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小巷里,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一个肥胖的身影迈着小碎步在那里疾走,时不时用手中的帕子擦一擦汗,并不安地向后张望。“别跑了!”“呀——!”突然,一个身影拦在身前,吓得那人惊声尖叫起来,引得围墙后头顿时传来几声喝骂与犬吠。“我说杨大嫂,有你这样的吗?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那肥胖的身影手捂胸口,大口喘着粗气,正是“兵马俑”之一,为王婶儿保媒的媒婆黄婆子。而她的面前则站着杨母。一清早,两人在路上偶遇,黄婆子原本好好的,可一见杨母抹头就跑。没跑几步,迎面遇到了杨父,慌不择路下她便冲进了如今的这条小巷,结果没想到被两头堵,杨母正在这一边等候多时。而在她喘匀实这工夫,杨父也从巷子的另一头走了过来。“你们要做什么?”黄婆子一边擦汗,一边略带惊惶道。“这话我还要问你呢!”杨母一瞪眼,“你为啥这些天老躲着我们,难道我们会把你吃了不成?”“难……难说……”黄婆子不敢直视二老的眼睛,低着头瑟瑟发抖。“难说?黄婆子,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否则,今天你别想离开!”杨母的神情严厉起来。“我说大哥大嫂,算我求你们了好吧?你们别逼我了好吧!”黄婆子急的都要哭出来了。“逼你?是你自找,你把话说清楚,我们就让你走!”杨父也提高了嗓门,引得墙内又传来几声犬吠。眼看无法脱身,黄婆子也只能把心一横,道:“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还是故意来套我的话?”“你再这样信不信我抽你!”杨母举起手,杨父本能地一缩脖,而黄婆子则无比同步的一捂脸,看得杨母差点真一巴掌抽过去。“行行行,我说就是了!”黄婆子垂头丧气道,“这件事,我也是听来的,你们若是觉得不中听就当我放屁。”“继续!”“那个……我问你们一句,你们……难道没觉得令郎,最近有些古怪么?”“古怪?”二老一对眼,不知她具体所指,“把话说清楚点,别含含糊糊的!”“我的意思是,你们不觉得你们的儿子像是换了个人吗?”“这……”杨母一愣,“真儿不是说了,他得到一个什么机缘。”“妖丹!”杨父补充。“对对对!妖丹,”杨母一拍脑袋,“他说在九尾山妖狐洞得到一枚妖丹,吃了以后实力大涨。”“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说法很离奇,很经不住推敲么?”“哪里离奇,哪里经不住推敲了?”二老急问。要说头几天黄婆子这样说,俩人早嘴巴子抽过去了。你丫就是见不得我儿子好是吧?得到点机缘你看着酸了,是不是又要背地里传闲话了?可现在却不同,正所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一个两个也就算了,如今整个村子里的人见到了自己,都和黄婆子几乎一个样,避之唯恐不及。如今,黄婆子又当面反问,不由得不让人也产生一丝疑虑来。“妖丹那东西,融合了妖物百年的精华,别说是普通人,就是一个武修都不敢随随便便吞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爆体而死。”“还有这说法?”“怎么没有!大夫给你开药还要考虑药材的年份、药力,唯恐剂量大了药力猛了会出人命。吃药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妖丹?”“这……”二老一对眼,真有这种说法吗?见两人仍旧将信将疑,黄婆子又道:“退一万步讲,假如吞服妖丹这件事是真的。难道你们就没发现,令郎的性子也和以前大不一样么?”“对啊!”此言一出,犹如当头棒喝,顿时让二老傻在了那里。知子莫若父,儿子是个什么样二老还不清楚么?成天爱胡思乱想,不务正业,有点小聪明却学无长性,任何东西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可现在呢?好多地方都完全反了过来。尤其是无长性这方面,以前因为这二老没少骂他,结果现在这小子练功那叫一个勤苦,恨不得不睡觉。好几次二老都在想,如果这小子以前读书就这样,早出息了。可正因为这是自己儿子,二老都盼着他好,所以当他们看见儿子真的变好了,还有了宏图大志并脚踏实地,自然都认为这是浪子回头,根本没去多想其他。但现在仔细想想,一个人的秉性貌似真没可能这样变化啊!再联想到刚才黄婆子提及的妖丹,顿时就有一个不祥之感涌上心头。“黄婆子,难道你的意思是……”“你们终于也发现了?”“我还是想听你说!”“你们……唉!”黄婆子一跺脚,谨慎地左右看了看,旋即压低嗓门道,“现在村民们都怀疑,令郎……令郎……”“说,别吞吞吐吐!”“令郎极有可能被狐妖吃了!而现在的杨真,是狐妖所化!”“轰隆隆!”简简单单一句话,宛若一声惊雷炸响,炸得二老差点瘫软在地。“大哥大嫂,我这话本也不想说,是你们非要我说。”见二老互相扶持着,几乎都要站不稳,黄婆子心里也多少有些内疚和不忍。早也盼晚也盼,好容易盼着儿子浪子回头,结果却发现他成了狐妖,这事儿任发生在谁身上谁也接受不了。“你这话……可还有什么依据?”杨母哆哆嗦嗦道。“依据?那太多了啊!你们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儿子英俊得有些过分么?你们好好想想,这天底下除了狐妖化形,还有啥东西能一下子让人变得那么俊?”“噗通噗通!”二老彻底瘫倒在地,茫然无措地目光看着让人有些心疼。是啊!为啥这么简单的道理我们却没想到呢?难道就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子,我们老盼着他好,于是当他真的变得啥都好的时候,就完全忘记了这里头的不合理?“不对啊!”突然,杨父似乎想到了什么,“老婆子,你说如果咱儿子真是狐妖所化,他图啥呀?咱家都这样了,还有啥值得他惦记的?”“对啊!”杨母也恍然,旋即二人用质疑的目光看着黄婆子。“这个的确不好说,妖物化形有的是为了一己私利不择手段,也有的的确是为了报恩。看令郎这几天的表现,极有可能是后者。所以,只要你们觉得合适就行。但我还是要啰嗦一句,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这几天是对你们好了,谁能保证一直都这样?万一哪天他本性毕露……行了行了,我就不多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黄婆子见二老这会儿瘫坐在地,蹭一下跳起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宛若一只疾奔的母猪,三下两下踪迹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