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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谁在那里!快出来!”

    普渡慈苑内几个走在廊道上的僧人瞧见了一旁草丛当中有了动静,一脸警备之色。

    “喵~”

    听到这一声猫叫,几个僧人面色和缓,纷纷笑了起来。

    “原来是寺庙里的狸花猫啊,吓我一跳。”

    “师兄,这狸花猫什么来头,怎么在寺庙里四处乱窜。”

    “这恐怕得要问几位师伯师叔了,听说这狸花猫在寺内的时间和他们相当。”

    “那这不是神兽了?”

    “你小子别多问!今天的功课做了没,要是了尘师兄抽查,那你可要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少年僧人的欢声笑语渐渐远去,草丛当中才冒出了个影子来。

    辜泓清连忙吐出口里的叶子,喘了几口粗气。

    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湿了大半个身子,身形有些狼狈。

    现下自己的处境相当糟糕。

    也不知道关鸠临走前跟张顺和江鹊吩咐了什么,两人竟然要将自己扣押下来,甚至动了武。

    一身的灵气也是使唤不出来。

    也不知道被关鸠使了什么法子。

    瞧见几个僧人走远了后,辜泓清才彻底松了口气。

    天色阴暗压抑,唯有几束光透过云层敷衍地照落。

    这天是白昼的时候,却比那夜更漆黑。

    雨势渐大,一串又一串,铺天盖地。

    渐渐模糊了辜泓清的身影。

    影子依附着墙壁,稍微动弹了几下,便是消失在了墙头。

    辜泓清脚尖轻点在青翠的草叶上,身形一纵,仅存的灵气变得缓慢近乎凝滞。

    悄无声息地翻出了普渡慈苑。

    是非之地,还是离得越远越好,留取有用之身待日后。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一时间的输赢自然算不得什么。

    如若自己斤斤计较于此,那便是着了几个后生的道。

    滂沱大雨中,一个单薄身影匆匆而行。

    为了保留残存体内的灵气,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好让雨声掩去。

    还是得寻到一个安全些的地方将这封禁给破除了。

    雨柱倾天而泻,辜泓清艰难抬着头往前看去。

    他不太敢往栖荒的方向去走,只得硬着头皮寻一处偏僻小路。

    小路泥泞,不单只是他的靴子,就连他的下摆也沾染了不少泥土。

    此刻,他也不顾上这些个事情。

    一门心思是要往被北逃去。

    至少要找个地方与那人取上联系

    一身的修为虽是惨遭封禁,可辜泓清的五感敏锐,未有任何迟钝。

    他能够在这滂沱雨势当中听得到有吐息的声音。

    吐息相当平稳、压抑。

    倒像是蛰伏的野兽,等待着猎物上钩一般。

    辜泓清叹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没有逃跑的必要。

    缓缓往前走了几步,便是见到一模糊身影。

    朦胧视野中,那双猩红的眸子和映照着白光的黑刃显得格外清晰。

    “我真想知道关鸠是给你下了什么药,至于吗?”

    那身影微微一晃,瞬间来到了辜泓清的跟前。

    辜泓清终于看清那少年有些阴郁俊美的面容。

    那少年嘴唇微微一动,声音有些清冽。

    “和他没有关系,只是你和我有一笔账还是要算上一算。”

    只觉得脖颈处一痛,辜泓清意识陷入一片昏暗之中。

    江鹊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飘着一股子浓郁的药味。

    活了一十七年的时间,他头一次闻到什么叫苦,这让他的眉头一皱。

    感觉到房间里多了一个生人的气息。

    他立马一个鹞子翻身,从床上跳了起来,化出一把黑刃横在胸前。

    刀口处向着外面。

    寒芒照亮了一脸病容的关鸠。

    “同为阴曹吏,不需要对我如此戒备。”

    话虽是如此,江鹊整个身子骨依旧是紧绷着的,等待着关鸠有一丝松懈的时候,便一刀割断他的喉咙。

    无视满脸杀意的江鹊,寻了个椅子,关鸠大大方方坐下来。

    “如果没有我出手,你可不会这般生猛。”

    江鹊抿了抿嘴,收去了黑芒,盘腿坐在床上。

    “之前多谢了。”

    支吾了一会儿,才瓮声瓮气道谢。

    “替我办一件事。”

    关鸠朝着门外也喊了一句。

    “别在外面干站着,进来吧。”

    一身材微胖的青年走了进来,看着有些喜庆。

    “鸠爷。”

    那人嬉皮笑脸地朝关鸠拱了拱手,看见江鹊有些微愣,仍是一副笑脸模样。

    “我该怎么称呼”

    “江鹊,他的品阶比你高。”

    关鸠向张顺提醒了一句。

    张顺急忙小跑了几步,但对上江鹊猩红的双眼感到一阵哆嗦,连忙讪笑几声。

    “江爷,在下张顺,南都府低阶阴曹吏。”

    江鹊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再度落向关鸠。

    “什么事情。”

    “你们两个替我看着一个人,别让他跑了,等我办完事后,我还有话要问。”

    江鹊微微眯着双眼,心中隐隐猜到是哪一个人,只是没有说出口。

    “你们都熟悉那个人,他叫辜泓清。”

    张顺有些疑惑,瞪圆了眼睛,盯着面无表情的关鸠。

    “鸠爷,我没听错吧,这辜大人”

    “照我说的去做就是了,你也纳闷自己好端端为什么会中了傀丝吧?”

    关鸠直起了身子从位子上起来。

    张顺收起了笑脸,面色微微一沉。

    若说没有怀疑辜泓清自然是假话,可没有什么证据凭空冤枉了他人,若是将来查明并非是真,反倒是恶了两人的关系。

    张顺一直没有敢往这方面去想。

    更为主要的是关鸠也一直没有什么动作。

    在那天问完话后,关鸠也没有追查下去的意思。

    更不用说位卑言轻的张顺了。

    关鸠这番话,像是给足了张顺勇气一般。

    好似真正吃了一颗定心丸,张顺终于点了点头,也算是答应了关鸠交托的事情。

    药壶已经煮沸,关鸠轻轻解开盖子。

    滚烫的白雾飘忽出来,带着一股香气。

    “这是岭南特有的白棉,怯湿解毒。岭南近来多雨,吃着玩意儿最合适不过。”

    将那碗药放在了桌前,便径直离开。

    到了门槛处,关鸠又吩咐了一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张顺你就听从江鹊的。”

    末了,似乎有想起什么。

    “你刀法不错,天赋不错,可惜尚欠火候,仍需磨砺。”

    屋子内,只剩下江鹊和张顺。

    江鹊抿了抿嘴,看了眼站在自己跟前的青年。

    张顺咽了口口水,讨好似地朝江鹊笑了笑。

    躺了好一会儿,身子骨已经恢复了泰半。

    那一脸枯槁的人交代事情给他也好,也当是还了个人情。

    思忖至此,黑刃再度自袖口流出。

    寒光四溢,倒是吓得张顺往后退了几步。

    江鹊眼神微眯,眸中浓郁的艳色勾起了些许火光。

    不需要关鸠的吩咐,他也是会去找辜泓清讨要说法。

    弄清楚为什么之前那一刀是刺向自己的。

    这些对于江鹊来说都是其次,更重要的是关鸠走前说的一句话,一直萦在他的脑海当中。

    刀法不错,天赋不错

    对一个手下败将有如此赞誉,那人究竟什么意思?

    “躺着即可,你不要起来。”

    了志醒来见到净梦坐在自己床沿想要立马起来,只是右臂处传来的阵阵刺痛,叫他失去了力气。

    “师尊,我”

    似是想起了什么,了志想要告诉净梦。

    只是单薄的嘴唇微微翕动发颤,声音有些发抖,后面想要说的话全卡在了喉咙处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想要说什么为师都清楚,你还未有来不及想出来的为师也清楚。”

    净梦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润,使得了志莫名感到安心。

    “尚在一年之前,你还是一名惶恐不安的清晖流民。而在一年之后,你成了普渡慈苑内最为年轻也最受人敬仰的了志师父。变化和进步都落在为师眼中,令为师感到欣慰。”

    “若是没有师尊,没有普渡慈苑,弟子可能早就命丧他乡,曝尸荒野。”

    许是先前失血太多,了志面色略微苍白。

    “这倒是其次,为师不过给你开了一个方便之门罢了,修行的造化还是要看个人。”

    说到了此处,净梦脸上泛起笑容。

    那笑容很浅,也算是难得。

    “可还记得,青灯之前受持为何?”

    莫名一语,让了志微微一怔,最后仍是老实回答。

    “受持十戒,皈依三宝。以此为本,修禅凭心。”

    “当初,我叫你去借阅了一番《佛心觉悟众生图》,你告知了我一番研习后得无所得。”

    了志眼中有些惘然,不太理解为什么净梦重提旧事。

    初时,净梦令他去看那镇寺之宝的时候。

    禅心未定,了志内心深处还是有些雀跃。

    只是将那躺在紫檀木盒内的画翻了个遍,仍然是没有瞧出什么端倪。

    连那个沙门外的阴曹吏都能感悟一二,获得净梦的一句赞赏。

    了志心中是有不甘。

    沙门僧人应当戒嗔戒痴。

    自己终究只是凡胎,怎么会没有丝毫嫉妒。

    他不在乎关鸠是否有所领悟。

    他只在乎净梦的一句赞赏。

    犹记得当初将自己心中所得告知净梦的时候,净梦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

    让他心中十分后怕,也失落了许久。

    眼神当中又是多处一丝释然,哂笑一声,许是对自己的嘲讽。

    “若师尊仍是有疑,弟子还是那一句原话,许是弟子悟性不够,没有关鸠施主那般通透,弟子眼中只是一副普普通通的画。”

    “那便是你所领悟到的东西。”

    净梦静静看着有些颓然的了志,语气也相当平静。

    “一幅画,有的人看见了境界,有的人看见了众生,有的人看见了因果。而在你的眼中这只是一幅画。”

    净梦顿了顿,再次强调了一番。

    “这很好,是你的领悟。”

    “踏上这条修行的路,普渡慈苑便是你的起点,但也只是你人生当中的一处风景,未来自是遍寻那千山万水,普渡慈苑依旧在此。”

    了志面色有些困惑,眸光略微有些分散,净梦这番话着实出乎自己的意料。

    重新聚焦在一起,又是看向净梦,颤着声音喃喃说了一句。

    “弟子谨遵教诲”

    “记住这个教诲。”

    最后一次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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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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