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佛辩

    老僧犹豫了下道:“以施主之文笔言辞断不是佛门中人,施主参意不拘经文,自悟能达到这种境界已属难能可贵。”

    “以贫僧看来,施主已经踩到得道的门槛了,离得道只差一步,进则净土,退则凡尘,只是这一步难如登天。”

    谢玉顿感愧疚,知道面年是一位真正的大师,自己不过多读些经书罢了,说些歪理罢了。

    立马正色道:“承蒙大师开示,惭愧!惭愧!佛门讲一个‘缘’字,我与佛的缘站到门槛就算缘尽了,不进不出,亦邪亦正。”

    “与佛而言我不可得道。”

    “我是几等的货色大师已从那首词里看得明白,满纸一个‘嗔’字。”

    “今天来到佛门净地拜见大师,也算三生有幸了,不敢打扰,我这就离开。”

    老僧继续说道:“施主上山并非为了佛理修证,有事不妨道来,贫僧虽老学无成,念句‘阿弥陀佛’却还使得。”

    谢玉想了想,开口道:“晚辈来此是对大师讨教一番,是寻找一人,其实也不一定是寻人,只是找寻一个晚辈自己也不知道的结果,只求一个心安罢了。”

    老僧说:“以施主之参悟,心做心是,何来讨个心安呢?”

    谢玉说:“无忏无愧的是佛,晚辈一介凡夫,不过是多识几个字的嘴上功夫,并无证量可言。”

    “大师缘何为大师?晚安以为是代佛说话的觉者。”

    老僧思忖了一下,说:“贫僧乃学佛之人,断不可代佛说话,亦非大师,贫僧受不起施主一个‘讨’字,仅以修证之理如实观照,故送施主四个字:清净自在。”

    谢玉双手合十给老僧恭敬行了一个佛礼,说道:“谢大师!”

    老僧突然反问谢玉:“不知施主如何看待:“释、道、儒三家。”

    这问题老僧问的突兀,谢玉思索了下回道:“释、道、儒均是博大精深的学派,支撑国人走过了几千年的文明历程,是伟大的文明。”

    “但是,社会在发展,传统文化毕竟是以皇恩浩荡为先决条件的文化,讲的都是皆空、无为、中庸的理,以抑制个性而求生求解。”

    说到这里谢玉停顿了下,欲言又止,因为谢玉知道有些话,不是适合这个时代的。

    只是老僧又说:“施主尚未畅所欲言,不好。”

    “海纳百川,施主纵是沧海一滴,我佛也愿汇而融之。”

    “今日有缘一叙,自当请施主开诚布公,以利佛理修证。”

    谢玉思虑许久说:“晚辈叹服佛法究竟真理真相的辩证思维,如是不可思议。”

    “但是,晚辈以为佛教包括了佛法,而佛法有别于佛教。”

    “佛教以佛法证一,进而证究竟,最终是为给心找个不苦的理由,成佛,无量寿,极乐。”

    “佛教以假度真的方便法门住福相、住寿相、住果相,是以无执无我为名相的太极我执,致使佛教具有了迷信、宿命、贪执的弱势文化特征,已然障蔽佛法。”

    “晚辈以为,如果佛教能依佛法破除自身迷障,不住不拘个人解脱,以佛法的如是不可思议究竟生产力与文明的真理真相,则佛法的佛教即出离宗教的佛教,成为觉悟众生的大乘法度,慧于纲纪泽于民生,是名普度众生。”

    这话说完,谢玉也有些后悔,这话本不该说的,尤其是在一个佛教徒前,但却也是谢玉心中所想,也是他弃佛而心向道的主要原因。

    这老僧沉默不语,静静地看着谢玉,过了许久黯然感叹道:“得智的得智,化缘的化缘,烧香的烧香,坐禅的坐禅。”

    谢玉和了一句:“各尽所能,各取所需。”

    这老僧确实得道之人,也并不恼怒,反而也提笔写了几个字送与谢玉,谢玉恭敬接过后,只见的回诗:

    悟道方知天命,

    修行务取真经。

    一生一灭一枯荣,

    皆有因缘注定。

    后老僧解释说:“此‘天’非彼‘天’,非众生无明之天,亦非众生无明之命,此乃道天,因果不虚,故而改字‘方知’。”

    “修行不落恶果虽有信无证,却已无证有觉,已然是进步。”

    “能让迷者进步的经即是真经,真经即须务取。”

    “悲喜如是本无分别,当来则来,当去则去,皆有因缘注定,随心、随力、随缘。”

    这老僧信手把原句的“休言”改成了“方知”,把原句的“勿”改成了“务”,把原句的“悲、喜”改成了“生、灭”,把原句的“哪个前生”改成了“皆有因缘”。

    九个字的改动,理虽同是,而意思、意境、意气却全然不同,即灭嗔怒、我慢,直指究竟。

    谢玉心想:“精妙!九字之境,无证而证。”

    谢玉再度给老僧恭敬行了一个佛礼,说:“谢大师开示。”

    老僧继续道:“贫僧与施主的一阕之缘今日圆了上阕,贫僧九字不实之处还望施主修正。”

    “下阕贫僧不改了,留半阕缘待续,倘若施主在某年的某一日想改下阕了,如蒙不弃,可带着改过的下阕再来圆续半阕之缘。”

    谢玉诚心道:“承蒙大师不弃,一定。”

    老僧继续道:“施主身上乃三气居中啊。”

    谢玉立马问:“哪三气?”

    老僧答道:“三分静气,三分贵气,三分杀气。”

    谢玉犹豫了下,还是向老僧拱手施礼,道:“不敢叨扰大师,晚辈告辞了。”

    说完谢玉就转身离去,不过在谢玉快要到门口时,老僧又言:“施主心中所想,可往僧尼同盟大会一观。”

    谢玉身形微微一停,也不言语,迅速离开了。

    归程中,谢玉还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自己无意见居然做了一场佛辩,自己从心而论,老僧从律而论,自己虽然剑走偏锋,虽不算落得下风,但是自己知道是输了。

    谢玉写这首诗的意思,就是我在凡尘也能取得真经,你在佛门未必了解修行的意义,这是谢玉对自己修有所得,所产生的“傲气”。

    也许武力上谢玉是能赢,但在精神世界,谢玉已是落入下风,因为谢玉“背叛”了自己。

    谢玉知道自己有些过于“傲慢”,自己现在又不是“出家”的佛门中人,何必讥讽出家人。

    谢玉已经本来就是凡人,是什么让自己变得高人一等了呢,难道是这个“天门神将”?

    谢玉突然一笑,谁说自己输了,自己不是“赢”了吗,“赢”了自己,谢玉从来没有那么的清晰的认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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