人,又怎好意思指责我的朋友暗器伤人呢?”

    南海一翁倒也不气,仰头哈哈大笑,说道:“臭道,随便你如何狡辩,今日形势不在于我,被尔等偷袭。你以为稳超胜券,想轻易取胜,让我束手就擒,那是痴心妄想,需下真功夫不可。你剑法固然精妙,可要拿我,远远不够。咱们再会了···”言讫,南海一翁声东击西,竟要逃走。

    脚下一抹,展开全力,往白虎那边跑去。

    长明道大喊一声:“白虎!”

    白虎授言,当即怒吼一声,舒展四肢,迎战南海一翁。

    南海一翁第一次看见如此威风的白虎,不知其厉害程度,较为忌惮,又不肯多浪费时间。

    便足下一点,运用“梯云纵”这等上乘轻功,想从白虎头上飞过。

    自上一次被人从身上飞过,宛如受到了羞辱,令白虎十分恼怒,

    而今南海一翁想故技重施,那么他是低估了白虎的本事。

    南海一翁刚刚拔地而起,白虎跟着虎跃龙腾。

    二位在空中相遇。

    南海一翁绝想不到一只陆上老虎居然能跳这么高,像飞鸟一样轻灵。

    虎爪向他腹部抓来···

    南海一翁叫道:“畜生,不要命了?”

    遂挥出一剑。

    白虎乃**凡躯,岂能与剑锋相抗?

    前爪立即中剑受伤。

    一击之下,南海一翁失了力气,从空中急坠地面。

    这时长明道驱剑赶来,把南海一翁连人带剑裹入七十二路天山剑法的霍霍剑锋之中。

    南海一翁再三而竭,无心恋战,实力下降了一大截,怎是杀心正盛的长明道对手?

    他狼狈地躲开了几招,下盘凌乱,撤步不及,给长明道捕捉到机会,白虹剑走上忽下,一招“天山望月”将其左腿划伤。

    接着,长明道长剑画弧,意取其首级。

    南海一翁毫不顾忌形象,滚地而走,同时还了一剑。

    长明道以剑架之,扫出一腿,正中南海一翁胸口。

    踹出两三丈远!

    南海一翁筋骨颇为结实,这一下不足致命。

    中招之后,单掌拍地,“鹞子翻身”,站住了脚跟。

    咳···

    吐出一口血来。

    长明道穷追猛打,“天山落叶”“天山飞瀑”“天山滚雷”···

    剑招相连,数招几发。

    白虹剑化作虚影,剑尖抖动上下···

    南海一翁一时分不清剑从何处打来,忙往左避,不想腿上受伤,不及之前灵便,被一剑刺中右肩。

    他叫了一声。

    把右手之剑交于左手,顽强地又还了一剑“仙人指路”。

    逼得长明道只得斜身躲避。

    他寻个空当,一咬牙,一扭身,伤口处飞出一道血,继续往白虎处夺路而逃。

    长明道还欲追击,刺出一剑,可惜没够到,并未成功。

    眼看南海一翁逃到白虎跟前。

    白虎受伤,无法再战。

    王彪怒发一矢。

    直达南海一翁落脚处。

    岂料这人狡猾。

    至极!

    他猛地折返半步,看箭射空,便大喝一声:“仙儿,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走吗?”

    叫的是那个年轻的女徒弟。

    女子正担心师父伤势,情绪激动,听到此言,小脸一横,蛾眉倒竖,晃着宝剑,追上师父而去。

    焦海鹏看她要走,“嘿”了一声,厉声道:“臭丫头,你往哪走?”

    提刀追赶。

    趁着南海一翁折返的工夫,又给长明道追上。

    这次长明道多个心眼,剑招加快,想要趁南海一翁慌乱之时正好取其性命,不再让给他逃窜。

    南海一翁看长明道步步紧逼,真如癞蛤蟆一般,骂道:“臭道,你想杀我,再过几年吧。”

    当当···

    硬抗了长明道几剑。

    嗖地一下···

    从长明道的剑锋之下窜走了。

    长明道没料到这人逃跑的功夫比剑法还溜。

    空手抓了一把。

    无果!

    白虹剑跟进刺出,被南海一翁以剑格去。

    不过眨眼之间!

    南海一翁和女子汇合一处。

    白虎知敌要逃,顾不上伤势,立起虎尾,怒吼恐吓。

    实比人还倔强。

    女子面向白虎微微一愣,刚要问师父“如何对付。”

    突然感觉后背有人大力一推,不由自主地向白虎奔去。

    嘴里发出惨叫声,同时乱舞长剑。

    白虎避开剑招,张开大口,咬住女子细腰。

    南海一翁“燕子穿云”,跃过女子和白虎。

    后面几人看得清清楚楚。

    南海一翁在关键时刻,居然把自己的女徒推向虎口,借机逃走。

    身影在洞口一闪,不见了踪迹。

    长明道怒喝一声,轻功紧追,跟着进了通道。

    焦海鹏和王彪一时被孩子所绊,无法走开。

    王彪忙呼唤白虎:“嘴下留情。”

    白虎乃是灵兽,一口咬住了女子,看着有人从头上跃过去,便仿佛知道了什么,旋即松开了口。

    可怜一个花季一般的妙龄女子,哪里经得住她一咬?

    肚穿肠烂,奄奄一息了。

    等焦海鹏赶到,女子只比划了一下南海一翁逃走的通道,说了几个字:“师···师父···”

    玉陨香消。

    王彪面露难色,摇摇头说道:“海鹏兄,你说这小娘们武功还不错,就是没遇到好师父,是不是?”

    焦海鹏点了下头,叹气说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天然的洞穴正好可以成为她的埋骨之所了。”

    接着,王彪想到了白虎的伤势,从怀中拿出小纸包精创药,来到白虎面前。

    白虎正舔舐.着左边的前爪,血染红了白毛。

    伤得不是很重,乃被剑锋边缘所撩。

    血色为其增加了一份威严。

    王彪凑近,白虎亦不理会。

    他便大胆一些,上前说道:“白虎!我给你治伤,咱们两个友谊长存,你可别给我一口,咱们经受不起。”

    白虎则放下伤足。

    王彪大喜。

    疗伤一切顺利。

    焦海鹏护着孩子们。

    孩子们很乖巧。

    大的照顾小的。

    小的哭,大的抱。

    大的说饿。

    焦海鹏则温柔地说:“你们都乖乖的,杀了坏人,马上送你们回家,吃烧鹅!”

    同时,他很担心师父的情况。

    他犹豫再三,同王彪商量道:“王兄,不然你同白虎留在这里看护孩子们,我去帮师父去。南海一翁那个老杂毛,连自己的徒弟都能害,是什么都干得出来。我师父又是个正派人物,我怕他上当。”

    王彪颔首,笑道:“海鹏兄,你与我意见不谋而合,你不说,我也要说了。白虎不喜欢你,所以最好还是你去。”

    焦海鹏哼了一声,带着刀直奔通道。

    这是一条很长的通道,走了三十来步,内有一个多出来的石室,比外面的要小,可见是南海一翁闭关所在。

    又从一侧通道走四十来步,便看见了出口,有极大光亮。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

    霞光万丈。

    绵延的群山林海,万顷绿涛,在这一刻全染上了一片金黄色。

    焦海鹏往出疾走,只听洞外传来鹿鸣鸟叫之声。

    只等柳暗花明。

    却看面前乃是一片荒草地,几块嶙峋的怪石立拦在面前。

    一箭地外是片林地,苍松古树,修柯葛云。

    一群鸟儿在天上飞过,两头花鹿见人惊走。

    更远处的天边,燃烧着熊熊烈焰。

    哪有师父的踪迹?

    正当焦海鹏困惑踌躇之际。

    忽然听到树林中传出几声兵器的锵然之音。

    焦海鹏大叫着“师父”。

    向树林寻觅而去。

    他刚进树林,就看见一棵大树后,露出一个人的衣服,正是师父的道袍。

    兵器和兵器的碰撞声还在响个不停。

    焦海鹏快步走过去,叫道:“师父,是你吗?”

    “海鹏,你怎么不在山洞中看护孩子?”树后那人有气无力地说着。

    因为够近,所以听得很清晰,正是长明道。

    焦海鹏立即沮丧起来,心想:“师父是受伤了吗?那远处是谁在打呢?”

    长明道的左臂的衣服破了,流着血,打湿了一片衣衫。

    嘴唇发黑,脸色苍白,形似中毒,而且还是很厉害的毒药。

    不然他绝不会站不起来,也坐不住了,需要靠着一棵树。

    他伸直了双腿,垂着双手,白虹剑放在一边,躺在草中。

    焦海鹏左右一看,只想取点溪水喂师父喝下去,焦急的表情不言而喻,致使有些心慌意乱。

    看见徒弟这副模样,长明道抿嘴笑道:“海鹏你莫慌,我中了南海一翁的毒镖,身体麻痹,动弹不得,却是死不了的,你何必掉眼泪?”

    焦海鹏揭开师父的伤口,活动了一下他的右胳膊,再捏捏脚,捶捶腿,不知不觉急出了眼泪,自己却不知道。

    他听到师父说没事,便抹了抹眼泪,破涕为笑,说道:“师父你没事就好!可吓死我了!你要喝水吗?我去给你打水来。”说完,他又听到兵器打斗的声音了。

    从时缓时急,渐渐变成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叮叮当当,而且就在不远处,绝不超过两箭地,只是大树长得太密集了,地上还长着荒草,他看不见人在哪。

    他好奇道:“师父,你受伤了,那是谁在打架?”

    长明道露出满意的表情,嗟叹道:“海鹏,师父虽然受伤了,但不虚此行!”

    焦海鹏抓抓头,问道:“什么叫不虚此行啊?难道说南海一翁那个老杂毛被你收拾了吗?”

    焦海鹏有时候得傻劲,真让人又爱又恨。

    长明道忍不住笑道:“我是说遇到你师伯了,他正在和南海一翁决斗。”

    焦海鹏高兴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这里能碰到师伯,真乃意外之喜。”

    这时,随着一声惨叫,打斗之声平息了。

    焦海鹏闭了嘴。

    树林中陷入一种死寂。

    他又高兴又害怕。

    长明道却好整以暇。

    又过了片刻,只听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焦海鹏一手持刀,护住师父半身。

    只听左近有人重重叹气。

    接着,一个人像鬼魅似的站到了焦海鹏身后,吓得焦海鹏怪叫一声。

    回头就是一刀。

    只听当的一声。

    焦海鹏哎呦一声,手腕酸疼,手中的刀被人弹飞了。

    “什么人你?”焦海鹏叫道。

    在那一瞬间,他只想到了保护师父,把师伯的事暂忘了。

    他看面前这人,身穿蓝色绸子面长衫,中等身高,肩宽脖长,面色凝重,年纪不大,约三十岁左右。浓眉剑目,燕颔生威。五官很标致,风流俊秀,毫无江湖中人的粗犷。一手抬起,骈成中食二指,正保持着弹飞焦海鹏手中钢刀的优雅,一只手提着宝剑和一个血淋淋的人头,霸气侧漏,令人不寒而栗。

    死的人,正是那南海一翁。

    这人向焦海鹏蔑视一眼,把人头扔到长明道面前,说道:“师兄,老匹夫已被我用巫山剑斩杀,可惜在他身上没有找到解药,你要疗伤,还需跟我走。”声音很舒畅、柔和、温暖、一点也不粗犷。

    长明道坐在那淡定从容,笑道:“还要劳烦师弟帮忙,该不会几年不见你连扶师兄一把也不愿意了吧!”

    那人哈哈大笑,说道:“师兄,开玩笑,那不是一直是四师弟的专长,师兄你远道而来,我怎敢怠慢你。”言讫,来到长明道身前,将其搀起。

    焦海鹏知道这人就是“隐居道人”黄青浦,自己的师伯无疑,立即打个稽首,洪亮地说道:“师伯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当当当···

    绝不马虎的磕了三个响头。

    这人地看了长明道一眼,问道:“这是师兄收的徒弟?”

    长明道笑道:“说来话长,他现在正是我们天山派的弟子。”

    这人哦了一声,冷冷地看了焦海鹏一眼,嗫嚅道:“资质似乎不怎么高,一定是人品比较好!”接着,他说:“你起来吧,我要带你的师父去疗伤。”

    “那山洞里的孩子怎么办?”焦海鹏说。

    这人微微一愣。

    长明道则停下脚步,面色由晴转阴,变得极其严肃,拍了拍身边人的肩膀,说道:“黄师弟,我此番前来寻你,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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