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中,房门窗户统统关闭,楼中的光线一下子变得昏暗了起来。吴俊领着人来到了出事的那间屋子里,让人设下香案,将兔妖的一根骨头放在了香案之上,接着按北斗七星的方位在地上摆下了七盏长明灯。看着吴俊似模似样的姿态,蝶香不禁带着一丝好奇打量起了他来,说道:“你家祖上是哪个门派的高人,这种法坛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吴俊朝着东方一拱手,说道:“吾祖上乃是葫芦山,采药老人门下的第八位弟子!”蝶香眉头微皱,在脑中搜刮着关于葫芦山的信息,脸上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点头道:“久仰。”此时,一些姑娘听说有人要做法招魂,纷纷的赶来这里看起了热闹,围在门口低声的窃窃私语。看着观众到齐,吴俊目不斜视,在香案前挂了一张纸,脚踩罡步围着香案走动,手持桃木剑,嘴中念念有词。“葫芦山上有真仙,请来帮我把魂判!”“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茅老道,四请姜太公,五请奥特曼,六请孙悟空——”“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兔妖还不速速显形!”吴俊说着,抓起桌上一杯清水含在嘴中,长剑朝着前方一指,噗的一口水朝着纸上喷去。呼的一声响起,喷出的清水掠过燃烧的檀香,变作一团熊熊火焰,凶猛的朝着纸上撞去!很快的,火焰散去,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白纸之上,赫然出现了一只兔妖的影像!画上的兔妖长耳白毛,栩栩如生,简直和死在这间屋子里的兔妖一模一样!在众人震惊的表情中,吴俊缓缓转过身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呼,招魂仪式已经做完了,现在只等神仙将兔妖魂魄拘来,便可以直接向它问话了。”蝶香松了口气,朝着吴俊道:“多谢小……小道长相助,若能将藏在醉香楼的妖孽抓出,蝶香必当重谢!”吴俊笑脸道:“香姨客气了,所有人都退下,静等七个时辰过后,一切自见分晓。记得把门窗关好,若是让小猫小狗偷跑进去,调走了兔妖的骨头,这法术可就不灵了。”蝶香点了点头,接着吩咐人将门窗关好,又派了两个人护院把守在门口,做到万无一失。吴俊则是被蝶香请下了楼,在大厅里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边吃边等待了起来。闲聊之中,吴俊漫不经心的问道:“香姨,听说你是从京城来的,京城应该比这里繁华多了吧,你为何会跑到这穷乡僻壤的金华来?”蝶香闻言微微叹了口气:“京城好是好,但也是个是非之地,各方势力鱼龙混杂,一不留神,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是这种平平静静的地方更让人安心。”吴俊思索着道:“躲灾?”蝶香拿筷子的纤手微微一颤,略显无奈的道:“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吴俊讪讪一笑,说道:“那我就不说了。”蝶香脸上流露出一丝唏嘘,说道:“其实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了,毕竟我当初得罪的那人,现在已经被诛九族了。”秦月儿捧着莲子羹,从碗上抬起了脸来:“近年来诛九族的案子只有一例,你得罪的人是前任宰相赵衡?”蝶香点了点头:“当年赵衡的儿子看上了我,要强行将我掳去。那个混账,被他掳走的女人,没一个能活过半月。我托了关系,提心吊胆的躲来了金华,然后没过几个月,就传来了赵衡一家被诛九族的消息。”“虽然危机已经解除,但我也被吓破了胆子,不敢再回去了。”秦月儿道:“能帮你从权势滔天的宰相手里逃脱,你找地那人势力应该也不小吧。”蝶香笑着摇头,面露幸福道:“那人只是一个穷酸秀才,连上青楼都要我倒贴钱,更别说什么势力了。”秦月儿微微皱眉,困惑道:“难道是那位人称算无遗策的应先生?但应先生已经成名数十年,和你说的那人似乎对不上。”蝶香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的悲伤:“不提他了,吃饭吧。”秦月儿一点头,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吴俊微微地摇了摇头,从蝶香的表情中察觉到,她口中的那人大概率是已经死了……一顿饭吃完,吴俊起身道:“我去楼上看看,别再出什么差池。”说完便迈步上楼,去到了护院看守的房间门前。“把门打开。”“是!”一个护院应声将门推开,房间里的香案和七星灯还在,但……摆放在香案上的那根兔妖骨头却不翼而飞了!跟上来的蝶香脸色一变,发出一声惊呼:“啊,骨头呢?”吴俊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应该是被人偷走了,香姨,去把所有人都叫出来。”蝶香脸色难看的一点头,赶忙让人去办,不多时,所有的姑娘和伺候的丫鬟、仆役都来到了楼下的大厅,众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除了什么事。看着众人到齐,吴俊手持桃木剑拍了拍手掌,说道:“我已经找到那个藏在醉香楼中的妖怪了。”众人闻言,顿时停下了讨论,目光笔直的朝着吴俊看来,整个醉香楼里静的针落可闻。然后,在万众瞩目之下,吴俊手中桃木剑一挥,指向了一个身穿淡黄色长裙的女子:“就是你!”“牡丹!”“牡丹是妖怪!”哗啦一下,周围的人顷刻间远离了那个黄衣女子,纷纷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名叫牡丹女子露出一脸被冤枉的表情,眼角垂泪,朝着蝶香哭诉道:“香姨,我不是妖怪啊!”蝶香眼睛微眯,眸子中透出一股冷然之色,厉声喝道:“死到临头,还敢狡辩!”牡丹见蝶香根本不听她辩解,不禁有些发蒙,接着咬了咬牙,朝着吴俊道:“你这个江湖骗子,空口白牙就说我是妖怪,你有证据吗?”“证据就在你脸上啊。”吴俊面带微笑,从百宝囊中掏出一面镜子对准了牡丹。牡丹微微愣了一下,紧接着,便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那张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黑,黑不溜秋,绿了吧唧,胡乱变色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