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疏倒是直白:“我不懂。”

    慕容妍正想发作,只见他的师兄在桌下拉了拉她的衣角,让她安静一下,老老实实地听书。

    而云疏早就直勾勾地盯着那个老汉,期待着她后面的表演。

    “老朽不过一介说书人,承蒙各位好汉赏脸,请咱来这里说书,这江湖险事,朝堂风云,是风起云涌是风光霁月,各位都是武林豪杰,小老儿就说一段近日里发生的一件大事吧!”

    说完,他竟又敲了一下鼓。

    台下众人纷纷叫好,云疏也趁着鼓起掌来吆喝了两声。

    “繁华消长似浮云,不朽还须建大勋。人道是乱世出英雄,是治世显能臣。太平了二十余载,武林豪杰也是安定了这么多年。可是谁道朝堂竟出了这么个奇才,横空出世,竟要将武林天下收归朝廷,将诸位好汉纳入走犬!”

    云疏一听,只觉得脸色一白,虽然她的脸上已经是脏兮兮地看不出分明。

    而场下的众人纷纷叫骂,恨不得将那人骂个狗血喷头!

    说书人晃着棍子摇头晃脑地等待着场下之人稍微平息,才道:“自古妖妃害君王,美人终成将軍冢,生出这么个念头的好汉,起因竟然是为了他的爱妻!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云疏突然一窒,什么爱妻,什么将軍冢,这人究竟再说什么!

    场下好汉哈哈大笑,而说书人又脸色一变,似是叹息:“可怜这痴情男儿江文煦,纵使满盘算计,也不过是孤家寡人尔。可悲,可叹,可笑,可恨!”

    四个词语,一声比一声高亢,一声比一声激昂,到最后时,竟然双目怒瞪。

    “江文煦?是不是当今天下闻名,不过二十三岁就坐上御衙门副统领的江文煦?”慕容妍听到这个名字倒是十分感兴趣,神态娇俏的嫣然问道。

    说书人抬头自然也是看到这一桌,看到是位娇艳动人的美女在询问,连忙鞠了一躬:“小老儿说的正是那面如傅粉,剑眉星目,能文能武却如疯如癫的江世家嫡子江文煦是也。”

    “你说他深陷美人关,是何等的美人,能让那样的男人变得可悲可笑呢?”慕容妍歪头又是一笑。

    “且说那江文煦生的一身好模样,又与青梅竹马云家小女定了姻亲,可是谁曾想,那日大婚之后,新婚妻子竟离奇失踪,听说江文煦像是发了癔症一般在上京上下寻找,如痴如狂,才道是江湖中人诱拐了她的妻子,只可惜那江文煦气量狭小竟因此恨上武林,又生的是道貌岸然又口蜜腹剑,于是挑起朝堂和江湖冲突,只为发泄夺妻之恨!”

    云疏越听越觉得可笑,说书之人果然是说书人,竟没有一句真话。

    但是慕容妍听的是津津有味:“那照你这么说,那江文煦岂不是爱妻如命?ば”

    “去去去,谁要听爱情故事,我们要听江湖轶事!”楼上接二连三的插嘴,让下面的好汉们已然不满,杨胜也小声拦下她:“别打岔了,就让说书人好好说书。”

    这么一番插曲,云疏也没太多心思听了,后面的故事也无非是江清黎如何残暴,如何巧如舌簧,如何如何。到最后时那说书人才缓缓说道:“若是云家小女云疏安分守己,这天下纷争也就无从而起了。”

    “你胡说!”云疏听到这样的话,突然拍案而起,可是站起来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于是道,“你们男儿纷争,总是推卸到我们女儿身上,果然无耻。”

    心里却道,江清黎的妻子分明就是妹妹,她不过就是一个替身罢了。

    只是这么一番阔论,倒是引来慕容妍的拍手叫好:“说得好!”

    旁边的杨胜也跟着拍手道:“男人之间的恩怨确实不该让女人承担。”

    云疏缓缓坐下,心中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说书人倒是哈哈笑道:“这位姑娘说的在理,小老儿这就回去好好改,下次再来说。”

    下次还要说?

    云疏无语。

    而当她坐下开始夹起菜时,慕容妍笑道:“不过江公子武功高强又身份尊贵,能成为他的妻子,那可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云疏没有说话,旁边的唐笑川看了眼薄唇紧抿的女子,随即接慕容妍的话茬:“听说江文煦已经招安了仙音教,下一站怕是我们这里了。”

    云疏听到这剧,双眉微不可见地拧了一下:“那不知唐帮主如何想的呢?”

    唐笑川哈哈一笑道:“我们门派小,又是成立不久,江文煦不见得会找上门,不过——”

    唐笑川笑眯眯地视线扫过眼前的男人:“听说夺妻之仇的始作俑者就是铸剑山庄之人呐。”

    杨胜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而慕容妍也惊呼道:“谁的胆子这么大,敢惊动朝廷中人,不要命了?”

    唐笑川打开折扇大力地摇了两下,缓缓说出后面的话:“你们离开铸剑山庄不是为了找逃家的师兄吗?”

    云疏突然了然,那日在商洛镇和妹妹站在一起的,除了那个千面郎君以外,还有个男人,那个男人衣着光鲜,恐怕就是眼前这两位的师兄了。

    “胡,胡说,若是这样,我师兄哪会活的好好的!”慕容妍气急败坏道,“你贵为一帮之主,可不要吓唬人!”

    而杨胜也是略微不信:“我听说慕容文煦明里是朝廷命官,背地里还是那个臭名昭著的暗阁魁首,若是我师兄真惹到他了,怎么还能大摇大摆地行走呢。”

    唐笑川听到两人辩解,也不反驳,只是淡淡笑着摇着折扇。

    云疏想到江清黎竟认不出自己来,鼻尖突然狠狠地吐了口气:“不知道最近可有江公子受伤失忆的传闻?说不定只是因为他忘记了前尘旧事才没去找你的师兄。”

    这样的话一处,大家都愣了一下,几人两两相识,均是摇头。

    “这江文煦,最近的日子过得甚好,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还随手灭了好几个山寨匪患,进入御衙门后,又消灭了几个地方帮派,也没听说受伤生病啊。”唐笑川道。

    “按你们这么一说,江公子武功高强,那江府自然是守卫森严,又怎么可能有人潜入江府邸将他的夫人掠去,所以这样的消息不过更是无稽之谈。”云疏淡淡说道,眉眼之间甚至还带着些许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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