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浮摸摸自家胸前,翻身跪倒,就要给李正磕头行礼,被李正一把拉起。“曲道友这是作甚,我不过区区举手之劳而已,你何故要行此大礼,实在折煞我也。”“恩公再造之恩,曲某难以相报,为恩公磕头施礼可算得了什么,您不必推辞。”李正笑着将他按坐下,言称他若是再要客气,可休怪自家转身就走。曲浮道。“某受此大恩,还不知恩公姓名,真个是岂有此理,还望恩公赐下名姓,日后也好为恩公扬名。”“曲道友休要再提恩公二字,我本不是乾海洲人,而是东洲之修,只因机缘巧合,这才来至此处,碰巧遇到你,随手一助而已,你万万休提恩情。”“再请恩公赐下姓名。”“某姓李名正,乃东洲玄天宗北峰和尘子之徒罗玉峰座下弟子,曲道友以后叫我李正即可。”“难怪,难怪,原来是玄门正宗之修,若非是那高门大派弟子,如何能有如此绝妙的手段。”李正更不多做解释,站起身,便要纵云而去,却被曲浮拦住,问道。“恩公何往。”“三不管。”曲浮听得此话,好心劝道。“恩公若无紧要之事,还请不要去那海岛,如今那里已被龙蜥妖族围困,您就是去了,也无济于事啊,恐怕白白丢了性命。”李正道。“曲道友,实不相瞒,我有一件天大的干系在身,正愁无处着手。今闻龙蜥妖族作乱,想来与那件事关系不小,故而前来打探。我辈修士若个个畏惧妖族,日后如何与之交战。”又拱手行礼道。“道友好意,在下心领,你不必再劝,且我自有护身手段,你只待看我如何去那众妖群里走上一遭。”曲浮见他心意已决,不再劝解,只提醒道。“恩公执意前往,某不再阻拦,只是您要特别小心那龙蜥妖王,他实力大涨,不可以等闲妖族对待之,您还是要谨而又谨,慎而又慎呐。”“曲道友之言,在下铭记在心。”李正说罢,转身纵云边走,径直奔那妖族群潮而去,看得曲浮直发愣,随后心中又不免替他担忧。话说那三不管城中灵石提前耗尽,连三天也未撑过,偌大的护城大阵没有了灵石为继,断断续续开始出现明灭不定的反应,急得那灵阵师破口大骂。“尔等尽是些守财之奴,生死存亡关头,居然还在吝啬,捐献这区区灵石可够得什么,岂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妖族一旦攻进来,慢说是尔等所藏灵石,就是性命也难以保全,真个是糊涂透顶。”他只顾骂,护城灵阵却不会因为他的几句痛骂而延续下去。噗!一声闷响,全城皆能听到。是护城大阵碎了,一霎时,人妖两族皆是一愣,转眼便反应过来。妖族猩红着眼,张牙舞爪向着人族杀来,修士没有了护城大阵的掩护,形势变得更是十分危机,一个又一个的修士被妖族拽下城墙,活活将肉身撕碎,当着所有人的面生生吃掉,心理素质差些的,更是吓得直接扭头便跑,再也不敢抵挡。敢于抵挡的修士越来越少,从那海里爬上岸的妖族却越来越多,如蝼蚁搬家一般,密密麻麻,难以计数。形势此消彼长,妖族逐渐占据主动,人族竟有全面崩溃之势。三不管城中各大巨头皆乘有飞行之宝,悬在空中,他们早已将自家海量灵石放在储物袋里随身带好,随时可以逃走,他们又怎肯为了这区区一城低阶之修而贡献出辛苦赚来的灵石。这些巨头或可乘飞舟逃遁,只是可怜城中那些修为低阶之修,他们大部分都还是开识之境,尚未有纵云之能,故而留在城中等死。城中等死之人,一个个举天咒骂,骂这些悬天飞舟无情无义,为何不将所有人带走,空将这些低阶修士留给妖族裹腹。会仙楼飞舟之上,姑娘如烟动了恻隐之心。“妈妈,我楼中飞舟尚有空余,何不降下,再接几人上来,好保全他们性命。”不等老鸨子开口,其余妓者皆道。“如烟此言,万万不可听信,我等飞舟一旦降下,怕是会被那些求生之人生生挤碎,哪里还有我等容身之处,到那时悔之晚矣。”众人皆赞同。就在此时,一声婴儿啼哭传入众人耳中,只叫一龙蜥妖族将那婴儿高高抛弃,扔在半空,他却在底下张着大嘴,等着那落下的婴儿自己掉进他的血盆大口之中。那龙蜥妖族的脚下还踩着一个人族女修的头颅,想必是那婴儿之母,不知何时被他杀死,如今又要生食这尺长之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天上地下,所有修士皆在目睹这一切,任谁看了,能不揪心。恨只恨自家无能为力,没有杀妖之能,故而皆空自垂恨,暗自叹息。男修观之,皆怒目而视,或指手空为,女修见之则掩面而泣,不忍再观,会仙楼众女犹甚。那婴儿高高抛起,自由落地般掉往妖口,就在离得那血盆大口尚有一臂长短。一只犹如黄金浇铸般的金色龙爪凭空而现,于半空中将那婴儿抄走,随后抱在自家怀中。众修之心一紧,随之一松,待看到那婴儿获救,又是皆出一口浊气。但见那男修长身玉立,驻于云天,一身玄色水火道袍,衬得他沉静果敢,面上嘴角微抿,自有一番坚毅不屈之感。忽见他低头一顾,看向那怀中婴儿,又展颜一笑,露出两排大白牙来。说来也怪,这婴儿被李正以擒龙手抄在手中,竟然止住啼哭,呵呵笑将起来,看得漫天修士皆是会心一笑。人族修士不知谁喊了一声,好修士,哪里来得,竟有如此手段,真个是超然我辈之修也。妖族却有另一番观感。方才要生食这婴儿的龙蜥只管张着大嘴等着那人族孩童入腹,却不想被人截了去。若是同族还则罢了,定惨白眼一看,竟是一个大胆的人族之修,他岂能容忍。妖爪一张,妖身冲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