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是坚定不移。他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绝不会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他还要靠那件东西改变命运。可这世上有一种滋味,叫生不如死。想死简单,就怕想死都死不了。小狗子被抽出第二根肋骨时,再次被疼昏过去,皮包骨头的瘦小身躯,如今连骨头都没了。沙哑修士有些不敢置信。“喂,我说,咱们会不会搞错了,这小子如果真的知晓秘密,怎么可能在这种折磨下还能坚持住,会不会真的不知道那把剑的下落。”飞雀门女修甩头回他。“不可能,他一定知道,绝世剑修被他师父招回玄天宗之时,我眼睁睁看着黑剑落在茅草屋附近,那里就住着他们一家三口,怎么可能看不见。”“他父母呢。”“早被我杀了,就留下这么一个孩子。”“杀早了你,万一那孩子的父母看到了,这孩子却没看到呢。”女修凶狠道。“没办法,如今只能从这个孩子身上找线索,倘若他死也不开口,那就真没招对了。”沙哑修士提醒她。“你悠着点,别把他真给弄死了,他死了,我们去哪里寻剑。”“不用担心,尽管收拾他。”散修王添站起来,从自己储物袋中掏出一粒丹药,托举在手中,“此丹名为致幻丹,服下以后,会令人神志不清,问什么说什么,虽然不如搜魂之法来得爽利,却也是严刑逼供的极佳之物。”女修谄媚道。“前辈,这孩子如此小,且又是个凡人,他能受得了此丹的药力么,别给吃死了罢。”“哼,王某岂是那种顾前不顾后之人,这点早就考虑到了。小孩子虽说是凡人,却胜在年轻,寿元还很多,我以秘法催动他燃烧寿元,生生承受这致幻丹的药力,只要能让他活过我们找到那把剑,也就是了。”女修听罢,欢喜异常,频频在王添的面前搔首弄姿,那散修却视而不见,一心只在那把剑上,倒把个旁边的沙哑修士看得口干舌燥,动心不已。撬开那血肉模糊的嘴巴,将这颗‘致幻丹’给他灌将下去,又见那修士手决连连掐动,阴森又诡异的咒法自他口中念出,咒语刚一出口,便化作一个个鳞甲小虫子,钻进那俱小小的身体里。疼得那孩子浑身抽搐,手脚却被钉死在木架上,动也动不了,他想被疼昏过去,却又被自己燃烧着的寿命活活催醒。一边是被不断消耗的寿元,一边是被不断折磨的肉体,他生不如死。且那疼,直击他的灵魂。王添手掐法决,大声喝道,“放开他,让他在前面跑,给我们引路,此时他已经身处幻觉之中,必定会去找那把剑。”“叮当,叮当…!”钉死他手脚的铁钉被修士取出,血淋淋尘埃落地。一俱不知疼痛为何物的血肉,在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向前奔跑着,他双脚的趾骨被铁钉打碎,改变了他奔跑的姿势。他仿佛不知,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向前跑。薄薄的肚皮被人拿刀剐去,露出腹腔里的青红内脏,随着他每一步奔跑,内脏就会被扯出一截,拖着拖着,一截肠子被他自己踩在脚下,连带出后面的肠子,肠子没了便拖拽出心肝,腹腔内的五脏六腑俱都被小男孩自己的脚步踩住,踩碎,踩得稀巴烂。血早已流干,只剩暗红色的肉还在风中变干。按理来说,凡人受这样的伤,早该去死,他却依旧能向前奔跑。这孩子被人用秘法催动寿元,强行续命,脑海中能感受所有疼痛,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他仿佛一只扑向火焰的飞蛾,用命在向前奔。这副场景落在身后纵云跟随的修士眼中,不亚如世间最好笑的画卷。他们讥笑着,嘲笑着,讽刺着凡人的弱小。终于,小男孩跑着跑着,停在一处水潭,噗通栽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他神智却也苏醒,仅剩的那点寿元,在最后吊着他的命。此时的他,除了眼睛可以眨一眨,其余的肢体已经没有了触觉,他也不知自己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这里可是他最大的秘密所在。不是说好了,死也不说的么。他哪里知道,这帮修士有的是比死更狠的办法对付他。小狗子不甘心,自己不该这样的。他还要靠着那把从天而降的神剑翻身,摆脱这俱凡人身躯,他要做那天上飞来来去的神仙,不要做生老病死的凡人。他不甘心,不甘心这帮人将剑拿走,那是属于他的,那是属于他的黑剑。他除了眼睛可以动,以及最后的一点清智残留外。他什么都没了,父母离他而去,这副肉身离他而去,他最后的秘密也要被人活生生拿去。他发誓,发毒誓,他许愿,许大愿。来生再不做凡人。他哭了,没有眼泪的哭了。他眼睁睁看着那帮神仙老爷施展仙法,顷刻间抽干了水潭,露出了里面的那把黑剑。他甘心了,他可以放心去死了。那帮神仙老爷个个都很开心,围着那把剑手舞足蹈,欢喜不已。他们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们应该是最幸福的。就在此时,他恍惚间又看到一个玄衣神仙从天而降。这个玄衣神仙看着好年轻,好俊,地位应该很高。不然折磨自己的那群神仙老爷为什么要给他磕头呢,他一定是管着他们的罢。他看到我了么,他向我走过来干嘛,也要折磨我么。呵呵,我已经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害怕的。他的手好好看,泛着金光,放在我的头顶做什么,好舒服的感觉呀,浑身好痒,我的手脚为什么在愈合,心肝肺为什么又长回来了,肌肤为什么又在修复,这是怎么了。小狗子舒服得昏了过去。。。生死人,肉白骨,真神也不过如此。这一幕被那帮修士看在眼中,不亚如观看神迹一般。这就是绝世剑修的手段么。这就是那无敌修士的风采么。这就是我辈修士苦苦追寻的境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