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别……那个,那个按原价好了。”

    胡老汉好不容易碰见个‘大客户’,自然是不能让他们溜走了,忙拉住叶辰的手,哀求道。

    叶辰身上只有那定五十两的银子,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他觉得胡老汉应该是找不开的。

    “小叶,我们也算是认识好久了,你劝说一下你媳妇,让她别生气,我知道你们是好意照顾我的生意,但我也是真的困难,不是生意不好我也不至于这样,哎,这样吧,为了还你们这个人情,只要你们娃想吃了,我就给他做,我家里还留了一些山楂和浆糖,以后我也不做这糖葫芦的营生了,干脆卖身去富人家得了。”

    胡老汉沧桑的脸色写着‘绝望’二字,本就佝偻的身子显得格外沉重,许是心中不太安定,常年劳作的双手一会儿摊开,一会儿握紧,看的夏云初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她并不会因此而去同情胡老汉,在她心里能考自己双手劳动的人都不是废人,他们只是脑子缺了点注意罢了,当即将她的毒舌风进行到底,问:“你多大年岁了?你想去卖身他们就要你了?如果我是那些无良的富商,我绝对不会要你这样没啥作用的老汉,即便是府中买奴仆他们也会买些精壮或是年岁尚小,既能干又听话的。”

    胡老汉听了夏云初的化后,双眼瞬间变得空洞,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如果没有夏云初的这番话,他一直认为自己还挺能干,毕竟一家大小都指望他过日子,儿子不是不争气,是在寒窗苦读准备考取功名……如此被她说的一文不值,那家里还能靠谁支撑呢?

    “你也别太沮丧,他们这样逼迫你们就是让你们无形中生出这样的心理,纷纷丢掉祖业或是别的营生,让他们自产自销,挤兑的你们混不下去主动去卖身,然后年轻精壮的都成为他们的奴仆,你们这些老弱病残自然也就没命可活,这个社会体系又变成贵族奴隶制了……”

    夏云初只是按照她以前学过的知识分析,她觉得很平常的话,在叶辰这里却是惊讶不已的。

    不管夏云初落水后有何变化他都能接受,但唯独这个,是骗不了人的,她不识字,从未入朝,也未去茶馆听书,但却能一针见血的指出这富人的小伎俩以及社会体系的变动,当真不是一般妇人能做到的。

    他基本上能确定,她面前这个能干的女子不是他的娘子……不知怎么地,他却不愿再质问她这类问题,在心里安慰着自己,不论她是谁,她都是跟他过日子的女人。

    “那怎么办?我们现在的地也被那些有钱的大老爷们收走了,每年收成后分的的粮食还算是够吃,但一到灾荒年份,我们就不能指望这些粮食度日,就得出来靠手艺吃饭,又被他们这样算计,哎,除了卖身解决温饱,还能有其他的好办法吗?”

    “肯定是有的,只是你们都太懦弱了,不敢跟权贵抗衡,我敢说从卖地那会儿开始,他们就做好了这一切的计划,网撒出那么久了,就等着你们傻乎乎的上勾,他们好收网,将你们摆上案板,任他们鱼肉!”

    “那你说这么多是有办法解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吗?”

    胡老汉一屁股坐在了旁边的草堆上,摸了一把脑袋,犯愁的摊开了手掌。

    “你先别急,最近不是收庄稼吗?你赶紧回去把你所得的那份收拾好,然后地里的一切庄稼你就不要管了,这几天我们召集民众一起游街反抗他们,如果他们不收敛一下,我们就不帮他们收庄稼,两个季度过去,地里的庄稼收不急,就是他们的损失,当然,他们家大业大的肯定不在乎这些粮食,但,只要我们能够忍住,就不会被那些恶势力给牵制住!”

    “哎,小叶媳妇,你这还是没有解决问题呀!”胡老汉现在已经懒得听她的话,本来他心里还有意思希望,被她这些话搞得毫无活下去的动力,谁都知道民不与官商斗的道理,她这样说不就是堵他们的心窝吗?

    夏云初就知道她的话不能劝的动这些老迂腐,也懒得再说,从袖兜里掏出四十五文钱给胡老汉,便带着叶辰和大宝离开。

    大宝有了吃的啥也不顾,跟条小哈巴狗一样的舔着糖葫芦上的那层糖衣,夏云初再问他想要什么,那孩子倒也乖巧,摇了摇头继续吃冰糖葫芦。

    夏云初越来越喜爱大宝,不用说她便自个儿做主,在集市上买了一些干果和布偶玩具给他,此时正是一天的中午时分,太阳像是个大烤驴一般,烤的人们都没啥精神头,夏云初怕大宝中暑,就让叶辰带着大宝和扛着糖葫芦先回去。

    叶辰不想离开她,愣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走,夏云初没办法只好随他一起从小路回村。

    他们回去的脚程比较过,到达家中的时候,见曹氏刚从邢氏房里走出来,那贼头鼠目的样子让夏云初看了有些生疑,让叶辰将大宝和东西带到叶二叔屋里,她悄悄的带着宝贝盒子回到后院,按照说的,将夜明珠跟砗磲盒子同时装进了丑石头中,然后走到前院,想看看曹氏在后背做了些什么坏事。

    她刚走进前院,就听叶二叔屋里传来一阵阵尖嗓音,细听是曹氏的声音,夏云初慢悠悠的向屋里走去,逐渐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

    “哎呀!大宝,少吃点甜食吧!你看你这胖的,还有想不想要牙齿了?等长了满嘴的虫子,把你牙钻完了你可别钻你娘亲怀里哭呀!”

    “我哭不哭管你什么事?你是想吃吃不到才这样说的吧?你走!我不要看到你!”

    “哟!哟!跟着你四婶半天就变得跟她一般牙尖嘴利了,她我拨不开面子去教训,可你不同,好歹我是你的长辈,不好你教训的服服帖帖,我就不姓曹!”

    显然叶二叔跟叶辰都不在屋里,所以曹氏才这般猖獗,夏云初一听她似乎是要动手打大宝,忙冲进去,一把握住她扬起的手,怒斥道:“你现在姓叶了,是大宝的二婶,没那个权利去教训他,若真要教训,就等大哥大嫂回来以后再教训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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