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不闻,觉险而避!在《天子望气术》与《文王八卦图》步入门径后,姒伯阳的易道修行已有不浅的根基。除非有大神通者遮掩天机,不然在姒伯阳至诚先觉之下,任何鬼蜮伎俩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这才是炼气道真正的优势真正的炼气士从不指望以法力神通压人,掐指一算可知前后因果,颠倒阴阳脱身劫数之外,才是一个炼气士该有的风范。“北境……北境,能出什么差错?”姒伯阳眸中清光乍然一闪,若有所思:“看来,是上阳仲那边要有麻烦了。这麻烦大到让我心惊肉跳,可见不是个小麻烦。”“难道,北境的有鄮氏,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暗手,能让手握两万大军的上阳仲大败亏输?”“这不可能啊……”虽如此想,姒伯阳最后仍犹豫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只是天机如此,无论有多么令人匪夷所思,这或许就是唯一的解释。”“北境的有鄮氏,的确有能力抵挡上阳仲的进军,也确实有本事重创上阳仲的两万大军,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打出的卦象。”姒伯阳目光凝重:“上阳仲,危险了!”一念至此,他挥手将龟甲与符钱收入袖中,起身走出静室,吩咐静室外驻守的甲士,道:“立刻召集各位庶长,东阁议事。”“诺!”——————呜!呜!呜!牛皮号角声响起,上阳仲站在青铜战车上,怀中抱着传世神兵掩日剑。周匝的战阵纷纷开动,三十六军阵声若地震山崩。后方建好的营盘上,八千辎重兵或是站在营地栅栏前,亦或是箭楼上,一个个手执斧钺,目光投向青铜战车上的上阳仲。隆!隆!隆!擂鼓轰鸣大作,一个个袒胸露?乳的壮硕大汉,奋力的敲击着身前的牛皮大鼓,鼓声如雷霆怒吼,一万八千甲兵呼啸声响彻云霄,一方方军阵上空凝聚兵煞之气。凛冽的肃杀之机充斥于天地间,让人大有肝胆俱裂之感。“军情,”“军情,”“军情急报,”玄黑色的旌旗遮天蔽日,几匹飞骑闯入军阵之中,向着上阳仲所在飞奔,马驹马蹄踏下时,带起一声声节奏分明的回音。“禀告军将,我等飞骑探马,巡查这方圆十里,暂不见敌情!”“……暂不见敌情!”“……暂不见敌情!”“会有这样的事?”听到飞骑们探得的军情,上阳仲暗暗惊疑:“有鄮氏,到底要做什么,周围几十里不见一兵一卒,莫不是打定主意守城?”“只是,依靠一座城邑,就想与两万大军死拼,有鄮氏的人应该不会如此不智,我不信他们不做其他准备。”“可是,有鄮氏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他要如何阻挡我的两万大军。只凭着一座城邑,可挡不住我的兵锋。”上阳仲沉思了片刻后,道:“再探,”“诺!”数名飞骑应声后,连忙调转马头,扬鞭落下,马驹吃痛,迅速向远方跑去,飞扬而起的沙尘,淹没了他们的背影。“不可能,没道理啊……”望着飞扬的尘土,上阳仲眉心紧皱:“这都没能找到敌情,或许……是我自己想多了?”要知道,这可是上百名飞骑探马,分批分次的交替,不分昼夜的勘查。有鄮氏有任何的动作,都瞒不过这些探马的耳目。便是有大神通之士以法力隐匿大军行藏,但是大军的血气、煞气刚烈,具有极强的破法效果,就是能藏一时也不能长久。当然,这世上不是没有能将大军行藏,遮掩滴水不漏的绝顶人物。可是这等绝顶存在,绝不是会稽这小池塘能容得下的。“亦或者……是另有蹊跷?”上阳仲心思复杂,轻抚着传世神兵掩日剑的剑鞘。作为统兵大将的上阳仲,身上不仅背负着两万甲兵的身家性命,还有山阴氏历代北进的志向,故而上阳仲必须谨慎再三。这两万多人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山阴氏近乎十年的努力,可就随着一起损折殆尽。所以上阳仲不能冒进,他也冒进不起。“来啊,”上阳仲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之后,道:“传讯众军,徐徐推进,十里一扎营,十里一列阵,全军警戒。”“诺!”数十位传令兵策马四散,向各个军阵的卫率,传达上阳仲的军令。“不管他有鄮氏在前面玩什么把戏,伸手接着就是。咱手上有两万余众,完全可以一点点的推进,拔掉他们埋下的钉子。”“我就以优势兵力,一路平推到有鄮氏的城墙下。就不信有鄮氏,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万人,顺风顺水的打到他们家门前。”上阳仲勒紧缰绳,大手一挥,道:“众军,行进!”轰!隆!隆!几万大军按照上阳仲军令徐徐行进,尘土漫天飞扬。擂鼓声夹杂号角声,一方方军阵迈步向前,战戈犹如长林一般高举。十里!二十里!上阳仲带着大军层层推进,虽然行军速度放缓,可是也把这二十里山形地势,从上到下梳理了一遍。出人意料的,上阳仲一连行进二十里,都未发现有鄮氏的暗手。如此一来,倒让上阳仲有些举棋不定,不知该不该推进。“再有十里,就是有鄮氏的城邑。难不成有鄮氏真想据城而守,宁可玉石俱焚,把城邑作为泥潭,也要拉住山阴氏一起死。”望着有鄮氏城邑的方向,上阳仲踌躇了一下,有鄮氏要是依城而守,山阴氏大军要想攻下城邑,也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更重要的是,收获与付出不成正比,有鄮氏完全可以调集满城百姓,用满城百姓的身家性命,去阻拦山阴氏大军的步伐。介时,就是攻下有鄮氏城邑,但一个伤亡无数,城防损坏大半的城邑,对山阴氏就是一块食之无用,可弃之可惜的鸡肋。“咦……那是……”忽然,上阳仲瞪大眼睛,看着有鄮氏方向的云霞,被通天血光染红,红彤彤的血色霞光,染红了半边天宇,带着一股肃杀。“那,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